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王宝座》 第十四章 豪情万丈踏征途

    重回西域，姜瑾颓然坐于洞口，胡思乱想，时喜时怒，时哭时笑，柔儿乖巧伴其旁，不敢作声打扰。</p>

    斗转星移，时间永远那么无情，不会因某人喜怒哀乐所停歇。</p>

    蟋蟀啼鸣已逝，鸟啾接替主宰。</p>

    姜瑾如似入定，眼光木讷，柔儿犹疑片刻，转身离去。半个时辰后，再次返回，双手捧着十几只野果，露水泱泱。</p>

    柔儿靠近姜瑾，手臂轻掂，轻声道：“大哥哥，你饿了一整天，吃点东西吧。”</p>

    姜瑾毫无反应，柔儿一惊，慌忙问道：“大哥哥，你没事吧？别吓柔儿。”</p>

    “滚！”姜瑾一怒，手一挥，将柔儿推倒，野果洒满一地。</p>

    柔儿抽抽噎噎，弯腰捡起满地野果。</p>

    姜瑾双手紧抓脑门，一段回忆充斥而来。</p>

    “你可知错？”</p>

    “我没错，何来知错。”</p>

    “你不知错，便是大错。”</p>

    “一派胡言，臭老头，我知道你是怕我。”</p>

    “何惧之有？”</p>

    “你怕我将来会超越你。”</p>

    “哈哈哈你只是个失败者。”</p>

    “总有一天，我会赢的，你锁得我一时，锁不了我一世，除非你杀了我。”</p>

    “杀一个失败者，只会玷污我的手。”</p>

    “啊！”姜瑾抱头咆哮着，柔儿吓了一跳，呆呆看着。</p>

    “大哥哥，你没事吧？”柔儿试探问道。</p>

    “我不是一个失败者，我不是”姜瑾青筋笼罩，形若癫狂，如自言又似倾诉。</p>

    柔儿认真回道：“大哥哥不是，大哥哥最厉害了。”</p>

    “我说过，我会赢的，我会赢的，这点挫折，击败不了我！”姜瑾眼神逐渐恢复光采，凤凰涅槃，浴火重生。</p>

    柔儿静静地看着姜瑾，仿佛此人突然成长许多。是的，多了一层自信以及不屈。</p>

    姜瑾举目远眺南方，豪情万丈道：“一百零八道门也好，一千零八道门也罢，哪又何妨，你们能建起，难道我姜瑾还走不尽？”</p>

    拄起拐杖，豪迈朝南方而去，他要远征，疯狂地绕越这无尽关塞。</p>

    “还有野果么？”姜瑾转头问道。</p>

    “有。”柔儿喜道。</p>

    可惜刚才跌落地上，早已沾尘满满，柔儿抓起一只往自己白色衣袍擦了下，留下一道淡淡黑迹。</p>

    姜瑾也不介意，接过便吃。柔儿早已饥肠辘辘，自己也擦一只吃起来。柔儿饭量小，吃几只便饱，剩下全让姜瑾一人吃完，衣袍上也多了十几道痕迹。</p>

    柔儿见姜瑾心情愉悦，自己也打心底高兴，一路雀跃，时而采摘几朵野花，时而追逐几只蝴蝶，外面的世界对她而言充满着新奇。</p>

    两人就这样风餐露宿，靠着野果琼浆过日子。曾多时，姜瑾想抓捕野兽美食一顿，可担心炊烟会招来龙骑士，麻烦不断，总不能茹毛饮血，只好作罢。</p>

    日日暮暮，潮起潮落，两人便走了一十二天。</p>

    三月十五。</p>

    两人已习惯夜宿晓行，劳苦奔波的日子。</p>

    星稀未晓，柔儿便已醒来，蹑手蹑脚，生怕吵醒姜瑾。玉手轻捧，收集草丛朝露，囫囵清洗脸庞灰尘，这是她每日不变的第一件事。</p>

