“不,我不要!”林渊猛地捏住深雪,朝着地面扔下,地面如同脆弱的豆腐,锋利的刀刃直接深入数寸。
“轰隆!”窗外雷声大作,交叉闪烁的银白闪电轰然而下将整个城市照亮,林渊撑着脑袋,一丝丝痛苦的回忆入潮水袭来,猛然一声大吼,哐当一声摔开大门向街道冲去。
湿了的眼眶中留下泪水,密集的雨点疯狂散落,泪水雨水掺杂一起,林渊发疯了般横冲直撞。赵蓉死前的画面挥之不去,如同天际的雨水消散不开。
“哦?你在找我么?”之前房间中的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林渊面前,嘴角带着嘲讽,一把将深雪扔在林渊面前。
又是那熟悉的声音,林渊低着头不愿去看他一眼。
“杀了我,你的一切都会放下,也不用承受这份煎熬,解脱了你我,何乐而不为?”男子一声怪笑,将深雪塞到林渊手中,也不管满地的雨水直接蹲坐在巷子靠着墙壁,“痛苦?心灵的煎熬?你承受这些,那就去死!”
“死,死”林渊晕沉的大脑在这一刻变得清明,手中的深雪越握越紧,“杀了自己的父亲?那还算是报仇么?苦苦追求了那么久,回过头来却是一场空。呵呵,可笑。”
雨水击打在深雪刀刃上,宛若黑金所制的深雪在电光下格wài yīn森,只见深雪缓缓扬起,架在了自己脖子上。
“或许你说得对,只有死才能让我拜托这一切。”泛着寒光的深雪距离那条颈部大动脉越来越近,碰触到皮肤的片刻就隔开了表层皮肤。
男子诡异的笑容更深,教唆的话语带着挑衅,“对,你说的没错,杀了我会让你痛苦,不杀我你又徘徊迷茫,只有死才能让你解脱,免受那煎熬之苦。来吧,只需要轻轻的一刀。”
“呵呵。”林渊一声嘲笑,脖间的鲜血涌出,架在脖子上的深雪缓缓抽动,双眼缓缓闭上,“我的努力始终都是一场空。”
“叮,叮”
一阵冷风吹过,林渊脖间残破的玉饰作响,清脆的声音传入林渊脑海,浑浑噩噩的神经或有少许清明。
脑海中,店长和蔼可亲的微笑,“记住,你可是两个世界独一无二的存在。”
“呵,小子,你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冷夜大大咧咧,嚣张的指点化影步哪里不对,斩杀怪兽的各种要点。
本以为被整个世界所抛弃的女孩苏沐,靠在林渊胸膛,双眼留下感激的泪水,“是你告诉我的,要坚强。”
“是啊,要坚强,我还不能死,我想,妈妈也不希望看到我这样吧。”深入皮肤的深雪猛然停下,带着血水挥落水塘。林渊睁开眼睛,原本血色的左眼恢复原状,迷茫的眼神开始坚定。
“哦?”靠着墙壁的男子一声轻疑,露出一丝微笑。
“我还不能死,我管这一切都是什么,虚幻也好,事实也罢,说过要让你在我面前忏悔,那就一定会做到!”林渊面色狰狞,满头的黑发中出现丝丝雪白,深雪划过地面直指男子,剑锋寒芒闪动,白色的头发开始蔓延,几个呼吸的时间,头发就已经黑白斑驳。
“原本我没实力改变这一切,但现在,你休想再糊弄我!”林渊面容狰狞,深雪毫不犹豫的对着男子脑袋竖劈而下。
“你,真的想明白了么?”面临死亡,男子并未惊慌失措,反而有一种超脱的淡然,一会心的微笑下,深雪穿透男子,毫无阻碍的直勾勾的钉在地上。
男子身体如沙子碎风飘散,一双眼睛别有意味得的看着发狂的少年。
“你,真的想明白了么?”
“我管你是什么!我不需要明白!都给我死!”深雪漫无目的的横劈竖砍,男子身影已经消失,而林渊仍然没有停歇。倾盆大雨滴打在黑白斑驳的头发上,血炽猛然爆发,深雪劈砍在墙壁上,一阵清风过后消散不见,林渊脚踩地面,大地深陷数寸,身体腾空一刀划开面前的大楼。
大厦垮塌,地面龟裂,天际阴云翻腾,世界末日一般。
“啊!!”林渊猛地一拳重击在大地之上,无数的气浪席卷一切,整个城市到达了末日边缘,崩溃的更加厉害,心中的难受比之末日更加恐怖,林渊发狂了一样,只要存在于面前的景色都被磨灭。
“轰!”深雪猛的钉在地面,一圈圈怪异的波纹扩散,雨水在这一刻也停止下来,天际纠结缠绕的闪电逐渐停歇。
“啊!!”林渊撕心裂肺的吼叫,声音响彻整个城市。突然间身体开始飘渺,如细沙堆积成的身子融入风中,再睁开眼睛之时,面前却是无数的雪白彼岸花。
“你醒了?”耳边传来秦明温文尔雅的声音。
林渊默应一声,看了一眼周围矗立在彼岸花丛中的众人,呼出口气,终于回到了现实,同时迈开步子向外走去。“过了多久?”
