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重天吗。”封钦舒了口气，坐在地上调息了好一番，让自己的身体慢慢放松了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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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虽然身体渐渐稳了下来，但这十年的期望终于一朝达成，封钦激动得有些颤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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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缓缓睁开了双眼，不料一个满脸皱褶的老脸映入眼帘，几乎贴着自己的鼻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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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更让他惊悚的是，哪怕近在咫尺，他刚才一直都没有感觉到老者的存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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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钦吓得就欲起身躲闪，不料那老者在他肩膀上单手一搭，一面摇头一面伸出食指在他眼前晃了两晃，暗示他不要说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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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便无论如何都动弹不得，也不敢作声。当下觉得这医武行真是藏龙卧虎，就说眼前这伙计，他现在就看不透，至于这老者，更是不知是哪家的老怪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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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啧！”过了片刻，老者总算把脸移开了，来回转圈打量琢磨着他的身体，不时还吧唧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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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医武行都是些什么人啊。”封钦总感觉老者的目光不像是在看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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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璞玉啊！一块璞玉。”老者像是终于鉴定完毕，甩了甩七星长袍，裂嘴笑了两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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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能靠自己的力量自然开启气海穴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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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感叹了两声，眼神有些迷离，像是陷入了短暂的回忆，继续道：“在没有重体丹之前，武者们靠的是实打实的淬炼，无休止的淬炼，不急不躁。现在这个时代……变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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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说到这里沉默了下来，也不再看着封钦，像是还在回忆着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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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已然在下沉，封钦心里有些着急，别说和胖子的约定，就是这骨伤药还八字没一撇，封钦鼓足了勇气道：“老人家过奖，借贵宝地得以突破，多谢。”封钦话说得自然很是圆滑，长年在街市卖货，自然是练就了圆滑的处事方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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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者这才回过神来，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示意了伙计一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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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伙计的表情也很是有意思，无奈地苦做鬼脸，从古色盒子里拿出一个瓷瓶，放在了柜台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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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者随手从柜台上拿起瓷瓶递到封钦的手里，道：“小子，以后来这里买药问病都可以从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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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老人家抬爱。”封钦顿时受宠若惊，能得到医武行的优待可不是那么容易，他冷静地想了想，觉得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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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不知小友有没有兴趣出去走走，”老者看着移动脚步准备告辞离开的封钦，摆了摆手，“毕竟，武学世界那么大，只有走出去，才有可能偶遇属于自己的机缘，在武道上走得更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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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医武行内部有一个武胚营，专门培养武学好胚子。不知小友是否愿意加入我医武行，成为我医武行的荐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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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掌柜。小子我修习武道，只想强身健体，让自家的封氏草鞋传承得更加久远。”封钦告谢了一声，深深地看了一眼老者，便踏出了主堂门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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伙计看着封钦离开时不咸不淡的神情，气得牙痒痒，真想知道这家伙脑袋里是什么情况。在这小地方，居然还有人会拒绝医武行的招揽。他满腹疑问道：“爷爷，这个人身体素质虽然不错，但也不值得您如此招揽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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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发老者气不打一处地瞪了一眼伙计，气哼哼道：“你小子狗眼看人低的劣性真让人失望。真是不成器的东西，这个世界上有太多蒙尘的璞玉，蒙面的蛟龙你无法看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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伙计被老者骂得一脸讪讪，双手搅在一起不知该往哪里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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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看在眼里，缓和了语气道：“虽然我医武行在这神风帝国甚至无惧皇族，但现在已经大不比从前。如今地方工会各自为政，而组成工会的各方家族掌控着大量修炼资源，这些个世家一面倾尽全力培养潜力子弟，一面撒出资源招揽忠士，多管齐下，以求在未来为自己的家族占据一席之地。这江湖继那次皇室崩裂后，已经平稳了太久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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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言来说，现在资源占有已经倾转，这江湖之地不再只是穷山恶水，而是化龙金池，所以切莫小看了天下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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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看到孙儿有所反省，轻轻笑道：“你帮他那一手还不错，力量控制得恰到好处，过一分他就容易受到内伤。不过我观此子基础扎实，就算不帮他，有其他契机也必然会水到渠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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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你当年要是肯慢慢淬炼，不依赖丹药刺激的话，应该也可以有资格进入蒙界为老祖寻求那药引子……我也不必申请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做行首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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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伙计默默把头沉了下去，红着眼道：“孙儿知错了，孙儿不应该唯图是快，连累爷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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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摆了摆手道：“现在想想从那里出来也不是错。现在江湖变了，如果一直在那里待着，脑袋容易变糊涂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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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伙计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只听爷爷又道：“越是这资源匮乏鸟不拉屎的地方，还真是有些肯吃苦的小家伙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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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得很，我医武行看中的东西，还从来没有人敢说不。”老者看着封钦离开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精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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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空下，月色万分朦胧，月华如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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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漆漆的小屋里，只有笔触声沙沙沙地回荡在沉香燃起的烟雾中，封钦伏在木桌上奋笔疾书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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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香火燃尽的时候，他才停下了笔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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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哥每月例行去寺庙吃斋还愿的日子，封钦一着急就忘记了，他只得把写好的信塞在骨伤药的瓷瓶下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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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如电，已至深夜，封钦轻轻关上了合不拢的残旧柴门，向村头奔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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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头的石墩上，一群少年聚在一个三角眼的老男人周围，他右膝盖以下空荡荡的，单手撑着一个掉皮的木棍靠在石柱上，一半白的发丝夹杂在黑发里，头顶烟雾缭绕扶摇直上，飘出一股沧桑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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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拐子讲得口沫横飞，抑扬顿挫，吊足了胃口。那些个少年各个听得羞红了小脸，气喘吁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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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钦奔过牌坊的时候，李拐子突然收住了口，一个光着膀子的少年即刻从人群中默默离开了，不过一会儿便很快又折了回来，恭恭敬敬地把一碗冰糖水送到李拐子面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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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拐子接过碗看了那少年一眼，轻轻抿了一口，凝神用舌尖品了一品。那群少年异常紧张，盯着李拐子的一举一动，吞咽口水的声音四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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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息之后，他眉头舒展了开来。那递糖水的少年顿时如蒙大赦一般吐了一口长气，浑身水淋淋像是从河里刚捞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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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钦在人群里来回转了一圈，终于在前排把胖子揪了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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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子，你来的真是时候，已经到了就差那一步的时候了。”胖子张牙舞爪地抱怨着，向人群恋恋不舍地回望了一眼，随即又激动道：“不过咱们马上就要有实战看了，我已经尽得李拐子的真传，也就那三板斧的套路讲述，等这次实际观战之后，估计就可以出师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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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是吧，疯子。咦，怎么突然这么快，等等我，哎！”</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