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馆主的注视下,欧元低头思索了一会儿,而后抬头问道:“我先试试里面的易筋炼骨之法,如果顺利,我想完整地修习这门武功,行不行?”
“只要你不怕浪费时间,随你怎么修习。”馆主脸上露出了意味深长的微笑,“不过如果你全然修习这门武功,暂时就不能再修习其他武功了。而且我要提醒你的是,由于武馆里没人修习过《阵》,这只能靠你自学。”
欧元闻言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杨衍忽然开口道:“我也能学吗?”
欧元怔了一下,眼珠转动,若有所思。
馆主笑意微敛,眉头微拧:“你当然有资格再修习一门武功,但杨衍你可要想好了,武功在精不在多,而你还是一名医武师,恐怕没那么多时间花费在这上面吧?”
杨衍神情不变:“我自有考虑。”
馆主看了看欧元,又看了看杨衍,思索了一阵,眉头舒展开来:“也好,有个交流的伴,进展也能快一些。既然你们都决定了,那就跟我去一趟藏书室吧!”
欧元有些诧异:“那这间传功室是干什么用的?”
直接去藏书室不就行了,何必先来这里?
“武馆里的一般武功我都有所了解,可以在这里直接帮初学者入门,是谓‘传功’。”馆主轻描淡写地解释,“而《阵》我可不会,只能让你们自己看书自学——你们可以在藏书室内反复观看揣摩《阵》,但不得将书带出去。”
见欧元和杨衍皆点头,馆主便带着两人走出传功室,朝着藏书室走去。
……
《阵》,是以道家玄学中的阵法学说为理论基础创建出来的一门奇功异法,其中的内容也处处离不开阵法。
在这门武功的宗旨里,万物皆可成阵,人身更是一个奥秘无穷的大阵,而在这个大阵之中,嵌套着无数小阵,练武就是从改变这些小阵入手,不断摸索并完善“人体大阵”。
而在“人体大阵”中,人身上那众多的穴位就是阵基节点所在。
不过,想要改变阵型,首先要了解阵法,而与阵法有关的理论才是《阵》的核心所在,也是最深奥的一部分——经过元老们的“翻译破解”之后,倒是好理解了许多。
所有阵法都有“初始形态”,也就是最简单最基础的“元阵”。元阵只有几种,在经过相应变化后,可以化作千千万万种阵法,而每一种变化都可以用数学来描述,也就是“变阵算法”。
“变阵算法”本身并不算很复杂,然而这门武功的修习处处都涉及了阵法,因此在修习过程中,需要计算的东西极其恐怖,看得欧元头皮发麻。
“太变态了……高考前‘数学题海’的计算量,跟这个一比,简直就是小儿科!”
欧元翻看着已然在意识空间中化作一本虚拟书籍的《阵》,浑身微微战栗,既发憷又兴奋——这本书又大又厚,比什么辞海还要大得多,光看表面就能令人心生畏惧,更别说其中的内容。
杨衍没有他这种“过目不忘”的本事,还在藏书室里反复观看,而他则在记录完毕后,便独自一人走出了红正武馆,打算直接回去休息。
他一边在街上行走一边分神看着《阵》中的内容,脑海中思绪翻腾,完全无视了四处传来的噪杂人声。
“要练这个,首先要测量出各个穴位之间的相对距离……这个测量方法太复杂了!也不知道‘控穴法’对这些会不会产生影响……难道我要先把控穴法练成再练《阵》?但那样花费时间未免长了点……”
想着想着,欧元不知不觉间就回到了杨衍家门口,正待开门进去,却忽然发现门前站着一名男子。
此人背部看上去异常的宽厚挺拔,却又不影响整体身材的匀称,光看背影就给欧元带来了一丝似曾相识之感。待他听到脚步声转过头来后,果然露出了那副清秀的面容——正是王秀。
欧元警惕地看着他,不自觉地后退了两步:“你来干什么?”
“怕什么?我难道会在光天化日之下找你麻烦不成?”王秀哼了一声,从身上掏出一个**子递了过去,“我来找你是给你这个的。”
“那是什么?”欧元看了看那个**子,没接。
王秀不耐烦道:“老子亲自送上‘败者之礼’你都不要?”
败者之礼?
欧元心中一动,想起了《常识小结》里的说明:
王秀昨晚为了不上品鉴台,放水输了挑战,可以说是把脸都丢光了,他不来找欧元的茬就算好了,怎么可能还会献上“败者之礼”?事出反常必有妖!
