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瑞家的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斜眼看着紧闭的门,忐忑不安地等着它的开启。
就在不久前,她经历了可怕的事,而接下来要经历的,则是更可怕的事。她成了赵铎fù chóu的工具。她也劝自己想开一点,其实赵铎又何尝不是她fù chóu的工具?可这种安慰总是不成功,她总是不自禁地觉得自己很可怜。她是一个没有希望的人,从赵瑞死的那天开始,这想法就在她的脑子里种下了。一个没有希望的人,是不需要fù chóu的。出于对死的恐惧,才让她活到了现在。
赵铎的侍女刚刚给她洗了一个澡。她从来没被人伺候过洗澡,觉得很羞,紧紧地抱着胳膊,面红耳赤。惹得那两个侍女都偷偷笑她。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洗完了,侍女们就带她来了这间屋子。她们不让她穿衣服,就那么**着躺在了柔软的床上,身上只盖了一件薄薄的绿纱。她优美的**在绿纱下若隐若现,她觉得十分羞耻,可是一动也不敢动。
脚步声轻轻地传了过来,一步一顿,来的人是被人扶着的。赵瑞家的紧张起来,脸霎时红了。
“将军,你身体还没恢复,是不是……”一个柔和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是那个年轻的管家。他欲言又止,不知道是什么让他没再继续说下去。
“你快去吧!把每个人的吃饭、房间都安排好,再找些整洁的衣裳给他们。”是赵铎的声音。
“你自己可以吗?”犬和试探着问道。
“你快去吧!”说着赵铎轻哼了一声。紧接着又传来了踉跄的脚步声。看来赵铎松开了犬和的肩膀,自己走了过来。
外面突然没有了动静,赵铎好像在等待着什么。赵瑞家的越发紧张起来,她清楚地听见了自己的呼吸和心跳。
门开了,赵铎俊俏的脸出现了。他紧咬着牙关,眼神中透着一股力量,显然正忍受着身体的巨大疼痛。
赵铎关shàng mén,一步一步,走到床前坐下了。赵瑞家的整张脸都涨红了,强烈的心跳导致她的身体跟着颤抖,绿纱在她身体的颤抖中微微起伏,仿佛绿湖被微风吹皱的波纹。那在绿纱上凸起的部分,是被云雾围绕的岛屿,淡淡的,是湖上最美的景致。
赵铎欣赏了这景致好一阵,一句话也没说。赵瑞家的不敢看赵铎,她眼神空泛地盯着房顶,看着不知道什么地方。
赵铎突然将绿纱一把掀开了。赵瑞家的下意识地将两手捂住了胸部,将两腿紧缩了。赵铎伸手握住了她的胳膊,使劲要把她的手掰开。可是他的身体太虚弱了,才一使劲,就泄了气。赵瑞家的感受到了赵铎的疲惫,她的意识终于慢慢投了降,她将手一点点松开了,腿也乖乖地放平了。她总是需要一个过程来适应已改变的情景,可是命运总是不停地改变她终于习惯的情景。她将头侧向里边,无声地流下了眼泪。
赵铎从头到脚,一寸不落地将赵瑞家的看了一遍。又从脚到头一寸不落地看了一遍,满意地点了点头。他的目光不像是在看一个女人,倒像是在挑一件商品。
“你叫什么?娘家的名字。”离开太久了,赵铎已经忘记了赵瑞家的本来的名字。赵铎把目光挪到她脸上,发现她的头还侧着,便伸过手去,将其扳正了。
“陈清阳。”赵瑞家的羞怯地答道,她还是不敢看赵铎,眼睛盯着自己的脚尖。
“嗯,陈家的人都很俊俏。”赵铎感慨道。
陈清阳越发羞怯了。她十七岁就死了丈夫,自那以后,再也没有人说她俊俏了。就算在赵瑞还活着的时候,也没怎么夸过她的容貌,他的眼睛被更美的风景吸引了。
“你恨赵瑞吗?”赵铎将绿纱重又盖在了陈清阳身上,突然问道。
陈清阳想了想,缓缓地摇了摇头。
“你恨我吗?”赵铎接着问。
陈清阳想了想,又缓缓地摇了摇头。
赵铎笑了,“若是安平村没出事,有一天你会恨的,你现在还是太年轻了。所喜的是,安平村出了事,你遇到了我,也就不用再经历那沉痛深刻的仇恨了。”
陈清阳这才将眼神从脚尖转移到了赵铎脸上,可是她看了半天,想了半天,也不明白赵铎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你知道,在番国,一个信国人要活下去是很不容易的,这里谁也靠不住,就只能靠自己,就算是我,也只能保全跟我最亲近的人。你懂吗?”赵铎的目光看着窗子,仿佛能透过紧闭的窗户看见窗外。
陈清阳盯着赵铎棱角分明的侧脸,努力地尝试理解赵铎的话。终于,她觉得自己明白了一些,便缓缓地拉开了绿纱,让那美丽的身体浮出了水面。
赵铎察觉到了陈清阳的动作,他回过头来再次审视陈清阳的身体,轻轻地笑了。
“你很美!却没能留住赵瑞,你知道为什么吗?”
