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引凰见了她的表情,还以为是那王婆子嫌十两太少,正欲盘问,却听立春忽然带着哭腔说道“xiǎo jiě李叔李叔被打死了。”
萧引凰一怔,有些不敢相信,猛地问道“你说什么?”
“李叔他”立春不禁哭了出来,却未忍心再说出后话。
听罢立春的叙述,萧引凰只觉得胸中一把火在烧,李叔的为人,自己再了解不过了,哪里会赌博,还欠下债。
这些子人,还真是大胆的很,可如今自己这方一伤一病一弱的,却是毫无办法!
还好王婆子拎得清,果真请了一个赤脚郎中回了。
她没多言,心中记下了一笔账,也红了眼眶怕,悼念李叔许久。
这时,郎中进来了。
她懒懒退后一步,给郎中让出地方来,自己则站在一旁看着郎中为立夏诊病。
说来惭愧,跟着师傅虽研究药理多年,可是她一门心思全在些毒药上,竟然连治疗风寒的方子都忘了。
还好自己的银钱够,可以给立夏治病,否则
萧引凰在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也告诉自己回去要好好温习师傅教的技能,那些还真的有用!
最遗憾的不是在危急的关头束手无策,而是我本会
因着不肯让立春跟着去拿药,王婆子难得的好脸色说道“立春姑娘,你就留下来照顾xiǎo jiě吧,老婆子找人跟着郎中一块儿去抓药就行了。”
说罢,她便带人把药取了来。
萧引凰首先接过王婆子派人送来的药,看了看,没有掺杂其他,确实是对症的。
看看药中的材料是否对,这一点她还是能做到的。
萧引凰让立春使了些银子,去将药给熬了,喂立夏喝下。
想着之前的饭食,净是些粗谷杂粮,没办法,这怎么能补身体呢!立春给王婆子递了一些银子,道“王妈妈,这许久都是些粗谷杂粮的,今日里能不能换些口味?”
立春又赶忙说道“您放心,不会提什么过分的要求的,只是想央妈妈让人煮一锅鱼汤,再用小米熬一些浓粥。”
王婆子听了,觉得还可以接受,看在银子的面上也就答应了。
立春有些惆怅,出来时带的银子虽然不少也不多,若说三天两头地打赏下人还绰绰有余,可是这突发了事故,事事huì lù起来这银子就显得紧巴巴的了。
那个王婆子,最近胃口是越来越大了,做什么都要银子。日后可怎么办?
立夏身体抱恙,萧引凰也没端着主子的架子,不顾身上的伤,一天下来事事都由二人相互操持。
累了一天,自己换了最后一副药,萧引凰准备上床睡觉。
今儿个早上又是泼凉水又是听噩耗的,她也身心俱疲得不行。
立春走到那粗陋的床铺面前,准备为萧引凰铺好床褥。
“啊!”
外面的萧引凰只听到一声异常凄厉的惨叫。
“怎么了?”
她赶紧跑进来,生怕出了什么事。
立春浑身筛子似的颤抖着,指着床上被褥爬的几条嘶嘶吐信子的蛇,一张脸吓得惨白。
萧引凰顺着立春的手指的方向定睛一看,看见了那几条蛇。
“你出去吧,这些小东西我来收拾。”她从容地走到床边,伸手抓了一条。
彼时,她乐于研究毒虫奇术未能好好掌握治病救人的本领,现在好不容易有人给她送来了这样的毒物,她怎么会错过这弥补的机会呢?
小东西在她手里不安分地扭动着身体,她轻轻地把它们放到一个罐子里。
再过几天,等她的伤好了,以此毒,报血仇!
她的凤目里闪过了比对面的蛇眸更为寒利的光,让这夏夜也显得格外凉。
另一边
“娘、娘。”萧云珠两手提着裙踞,还未走进便焦急地喊到。
何琴漪出来拉着她坐下,恨铁不成钢地道“又怎么了?这一大早的,娘说过多少次了,沉稳淑静,临危不惧,不慌不乱,你怎得就是记不住呢?”
“哎呀,娘!这都什么时候了,我哪有功夫去想这些,女儿刚刚听说三妹被爹爹送去了庄子上了。这可如何是好?”萧云珠一点儿也没有被何琴漪的镇静影响到。
何琴漪摇了摇头,十分无奈地说道“这也值得你这般大呼小叫的?你爹爹有分寸的,你无须担心。”
萧云珠慢慢地也静了下来,若只是这样她也不会如此紧张,她张口道“冰瑞打听到二娘和大姐昨日里派了人去皇家苑囿,娘,你说”
何琴漪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脸上一时也有些凝重,她开口道“那娘家必是不安好心的,三xiǎo jiě如今还不能出事,可这没有证据,也不能去寻你爹爹,这”
一时也没什么好的法子啊。
萧云珠也跟着何琴漪一起皱着眉头,良久后,何琴漪摇了摇头,道“如此,却是只能看她的造化了,不过依娘之见,她们是不会要了她的命的,顶多吃些苦头罢了。”
萧云珠犹豫了一番,还是不忍心,眼珠转了又转,一计上心头,开口说道“娘,你记得跟三妹相熟的那个韩公子吗?”