想到这里,欧元更为戒备了。
见到欧元的神情,王秀嗤笑一声:“老子走了,你可不要后悔!”
欧元仍然警惕地看着他,让开了身子。当王秀擦身而过时,他忽然听到王秀低声道:“练不了‘控穴法’,可不要怪老子……”
闻言,欧元心中一惊,连忙拉住了王秀:“你是……?”
王秀挣开欧元的手,哈哈大笑了两声,一把将那只**子抛了过来,头也不回地走上了大街,只留下一句:“算你识相!”
欧元小心地接住**子,还想上前问些什么,忽然注意到周围朝自己射来的目光。在邻里惯常的鄙夷目光下,他终究没有将王秀拉住,直接转身进了屋子。
进屋回到自己的房间后,欧元关shàng mén,自言自语道:“没想到王秀也是秘商会的人,怪不得……”
怪不得昨晚王秀会主动跟欧元搭话,怪不得上方立即就发布了挑战王秀的任务!
当时欧元还以为是秘商会的人听不得别人诋毁同伴,现在看来,那其实是让王秀能顺理成章和欧元搭上关系——挑战过后,不管是输是赢,王秀都有借口来找欧元。
“果然一天之内就把药液送到了,只是没想到会是以这种方式。”欧元轻轻摇了摇手中的**子,听着传出的晃荡水声,神情复杂,“秘商会的人难道个个都是yǐng dì吗?陈方力是这样,王秀也是这样……”
欧元不由得想到了杨衍,心中忽然生出了一丝怀疑:她会不会也是秘商会的人?
但他马上就否定了,秘商会说到底只是把他当做一个特殊的实验品加打工者,根本没必要如此帮助他,就算帮了也没必要遮遮掩掩——杨衍从来没说过她是秘商会的人。
忽然,欧元想到了什么,懊恼地拍了拍脑门:“我都忘了秘商会的第二个任务——找出隐藏在红正体馆里的秘商会成员。昨晚那么多翼行者,我应该多注意注意他们的神态举止,说不定还能找到几个呢……”
陈方力和王秀的主动暴露只是为了给欧元送东西,充其量只能算是一点小“福利”。既然秘商会颁布了找人的任务,欧元可不认为其他人也会主动暴露身份,那样一来,他的任务还有什么难度?
不过,话说回来,这种任务有什么意义?难道只是单纯考验欧元的能力?
欧元思索一阵无果后,也就暂时不去想它,将注意力集中到了手中拿着的**子之上。
“药液是到手了,针灸用具杨衍也有好几套,我可以借一套来用,但问题是——我对穴位根本没多少了解啊!”欧元挠头,“倒是可以用《阵》里的方法测量并了解穴位,不过我还是先问问上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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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黑屋里,元灵抬头叫道:“上方,药液我拿到手了,但我对穴位不太了解,接下来要怎么做?”
过了一会儿,上方那模糊的声音才响了起来:“控穴法自有相应的穴位测量之法,上次没跟你说,是怕你记不住,现在我就告诉你……”
不知为何,一开始听到上方对穴位测量之法的讲述,元灵就莫名觉得有些熟悉。
听着听着,元灵猛地吃了一惊。若是有人能看到他此刻的样子,就会看到一个三四岁模样的小男孩眼睛瞪得大大的,在黑暗中显得有些惊悚。
这不就是《阵》里的穴位测量之法么?虽然说法有些不一样,但本质上是一样的,而且这似乎还是简化版——大概是由于不需要测得较为精确的数据用于“变阵算法”,一些复杂的步骤被省去了。
有意思……
元灵抑制住自己心中的波澜,屏息静气地听着上方的讲解。
讲解完后,上方道:“控穴法第一步所需药液并不多,你现在得到的药液应该足够了,如果想得到更多药液或是配置药液的方法,那就完成更多任务吧!”
既然说到了任务,元灵也就趁机问道:“那个任务怎样才算是完成?一定要找出红正武馆里所有的秘商会成员吗?”
“看来你没有理解这个任务的核心。”上方轻笑了一声,由于声音模糊,听起来有些悚然,“这个任务主要不在于找到多少我们秘商会的人,而在于你对红正武馆的了解程度。”
什么意思?元灵听得有些迷糊。
上方继续道:“既然你已经成为了陪练,混进了红正武馆,那我就直说了。这个任务其实是个长期任务,时间不限,在这个任务期间,你还可以接别的任务获得贡献点,所以不用着急……”
元灵反应了两秒才明白上方的意思,几乎想要破口大骂。
靠,耍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