陈清阳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一张通红的脸,满是疑惑。
“可能是缺少了一些风韵,而女人要有风韵,则需要一些练习。”这句话赵铎倒是说得很认真。
陈清阳瞪着好奇的眼睛,更加不知道赵铎在说什么。
赵铎站了起来,一步一顿地走到了门口。开了门,赵铎冲外面招了招手,道:“过来吧!”一个中年妇人便恭谨地跑了过来。
“这里就交给你了。”赵铎吩咐道。
“是。”中年妇人恭敬答道。
赵铎满意地点了点头,一步一顿地走远去了。
日子过得不快也不慢,焦虑在赵铎的心中一刻也未曾消减过。他在番国还没站稳脚跟,信国皇帝的刺客却已经找上了门。赵铎总得想法子生存,众多的问题,他要一点一点对付。
这一天天气不错,阳光通透,白云东一块西一块,有的大有的小,奇形怪状的,在蓝天上随意翻滚。赵铎的身体总算恢复了一些,便由犬和陪同着出了门。
走到门口,犬锋要跟着,被赵铎拦住了。
犬和劝道:“将军,刺客行刺不成,不会善罢甘休,外面凶险,还是叫犬护卫陪着的好。”
赵铎极不情愿地点了点头,也没理犬锋,当先就走了。犬锋只好极不痛快地跟了上去。
阳林城是番国的都城,也是番国唯一的城市。城里四四方方十几条街道,居住区和坊市分得不是很清楚,处处莺歌燕舞,繁华热闹。
赵铎穿过热闹的南街,走向路尽头的一棵大树。那上面有一个精致的树屋。
赵铎敲响了树干,不一会儿,蝶花就从屋里出来了。看见赵铎,蝶花又转身进去了。看样子很不高兴。
赵铎又敲树干,敲了好几次。蝶花都没再出现。赵铎便想顺着树干爬上去,可是他的伤才刚刚好一些,力气毕竟还是不足,攀了两下,还没抓到最低的树枝,就一出溜滑了下来。
赵铎接着又爬,爬了半天,还是够不到最低的树枝,看看就又要滑下来了。突然有人在他的臀部托住了,那人用力一举,赵铎便一下子抓住了最低的树枝,一脚攀上树枝,一脚踩着树干,很快,赵铎就站到那树枝上了。赵铎往下一看,刚才托举他的人竟然是犬锋,一句感谢的话,就哽在了喉头。他什么都没说,脸色反倒阴沉了下来。
犬锋在树下看了,一点不掩饰,生气地走开了。
赵铎没再理会,接着往上爬。上面的树枝密了,赵铎很快就爬到了树屋门前,累得一阵眩晕。
赵铎敲了敲门,没有回答。
赵铎发现门根本没锁,便轻轻地推门进去了。这是一个布置得很精巧的屋子,刚好够一个人住的。靠里一张不大的床,床边一个高高的柜子,柜子有床的一半大小。一张小桌子放在床脚,桌子上放着一个**子,**子里插着一枝白菊花。桌子的上面开着一扇小窗子,透过窗子可以看见盘曲的树枝,和密密层层的叶子。屋顶还有四个小窗,阳光透过树叶,丝丝缕缕洒进窗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像是盛开的白色小花。
蝶花靠坐在床上,看见赵铎进来,便将头扭到了里面。
“蝶花,你住得太高了,我这爬上来差点累死。”赵铎还喘着气。
蝶花扭着头理也没理。可她的眼泪却止不住流了出来。
“蝶花,你生什么气啊!我跟那赵瑞家的可没有什么!”
“我是修天师,事天之人。你跟谁有没有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
“蝶花,你看我现在这样子,这个身板,能跟她怎么着啊?”
“你娶了她可有的是时间,养好了身体,想怎么着就怎么着!”
“你错了!我是不会娶她的,我那句话只是一句试探!”
“试探?试探什么?试探她会不会给你做老婆?”
“不是,我想试试她的性格。看看她是不是能为我所用。”
“什么意思?”
“她若是强烈反对,坚决不从,那么她要么是个贞洁烈女,要么就是虚伪。这两种人都是我不需要的。她若是爽快答应,或者欲拒还迎。那么她就是个心机很深的女人,对谁都会有所保留,很难掌控,这也是我不需要的。”
“那么她是怎么样的?”
“她至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但我让侍女伺候她洗澡,她也没有拒绝。我假意要与她同房,她显得又羞又怕。正是她这样的,才是可以利用的。”
“为什么?”
“她比较单纯,又没有主见。既怕死,又在这里无依无靠。我几乎是唯一能保护她的。所以,可以保证她的忠诚。”
“那你要利用她做什么?”
“我要把她献给天王。帮我实现宏图大业!”赵铎神情激荡,踌躇满志。
蝶花终于收了泪,假装若无其事道:“错怪你了!”