    匆匆洗完，慵懒地伸下懒腰，呼吸着沾染野花芳香与泥土气息的新鲜空气，道不尽的舒适畅怀。</p>

    拂晓降临，东方既白。</p>

    姜瑾此时也醒过来，呆呆看着朝阳，似心绪万千。柔儿见其忧心忡忡，也暗自着急，却不知所为何事。</p>

    姜瑾迟疑良久才道：“夕阳西下前，你离我百丈之外。”</p>

    柔儿螓首轻点，暗暗焦虑，为其担心，却无力分担，心有余而力不足，唯能默默祈祷，聊慰心灵。</p>

    夕阳已近黄昏，乌鸦已然归巢。</p>

    两人依往常赶路，只不过，今日姜瑾抬头观天的次数越来越多，每见夕阳西下一度，眉头便多皱一分，步伐紊乱，显然心事重重。</p>

    该来的终须要来，不因恐惧而消去。</p>

    夕阳西下。</p>

    “啊！”</p>

    姜瑾突然抓着百花穴，喝道：“快滚开！”</p>

    柔儿见其模样阴森恐怖，不由打了个冷颤。只见姜瑾此时，周身青筋隆起，脸色抽搐，肌肉痉挛，黑色瞳孔逐渐变红，趋于血赤。</p>

    柔儿虽怕，却不愿此时离开他，依旧驻立不动。</p>

    “滚！”姜瑾咆哮着。</p>

    柔儿见其生气，泫然欲滴，抱起小白，朝南方跑去。</p>

    刚走十丈，柔儿感到一股寒意从背后袭来，以为错觉。</p>

    走了五十丈，身体汗毛倒竖，已然轻颤，三月艳春，却寒凛如冬，道不尽的诡异。</p>

    八十丈时，身后百花凋零，枝叶覆盖一层寒霜，地上走兽乱窜。柔儿感觉身体血液似要凝结成冰，吓了一跳，拼尽全力往前跑。</p>

    刚出百丈，身后花草树木，鸟虫走兽，已成冰雕。直到此时，柔儿才缓过气来，身上寒意逐消。</p>

    另一边。</p>

    姜瑾跪倒于地，双手抱头，脑门不断磕打地面，“嘣嘣”乱响。百花穴中，那团黑影不断横冲直撞，脑袋若如炸裂。</p>

    姜瑾不断用神识进行压制，控制黑气流动，然而黑气如脱缰烈马，没有鸩酒牵引，无法凝结平静。</p>

    “鸩酒鸩酒给我鸩酒。”姜瑾迷迷糊糊道。</p>

    “老子才不喝这毒酒才不喝”姜瑾开始神志不清，胡言乱语。</p>

    但，他知道决不能放弃，他清楚放弃的代价，那便是死亡。这沉重的代价，他不想去承受，也不敢承受。谁都怕死，不是么？至少目前的姜瑾，是这么认为的。</p>

    “我不服，我命由我不由天，我不甘做棋子。”姜瑾咆哮着，为自己坎坷命运打抱不平，哀鸣自己的不甘。</p>

    躯体欲裂，如万蚁噬体，痛苦不堪。</p>

    最终，一切归复平静。</p>

    他再次战胜自己的命运，也不知，他是凭何种信念让其支撑下来，也或许仅仅是不甘做一枚棋子任人摆布。</p>

    一缕晨曦洒落，柔儿一夜难眠，早已待此时已久。匆匆忙忙往回走，寻找姜瑾踪迹。</p>

    半晌。</p>

    那熟悉的身影赫然出现，瘫倒于地。柔儿慌忙伸手一探，尙有气息，心中稍慰。蹲下身，将姜瑾负于背上，感觉背后传来一股寒意，如背负一块千年寒冰，不由打了个寒颤。</p>

    柔儿背着姜瑾，艰难离开这百丈冰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