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的尽头是一间石室,正对着走廊又有一扇门。石室并不大,田小田环顾周围,发现墙角有一块黑色的东西,走近一看,正是大个的shǒu jī。他咽了口吐沫,仔细观察这间石室,墙上竟然有血迹,地上有些碎布都沾着血。这里的情况不太妙,好的是只有血迹,大个的安危并不能定论。
石室里的这扇门跟别的不同,这扇门是青铜铸造的,两扇门上分别篆刻着“佛”“法”二字。田小田想用同样的方法打开青铜门,但门两边没有卍形雕刻。他用力推了一下,根本就推不动,他心里也清楚这样的青铜门非蛮力能开,肯定有机关。
田小田把青铜门上上下下看了个遍,除了佛法二字就剩下五条连纸都塞不进去的门缝了。他又把整间石室仔细观察一遍,还是没能找出蹊跷的地方。难不成大个他们也打不开门,于是原路返回了?不会,要真那样就不会有这些血迹和大个发的短信了。短信,大个既然有发短信的时间,说明当时的情况还没到火烧眉毛的程度,那么怎么会把shǒu jī丢在这呢?而且只丢了shǒu jī没别的东西。田小田想着,走到大个把shǒu jī丢到的地方,发现底下的一块青砖四个边都有缝隙,没有跟别的砖相连。缝隙很小,不仔细看很难看得出,青砖的四边都完好,不像是可以取出来的。上不来应该能下得去,他两只手合起来用力往下按,“当”的一声响从青铜门传来。田小田扭头一看,青铜门正在缓缓打开,他起身走去,简直服了自己的聪明才智!
刚踏进青铜门,田小田耳边响起一声厉啸,一团冷冰冰的雾气扑向他的侧脸,透过雾气能隐约看见两颗尖锐的獠牙。“妈呀!”田小田吓得跳起转身撒丫子就跑!那点小得意瞬间化为乌有。
这一通跑,直到走廊中间的洞口处才停下。田小田的心咚咚跳,他扭头看着安静的青铜门,大个肯定进到里面去了,无论如何再害怕也要进去一看究竟,要是就这么跑了,会内疚一辈子。他捡起地下的青砖,左手抱三块右手拿一块,慢慢走向青铜门。那只野兽在铜门后的左侧,自己进去先闷上一砖,田小田计划着,然后再来一砖,剩下两块青砖留着防身。到了门边,他迅速闪身进去,右手拿的砖头朝着那团白色的东西砸去。随即响起尖锐的叫声,一击砸中。田小田又拿出一块,腰身扭转准备再抡去一砖,却发现有些不对劲。自己砸中的野兽好像本来就有伤,还被链子拴着。他停下抡砖的手,仔细看那只白色野兽。它身体蜷缩着,腹部起伏的很快,尾巴又大又长,上面箍着铁链,一个锥子把铁链的另一头钉在地上。长得很像狐狸,但比一般的狐狸大很多,它的毛很白,有些部位沁着血,地上流了一片。
它确实是只狐狸,通体雪白,田小田向前走了一步,白狐蜷蜷身子,没有再攻击的迹象。白狐的伤估计出自大个一行人之手,田小田环顾四周,人已经走了。这个地方并非青砖搭建,是个天然溶洞,中间有一池水,无波无澜像镜子一样,水池上有一块突起的石头,被水滋润的光滑剔透。大个他们应该出去了,田小田心想,凌霖交代的事也办完了,他看看受伤的白狐,自己要是走了,它肯定会死在这。但如果救它,会不会被它咬死,这不是一般的狐狸,牙齿锋利还会喷冷雾,自己可没有五爷和书生那样的本事。田小田纠结着,最终害怕上演农夫救蛇的悲剧,扭头离去。
走到青铜门边,他回头看了一眼,白狐毫无生气的趴在血泊中,闭着眼睛,眼角还有一颗水珠。
人性本善还是本恶,性善说跟性恶说说的都有道理,其实很多时候,善和恶只是一种本能。这种本能在行为上有时候不受控制,就像公厕里方便后的随手一按,就像不顾及后面行人的随口一吐。善恶常与因果相连,随手一按的会有好运,随口一吐的会倒霉。田小田全然不顾及这些,他已经走到白狐身边了。
