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
“彼岸花先开花后长叶,冬天叶子不落,夏天叶落休眠。由于花和叶子不能见面的特性,又被称为“无情无义”的花,常生长于阴森潮湿地的坟墓边,走向死亡国度的人,就是踏着黄泉路边这凄美的花朵通向幽冥之狱。”秦明笑道。
“黄泉路?”李宣雅一惊,“我们真来了地狱?”
“彼岸花有雪白色与血红色两种,不过寓意同样为死亡。传言白色的曼陀罗华盛开于天堂之路,红色的曼珠沙华布满在地狱之途。一个却偏向于新生,另一个偏向于对痛苦与悔恨的彷徨与徘徊,堕落。”秦明苦笑两声,“不过你们认为现在的地方会是天堂么?”
原本感觉美艳无比的花朵在这一刻变得恐怖不已,李宣雅迅速收回碰触花朵的手,一股寒意顺着脊梁骨直冲脑袋。
“我们来的路上遇到的鬼物,再加上那鬼域的石碑和守洞的三头犬,我想,我们恐怕真的来到了地狱。而那条山洞,就是黄泉路。”之前进入山洞看到满天的黑影秦明就有想法,只至此刻看到彼岸花,才确定了自己的推测。
空气中的温度都下降几分,一股莫名的寒意弥漫,实力较低的徐虎两人浑身哆嗦,传说中的东西就出现在了眼前,还是人死后才会到达的地狱。源自内心深处对死亡的恐惧爆发,徐虎睁大双眼,嘴角哆嗦。
秦明微笑万年不变,儒雅淡定。孟炘整个脸庞都埋在高领衣服下,看不清神色,不过双眼透漏着一种火热的期待。最为淡定的还是伊芙娜和林渊,静静地看着这些,并未有太多的顾虑。
“不就是一朵花么,有什么好怕的!”张合粗狂的声音传来,上前一步对着雪白的彼岸花踏下,脚尖碾压,凄美的花朵成为粉末。
“看吧,还不是什么事都没有,一多花能翻起多大的浪。”张合一声轻哼,踱步向前走去,但就在迈出四五步之后,眼前的一切,让他再也无法动弹。
遍地的花朵将大地渲染的雪白一片,无数的彼岸花灿烂绽放,宛若梦幻仙境。远远看去,天地间只有雪白,盛开的彼岸花像是在迎接他们的到来,故意灿烂绽放出最美的一刻,黄泉路前的送行者正着盛装,绽放凄美孤苦的凋零。
林渊上前一步,满地的雪白彼岸花让人震撼不已,天地都融合在了一起,旁边一条宽阔无比的河水分割两界,而彼岸花就生长在河畔。
“三途川。”秦明嘴角喃喃,被雪白的彼岸花吸引了心神,嘴角痴痴,“彼岸花开,花开彼岸。彼岸之外,无生无死,无若无悲,无欲无求。”
张合看着满地的雪白花朵,咋了咋嘴唇,“三途川,隔绝生死之河流,只有死去的亡灵才能乘船经过,三途川的水为弱水,即便是轻如发丝,也没办法在三途川的河水上漂浮,换句话说,没有人能够活着到达彼岸。”
“你们看,彼岸花丛中有人。”李宣雅一声惊呼,众人看去,只见偌大的花丛中,十几个人相貌年龄不一,但唯一的共同点都是呆呆的矗立,双眼无神像是失了魂魄。
“武者,还有人比我们先到。喂~~”张合一阵大叫,花丛中的人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连回头都没有。
“见鬼,他们的耳朵都聋了么?我去看看他们的状况。”话毕,张合迈开步子向人群中跑去。
“小心点。”秦明来不及阻拦,张合已经跑出数米外,只有在远处提醒。剩余几人,没有秦明的带领不敢妄动。
“喂,兄弟。”张合走进一名站着的少年,少年身上没有丝毫的伤口,衣服之上干净如洗,身后的wǔ qì原封不动,睁开的双眼迷离,嘴角微微翘起带着一丝怪异的微笑。像是没看到外人一般独自在花丛中漫步。
张合轻疑一声,伸手拍向少年肩膀,毫无征兆的,刚才还在走路的少年突然身体一软,栽倒在地。就在少年倒地的那一刻,地面原本雪白的彼岸花变色,一股鲜红从底部蔓延直上,雪白被一点点侵蚀,摇身一遍通体血红。起了连锁反应般,倒地少年周围的彼岸花全部变色,刹那的时间血红将一切覆盖。
张合吓得不轻,立刻抽身就向外逃跑,遍地的彼岸花中散发出迷蒙的香气,花香似有魔力一般侵入张合身体,张合脚步越来越沉重,逃跑的速度越来越慢,双眼中的恐惧逐渐被空洞取代,嘴角诡异的咧起微笑,悠闲的在遍地的彼岸花中漫步。
“张合大哥。”李宣雅在外不断喊叫,花丛中的张合就是不见回应。众人心头不详的预感散发,数目相对,皆从对方的眼睛中看出难以置信。
“秦明大哥,张合是怎么了,怎么不回来啊。”李宣雅焦急的询问,看着面前再美丽的花朵都提不起任何的兴趣,此刻只有恐惧。
“彼岸花,三途川边的接引之花,传说花香有魔力,能够唤醒人曾经的记忆。传说中的东西,竟然一样样都变成了现实。”秦明呼出一口气,开口解释。
“唤醒回忆,那张合岂不是迷失在了自己的世界中?有什么办法唤醒么?”