赵铎回过神来,轻轻一笑。“可是我也不能娶你呀!你为什么要吃这干醋?”
“谁吃干醋了?我只是觉得不高兴,我也搞不懂为啥不高兴。我都劝自己了,我是个修天师,这些男男女女的事情是跟我没关系的。但是我还是忍不住心里难受。”
“照说你这样的,是不能成为一个好修天师的。可是很奇怪,你竟然这么厉害!单说能看见凶神的巫师,在天国可能连五个都找不出来。”赵铎笑着说道。
“这些我也搞不懂。不过,我师父常跟我说,有得必有失,有长必有短。想来我也一定有很多比不上其他巫师的地方,只是我不知道是什么!”
“嗯,这个话倒是不假!”
“我上次跟你说的事,你后来有想过吗?”蝶花突然换了个话题。
“什么事?”
“四大奸的事!”
赵铎沉默了,他盯着蝶花,不知道要说什么。
“那么你的宏图大业是什么呢?”蝶花继续问道。
“我只想在这里站住脚跟,能打下一块领土,在这里也有一个自己的部落,一支属于自己的势力。现在这样,虽贵为将军,实际上是孤零零一个人。天王哪天不高兴了,随时就可以把我砍了。而我毕竟是个异国人,天王怎么可能完全信任我呢?托熊令尹的福,天王没有一刻不在猜疑我!虽说是个将军,却哪里比得上那些部落的酋长?”赵铎感慨道。
“其实你的宏图,只要比这个稍微大一点就。只要大一点,就跟那预言一样了。”
“你为什么非要让我跟那预言一样呢?”
蝶花突然脸红了,“因为巫婆虽然不能嫁人,却也有一种例外。”她停顿了一下。“只有天王才能娶女的修天师。”
赵铎怔怔地看着蝶花,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对了,我来找你,还有件要紧事!”赵铎赶紧将话题转移开。
“是啊!没事也不会来找我的!”
“哪有!我保证,我主要是来看你的!”
“说吧,什么事!”蝶花爽快地说道。她毕竟不是小性子的人。
赵铎突然结巴了,一阵脸红,好像不知道怎么开口。
“你这儿……有没有……就是……”
“有没有什么,你倒是说啊!”蝶花怒道。
“就是那种蛊,能让天王对赵瑞家的欲罢不能的,就是一旦沾过赵瑞家的身子,就再也离不开的那种。”
这下轮到蝶花脸红了,她毕竟还是个黄花大闺女。
“有的,我去问问我师父。”蝶花低着头,羞怯道。
赵铎在大厅门口等了有一个时辰,才得到了虎厉的召见。他进去的时候,两个年轻美丽的侍女才衣衫不整地从厅后面退出来。
“将军来了,坐!”虎厉打着哈切说道。
赵铎便在左边第一个位置上坐下了。
“将军找本王所为何事?要还是北伐的事情,就不要说了。你也知道,现在各个部落都不想打仗,我要让他们去打仗,他们非得把我从王位上拉下来不可。”虎厉的表情很是严肃,也透着些不耐烦。“轻松地过这太平日子不好吗?我还想多玩几个好看的姑娘呢!哈哈哈”
“大王错怪下臣了,下臣来可不是为了北伐。”
“那将军所为何来?”
“正是给大王献měi nǚ来了!”
“哦?”虎厉很惊奇,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北地信国měi nǚ,保证让大王留恋往返。”
“快快献上来,哈哈哈哈”
赵铎恭敬地退到门口,招呼了一下,犬和就将陈清阳带了过来。陈清阳款款走来,衣袂飘飘。她穿着一身白衣,戴着一个轻巧的斗笠,斗笠外围用一圈白纱给罩住了,看起来就像是从天上飘下来了一朵云。
赵铎将陈清阳带到虎厉近前,轻轻地摘下了白纱。陈清阳本就十分秀丽,加上淡淡的装饰,更增了迷人的魅力。此时原本她脸上的惊慌、苦难、寂寞全都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平和雅致,一张浅笑着的脸上,藏着隐秘的魔力。
虎厉一时看得呆了,心里的许多情感都被撩拨了起来。
“哈哈哈哈,好!好!好!有劳将军了!将军从哪找来这么个俏人儿?”虎厉一招手,便有两个侍女将陈清阳领到厅后去了。
“从信国逃难过来的?”
“逃难?”
“信国皇帝在南边屠杀一整个村的百姓,有些百姓侥幸逃脱,就到了咱们天国!”
“信国皇帝为什么要屠杀那个村子?”
“这个下臣尚且不知,不过不论什么原因,无辜屠杀百姓,都是自取灭亡之道!”
“嗯……将军可听说过‘四大奸’的传言?”
“一些市井传言,如何信得?”赵铎不禁有些紧张了,番王怎么会知道了这“传言”?
“将军可知道,这四大奸里面都有些谁?”
赵铎冷汗直流,看来还是熊德成抢占了先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