白狐腹部的伤口很深,血不停的流,田小田从旅行包里拿出棉纱和止血药,包扎好后发现它好像有内伤,能摸得出骨头断了一根,这样包扎只能止血,还得赶快出去找专业的人治疗。白狐尾巴上的铁链,并非箍在上面,而是直接穿透了尾巴,田小田暗叹肯定是五爷干的,下手真狠!他摸索着想取下铁环,却根本打不开,这铁环是马蹄形的,中间有一根轴穿透白狐尾巴。只是他稍一用力白狐就咬牙shēn yín,况且他哪是徒手掰铁环的料。
铁链的另一头是个锥子,钉在地上,田小田本以为能将它拔出,又高估了自己的能力,最后脚都用上了,踢,踹、蹬,锥子还是纹丝不动。他看看白狐,白狐也在看他,眼角有两行泪痕,眼神像是在告诉他,你走吧。
田小田岂是知难而退的人,古代先贤曾经说过,自己选择的锥子,拼了命也要拔出来。他站在锥子前,两腿微蹲,双手随着呼吸升降,这是他所练气功的起势,接着十指尖相抵放在脐下。丹田聚气,涌送所需,气意相合,无处不至,田小田闭着眼睛,面无表情,两手抓着锥子。他貌似只摆了个动作,但内行人一眼就能看出他在用气,这种气所施发出来的力要比平常人的力大上几十倍。一刻钟后锥子还是纹丝不动,田小田脸上毫无血色,呼吸也越来越粗重,锥子已经陷入他手掌的肉里,鲜血缓慢的在铁链上流淌。没赶上救大个,连只狐狸也救不了?田小田越想越窝火,难道自己真的是打酱油的命?“呀……啊……”他大喊着,全身气力连带锥子往上顶,左臂一震刺痛,感觉五脏六腑都在颤抖,真是拼了命了!“叮”一声锐响,锥子脱离地面,田小田也倒在地上。他的手已经用不上力了,只能握着锥子,胸腔快速起伏着,他感觉自己的心脏要裂开了,转眼一看,锥子只刺入地下指甲盖那么长,一口鲜血从嘴里吐出。
不知过了多久,田小田醒来的时候白狐已经不见了,他缓缓起身朝外走去,心想白狐能拖着铁链离开应该没事的,大个不知去向无法联系,现在应该去停车场看看,找不到就先回家。
离开沉吟寺的时候,田小田没有跟永澄和尚道别,身心疲惫的他一句话都不想说。在山上也没能再见凌霖,他想着把完整的玉佩交给她,可惜她像一场梦。
来到停车场,五爷,何书、土炮的车都不见了,大个的车也不在。田小田没有生气,苦笑一声,转身走了。
有时候的痛苦,悄悄的来,任它蔓延全身也不想抵抗。
吃饭,睡觉,看书,听音乐,生活原本很简单,也可以过得这么简单,只是没钱了就不简单了。田小田在家宅了一个多月,饿了到楼下吃点饭,吃晚饭直接回家睡觉,睡醒又不饿的时候就看看永澄和尚送他的心法,还有聂焚赠予他的百八字。大个的shǒu jī一直打不通,他没有五爷等人的联系方式,沉吟寺之行的几个人像消失了似的。
这段时间他除了照常练习气功之外还试着练了永澄和尚送的心法,气功与这套心法并不冲突,他隐约感到好像还相辅相成。最让他吃惊的是聂焚赠他的百八字,“沉吟破法。闭耳有声。观心何自在。菩提惹尘埃……”田小田读百八字时,想起沉吟寺老和尚斗法时捂耳朵的样子。他试着运用心法作了一下,竟能实实在在的感觉到一双手掌呼之欲出的力量。仔细研参后他发现这百八字是动作,是经脉,是意境,加上心法分明就是沉吟寺的修炼法门。
体质有气功基础,再加上他凡事爱想,悟性很高,修炼后很快有了些成果。田小田不知道沉吟寺功法的名称,再说聂焚是千年之前的人,沉吟寺的功法说不准已经改进,或许有些已经失传了。这套功法是聂焚所创,但缘由秦雪,最终玉佩相合修得圆满,所以他给这套功法起名——焚雪玉圆。想了想这名字不够霸气,不像是功法名称,更像是一段故事,干脆就叫“焚雪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