没有人回答她,刚才张合碰触的少年倒地的那一幕大家都看到了,强行唤醒只有死路一条。
悄无生息的,原本张合碾碎彼岸花的地方,花朵在这一刻重生,比之前那朵雪白的更加妖娆,花朵轻轻飘动,紧接着一朵全新的彼岸花重新长出绽放。颜色确是血红,一化二,二化四,呼吸的时间满地的彼岸花已经蔓延到了众人脚下,众人却毫无察觉。
梦幻的花香散发,让人神魂颠倒,一丝香气入鼻,实力较弱的徐虎和刘琦两人最先出现异样,双眼逐渐发直,身体不由自主的站起向花丛深处漫步。
“你们两个”李宣雅话都没说完,嘴角便露出微笑,脚步一走一顿,痴痴的跟在两人身后。
林渊在这一刻大脑空白,全身从未有过如此舒适,洗去了一身的尘土和疲倦后那种轻松飘然,脚下漫步云端的舒适自然,一切都是如此和谐美妙。不知不觉中,林渊的心境慢慢改变。渐渐地,嘴角划过一丝惬意的微笑,双眼中一丝明悟,如同闪电般一划而过。
林渊哑然一笑,雪白的彼岸花在他脚下踩碎,面前的花海逐渐消散,一条小巷出现在他面前。看着周围熟悉的场景,抚摸过曾经路过无数遍的红砖墙壁。林渊抖了抖身后的书包,几步落下,已经到了自家楼底。夜深人静,步入自己的卧室放下书包,早早便上床休息。
“砰,砰,砰”
一阵阵有节奏的敲击声在大厅内回荡,敲击声并未有停止的意思,不时的还伴随着碰撞的声音。睡梦中的林渊动了动眉头,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摸黑打开灯,慢慢向大厅走去。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惶惶不安,类似野兽咀嚼的声音充斥林渊耳膜,睁大朦胧的睡眼,一滴温热的液体飞溅在林渊脸上,地面殷弘的鲜血四散。赵蓉正躺在血泊当中,面前一男子正提着刀挥砍。
房间中的气氛诡异,男子转身看着身后多出的一人,锃亮的大刀反射寒光,擦掉嘴角沾染的鲜血,“儿子,你回来了。”
林渊大脑轰鸣,面前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亲身父亲,震撼色十足,林渊长大嘴巴迟迟道不出话来,左眼中一抹血红出现,浑身震颤,嘴角哆嗦,“你不是,你不是。”
“哦?饿了很久吧?”
“不,不!”林渊捂着脑袋,面前人的话语如同魔咒,时刻的侵袭林渊脆弱的心神。
“别忘了是谁养你这么久!”男子持刀竖在半空中,窗外电闪雷鸣,映着男子染血的面庞更加恐怖。房间内嗖嗖的风声劈向林渊,眼看大脑就要砍向林渊脑袋。
林渊左眼的血红更深,手中深雪显现,“叮”的一声弹开男子挥下的刀刃,男子退后数步下身不稳,撞翻家具蹲坐在一边。低下的深雪刀划开地面,林渊迈着步子逼近shā rén的男子。面庞冰冷的宛如寒冰。
“为什么?”
“呵呵,为什么?”男子双眼露出一丝轻蔑,低头看着漆黑的深雪,“怎么,想报仇?弑父?”
林渊头疼欲裂,“为什么?为什么要让自己经历这一切,最开始没有实力保护亲人,现在纵使有了本事又怎样?该死的不该死的都离自己而去,杀掉面前的男子报仇,呵呵,弑父?”
“荒野区厮杀无数,苦苦在怪兽群中存活,为的不就是杀掉面前的男人报仇么?现在为何又要犹豫,一刀,只要一刀,自己的目标就能达成。”
“你真要杀了我么?可是我生你养你!”男子撑着地面站起身子,话语轻佻带着疑问。
“深陷仇与恨的深渊,苦与痛的地狱,这一切为何要发生在我身上?”林渊倒退数步,双眼惆怅,右手一松,深雪叮当落地。
男子捡起地面的深雪,重新放回林渊手中,刀刃直指自己胸口,“杀我报仇不是你一直以来的愿望么?来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