“半天。”
半天?林渊只觉得做了一个极其可怕的梦,在幻境中过了几分钟而已。
除却秦明和苏醒的林渊外,其他人都还在花丛中沉浸梦中,就是脸色常年寒冰的伊芙娜也在这一刻露出笑意,孟炘脸庞遮挡在高领衣服下看不清神色,但估计也是一抹微笑。
“你为什么不受影响?”林渊张开嘴随意的讲到,幻境中黑白班驳的头发竟然带了出来,就连脖子间的伤口此刻还正流着鲜血。
林渊话语冰冷,比之前深雪鬼物侵蚀之时更加可怕,黑白斑驳的头发秦明早就注意到,但此刻林渊的反应和神色,实在不知如何开口发问。
秦明思考了片刻,微笑依旧,“我之前说过,彼岸花的花香可以唤醒人内心最深处的恐惧,你们都陷入了幻境,而我?呵呵,我本就无欲无求,哪来的什么害怕。距我刚才的观察,幻境中的一切在这里都是真实的,换而言之,在幻境中所受的伤害会在现实中完全显现。”
“你说什么?”林渊声音一寒,发狠的目光让秦明身子一顿。要是秦明没有陷入幻境,那之前自己双眼和血炽的变化定是让他看的一清二楚,知道自己食尸鬼身份的人,必须得死,哪怕现在共处绝境。
“抱歉,可能我描述的不够确切,我的意思是说,幻境中受到的伤害会原原本本的复刻在真实世界,就拿你来说吧,我一直保持苏醒状态,你的脖子上的血迹,只是突兀出现的。我没看到你拿刀,同样也没有看到别人拿刀伤害你,也就是说,只有伤害在幻境中是真的,其他一切,都为虚幻。”秦明仍然笑着,尽管感受到身前林渊的杀意。
林渊闭上眼睛靠在一块石头上,幻境中的真实感,那种亲手弑父的恐怖感觉依旧,挥刀而下的那一幕,到底是好是坏。
秦明在花丛中走动,密切观察着周围一名名同伴的情况,徐虎的脸色突然开始发青,脖子见清晰可见的抓痕出现,像是被人卡住脖子窒息一样,额头上青筋暴起,涨红了脸庞。挣扎了片刻,难看的面色逐渐舒缓,无以言表的痛苦神色终于消停,徐虎扑通一声栽倒在地,雪白的彼岸花摇身一变化为血红。
秦明看着旁边早就倒地的刘琦,叹了口气,“又死一人。”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几分钟,亦或是几个小时,孟炘和伊芙娜相继苏醒,两人的面色都不怎么好看。
彼岸花的香气能唤醒人内心深处最恐惧的事情,孟炘则是梦到了小时候,独自一人被抛弃在荒野区,面对众多野兽不断的逃跑苟延残喘的恐惧,那段记忆,或许也是造就孟炘如今好战性格的根本原因,在无数的怪兽群中生存,每天就只有不断厮杀才能活下去。
伊芙娜神色冰冷,身上不少伤口都在流血,显然也没遇到什么好解决的事情,独自走到一旁,靠着石头。眼神不经意间扫过林渊所在处,黑白斑驳的头发引的人一阵遐想。一股寒冷的气息从林渊身上散发,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色让人害怕,犹豫了片刻,伊芙娜还是闭上眼睛,之前那一刀的伤口还在,现在去问只会碰一鼻子灰,最终还是压下心中询问的想法。
四人等待了不知多久,一声女性尖叫引得其他人看去,李宣雅惊慌失措的从花丛中跑出,心有余悸的大口喘着粗气。
一行人等了很长时间,张合却迟迟不见苏醒,仍然和彼岸花丛中其他人一样,仍然面带微笑轻松踱步,沉浸在自己的幻境中。
“张合不醒,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林渊似是等烦了,睁开眼睛,寒光扫过所有人。
充满寒意的话语一落,孟炘带着诧异看向林渊,“我同意不等了。”
“哦?”秦明一笑,“我们已经等了六个小时,张合身上并未出现伤口,也未死去,看样子短时间内也不会苏醒,那你们的意思呢?”
伊芙娜翘起美目看了一眼林渊,冰冷道,“我同意。”
三票同意,就算是李宣雅不答应也没用,八人中,除了死去的陈虎,刘琦还有幻境中的张合外,剩余五人站在三途川前,正琢磨着如何渡过宽广的河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