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破旧不堪的四轮拖拉机突突突地吐着一串串黑烟,在盘山道上飞驰。驾车的看上去是个老把式了,这样一台破烂机器楞是被他开出了法拉利的风头,这时他正得意地扯着嗓子对身后车斗子里的一个年轻人炫耀着:“乍样啊,小伙子,我这技术还过得去吧?不是吹啊,你大叔我当年可是开着dǎo dàn发射车在大秦岭上打圈圈的!别说这小虾米,就是那坦克车,老子也能在这十八里湾上把它开飞喽!”
车上的年轻人此刻正搂着一头肥硕的母猪,偎在一堆干草中打着瞌睡。他走了三天,一路上除了飞禽走兽,鬼影子也没见到一个。终于在今天早上,当他走到这个名叫十八里湾的地界时,恰好遇到了这位好心的大叔。车上除了一头母猪,就是一堆干草,枫实在是太困了,干脆搂着母猪倒头就迷糊上了。没办法,山路曲折反复,车斗子里根本坐不稳,母猪窝趴在干草堆里,只有搂住母猪,才不至于被甩来甩去。“没事儿,这是我家二丫,老实得很、漂亮得很呢!它跟人儿,我家三小子天天抱着它睡觉。不信你试试,你抱着它,它才欢喜呢!”大叔洋洋得意地喷着口水,也不管身后的人听到听不到,一路上只管自己说。
“二丫都快三毛岁了,该给它找个相好的了!我这是带它去相亲呢!呵呵,男大当婚,女大当配嘛!”枫的耳力超常,尽管马达轰鸣,车厢颠得山响,迷迷糊糊中却没丢了一个字。听了大叔这翻话,他忍不住半睁开眼,想好好看看这二丫。不看到好,睁眼看时,只见一张毛烘烘的大嘴正凑在自己的脸前,一条粉灿灿的肥舌不时扫过獠牙,二线口涎正顺着嘴角流淌下来,一双翻白眼正死死盯着枫的鼻子。我的那个师父哎,这就是那个漂漂二丫吗?你盯着我干嘛?还流口水,完全一副sè qíng狂的眼神啊!天啊——该不是这母猪提前发情了吧?想到这儿,枫跨下一紧,连忙两手一松,闪到了车厢另一边,心道:你可放过哥吧,哥还是处男啊。二丫不满地冲着枫翻了翻白眼,哼哼了两声,扭过头去不理他了。
没了二丫在怀,枫也没法再睡了。好在刚才的打盹解决了一定的问题,现在倒是不困了。枫把身体靠在车厢上,两手分别把住两边的车帮儿,免得自己被甩出去。一路承受着大叔飞溅的唾沫星子,一面忍受着屁股下边的颠簸,直到太阳挂到山边,才依稀见到了不远处袅袅升起的炊烟。
“小伙子,我快到地儿了,你也该走你的溜光大道喽!”大叔边说边把刹车踩得吱吱怪响。在山脚下一个人字形路口,这台奔驰了一天的怪兽终于停了下来。“孩子,咱们就在这里分道扬镳吧。”大叔从座椅上一跃而下,完全看不出一丝的疲惫。枫不禁一愣,这是个练家子,而且还是个外家高手,以枫的眼力竟然一直没察觉出来,可见功力不在他之下。大叔看出了枫的疑惑,咧开大嘴,露出一口大白牙,说道:“相识一场,也是个缘分。上车时,你说要进城,大叔就送你个东西。”言罢,一只大手伸出来,一块绿莹莹的翡翠呈在眼前。这东西有一枚银元大小,呈椭圆形,只细看时,但见上面隐隐显出一条蟠龙。东西虽然不大,但贵在晶莹剔透,无一丝杂质,实是万中无一的jí pǐn。“大叔,我们素不相识,您这是——为什么送我这么贵重的东西呢?”枫一头雾水,被大叔搞蒙了。“呵呵,这东西虽说贵重,但价值却不在玉的本身,至于有什么用处,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送给你,没准儿关键时刻用得上!记住,不要轻易示人!”大叔说完,不再啰嗦,转身跳上怪兽,马达轰鸣,绝尘而去。
枫站在路口,呆了好一阵,才想起来没和二丫告个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