何琴漪一愣,而后恍然大悟,“你是说李四xiǎo jiě追的那个韩公子?那个振国侯府的嫡次孙、李国公府的嫡外孙?”
萧云珠含笑点头。
何琴漪的眼珠骨碌碌地转了转,猜到了一些她的想法,道“倒是个好办法,不用我们出头还能帮到她。这样吧,你就亲自去一趟振国侯府,将话递给韩公子,我看依他对燕燕的意思,肯定不会袖手旁观的,只可惜”
萧云珠看着何琴漪的脸色问道“娘,可是有何不妥之处?”
何琴漪有些复杂地道“你也知道,李浣眉中意韩公子,在韩府放了不少眼线,你今日里若是去了振国侯府,定是瞒不过那有心人的耳目,那李浣眉定会知道,你二人以后可就再也不能好好相处了。”
想起前几日那令人气愤的一幕幕,萧云珠眉目一挑,道“哼!我才不要热脸贴她冷屁股呢!娘,你是不知道,她们也太不把女儿放在眼里了。”
萧云珠对着何琴漪抱怨了一通,又把那天萧思温生日宴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尤其是宇文晴芳那个贱人,全天下人都欠她似的,总是挑拨离间。
何琴漪叹了口气,知道女儿也是不容易,她也不阻止,一直听到她说完,这才开口道“都怪娘既没有给你一个好的出身,也没有给你一个有力的外家,既然决定了,你明天一早就收拾一番去吧。”
第二天一早,京郊。
萧引凰的两只眼睛好似要喷了火一般,她的眼神仿佛要将眼前的人撕裂。
王婆子身子颤了颤,还是虚张声势地道“哼,这贱婢是活该,竟敢动手打人,没要她偿了命,便是够给三xiǎo jiě面子的了。”
萧引凰眯紧凤目,用更为犀利的目光看对方,王婆子再也不敢说话了。
方才,立春和立夏打猪草回来,半路上却被王婆子的娘家侄子看上了,那男人长着一双绿豆眼、身材短小、鹰头雀脑的。
那一双小眼睛只管色眯眯地往人胸口上瞄,这也就罢了,立春和立夏只感觉恶心,却没多做计较。
可那色痞子竟是精虫上脑,朗朗乾坤、大庭广众之下不止言语污秽,还要对立春动手动脚。
立夏怎么能见好姐妹这般被人羞辱,愤怒之下,拿起砖头,对着那人就是一下。可是,她一时力道没把握好,用砖头将那个色胚拍得头破血流的。
事情传到王婆子那里,这下子麻烦可就大了。
那王婆子一边哭天喊地装可怜,一边却又狠狠地殴打立春立夏,好似要把侄儿受得伤都翻十倍打回去似的。若不是萧引凰及时赶到,这二人能不能活下来还未好说呢。
“王婆子,谁给你的胆子,竟敢以下犯上,目无王法!”萧引凰沉默良久忽然喝道。
立春挨得轻一些,她小心地扶着立夏走到萧引凰的身边,目眦欲裂。
若不是立夏,自己今日里就被这畜生给糟蹋了。
王婆子气短,她也是极其泼辣之人,只管吼道“xiǎo jiě可不能包庇,明明是这个死丫头!重伤了我那可怜的侄儿哎呦,天可怜见的,这是招谁惹谁了?竟是受了这等不明之冤!”
说到一半,她又哀嚎起来,好像真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萧引凰不是没见过令人发指的农家妇女,可却实一时拿王婆子无法,她看向一旁沉默的王管事。
王管事碍于所有的下人们都在看着,只得出面道“行了行了,老婆子,这件事就算了吧,你给娃子一些银钱,就当做补偿了。”
王婆子一听要钱,顿时哭的更厉害了,她也不多说,只是哭着喊道“作孽啊,我老婆子这是招谁惹谁了,我还不如死了算了呢。”
萧引凰知道王管事的意思是让自己出些银钱息事宁人,想着自己也快到翻身之日了,再忍耐几天吧!
她从袖子中掏出为数不多的银两,用刚刚恢复了一些的内力,冲着王婆子的后背,狠狠地丢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