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灿烂,宙宇幽黑,众人皆是一惊!一众凡人哪里见过此等景象,俱是面带惶惶,很是惊恐。
“这天有多高?我这镜界不足天高万分之一,你等可试着闯一闯,攀一攀。”
白游徵大手一挥,宙宇变幻,一颗颗大星极速旋转,瞬间散开,将一片黑漆漆的天幕空了出来。
镜界,以自身为明镜,现修行之功法,这是白游徵的镜界“大星宇宙”。
众人有些惊疑惶恐,四周漆黑一片,即使星辰璀璨也无法穿不透这天幕,只是觉得这片宇宙中有一股股气机弥漫,浩瀚磅礴。
这片宇宙宽广无边,好似经历了万载岁月,有沧桑之感,没有恒星,没有生命,只有一颗颗硕大的星辰在自行发光,闪烁。
牧蜀目光能看到的极远的位置,许多星辰坍塌、碎裂,从地核处裂了开来,只有黯淡的星光忽明忽灭,好像随时都会熄灭一样。
“等下,我会给予你们每人一丝星辰之力”
白游徵轻轻弹指,一缕黯淡到几乎若有若无的星辉飘了过来,化作许多份将每一个人笼罩。
星光点点,环绕在周身,牧蜀感觉自己身上多了一种不属于自己的力量,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有神力加身。
“向这天上去攀,看看你们到底能走到哪步。”
白游徵教授众人如何控制身上的神力,攀着着漆黑的天幕,往上攀去。
人群中,那神秘人不过片刻就已经学会控制身上的神力,双手似抓住了一架天梯,双腿迈开,就这么一节一节登天而上。
“神力?”
牧蜀看着自己身上不断游离的星光,细心感应。
思索了一会,牧蜀终于抬腿。
“咚”
牧蜀一脚踏在天幕之上,就像踩在了坚实的大地之上,一步一个脚印,在登天而上。
此时已有七八人开始登天,和之前登山门之处的天梯不同,牧蜀每走一步,都好像有一股力道压在身上。力道很是轻微,牧蜀只能将将感应到而已。
“夫君。”
梦千秋突兀的出现在白游徵身边,轻柔的挽住了白游徵的一只手臂,依偎着,凤鸣声声,有雀跃之喜展露无疑。
本是雍容华贵的丽人,此刻依偎着白游徵更像是一位温婉可人的小女子,让人忍不住怜爱、疼惜。
“天只有一片,可这登天之路却有千条万条,天道艰险,每迈出一步都会有无尽险阻和磨难,又有几人能够登天而上?”
梦千秋轻声细语,有些感叹。
白游徵伸手一揽,温玉入怀,望着怀中的梦千秋,威严尽去,只剩柔情入骨,说道:“这天再险,路再难,他们不依旧在那里攀么。”
梦千秋顺着白游徵的目光望去,一众三十人全都已经在攀天而上,前方几人甚至已经攀了数十丈之高。
那神秘人所走的竟然是一条笔直向上的天梯。虽说旁人无法看到天梯何在,却也可以感受到天梯的险,如同一面峭壁,若是失手坠落,下面就是万丈深渊。
“路近却险,不知她能走多远。”
白游徵点评道。
“攀的高,攀的快,若是摔落了下来,也必然是摔得最凄惨的那个。”
梦千秋看着神秘人行动迅捷,即使已经攀了老高,速度依然不减。
“呼”
牧蜀感觉很怪,脚下的路很怪。
别人攀天,或走直线,或是斜路,或多绕几个弯。
牧蜀脚下的却是一条蜿蜒如蛇,东拐西绕的道路。
道路不仅绕,还十分陡峭,几尽垂直,牧蜀每走一步,感觉都要被地势掀翻,坠落下去。
“这条路,有意思。”
白游徵眼中有星辉大甚,盯着牧蜀脚下的道路看个不停。
“其势曲折,其势险峻,很多年没见过这样的路了。”
“这样的路,难走,很难走,非常难走,比之常人要走的路多了几倍不止,也难了几倍不止。可是这样的路,若是能够坚定不移的走下去,将来所能达到的境界也一定不可限量。”
“可是,他能走下去吗?”
“看看吧,路就在自己脚下,能走到哪里,靠的终究是他们自己。”
白游徵与夫人梦千秋不断交谈,在观察众人的表现。
山门处的天梯,亦或者是这里的天梯,都只是一种算不上考验的考验,毕竟,从牧蜀等人被“天缘鉴”选中的那一刻起,其实已经算是若梦门的弟子了。
牧蜀走的很慢,一步一个脚印,倒不是说他不想走的快些,而是不能。
旁边的人,如那神秘人,如宇飞,如严勖,如李氏,即使是身材矮小,看起来最少瘦弱的安轶也已经走出了五十多丈远。
牧蜀抬头,能看到一些背影,或轻松行走,或艰难而攀,最快之人已经走到了百丈之高。
当牧蜀走到第五十丈之时,身上的压力骤然增加了一倍,牧蜀的身体猛然一沉,脚步不稳,几乎就要掀翻。
早在此前,牧蜀登天,每走一步都能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压力施加在自己身上,力道微小,牧蜀起先倒是不曾在意。
不曾想。
牧蜀走到第五十丈开始,莫名的压力不再如之前一般,一缕缕的增加,而是突兀的增加了一倍。
压力猛增,虽说还在牧蜀的承受范围之内,可若是长此以往,怕不是什么好现象。
牧蜀向上,几乎是每前行一丈,身上的压力就会骤然提升一倍,不过走到六十丈而已,牧蜀便开始吃力,有汗水不断淌了下来。
这种压力很是莫名,压在牧蜀身上,从牧蜀身躯内外,五脏六腑,血脉经络每一分一毫间不断压迫。
六十一,六十二,等牧蜀走到第六十三丈之时,侵覆而下的压力宛如一座大山压顶,浑身都骨头都在“吱吱”作响,身体在颤抖。
“噗”
又前行了一丈,巨大的压力压迫着脏腑,损坏了肌体,有血管破裂,一口殷红的鲜血喷了出来。
“这便是登天么。”
牧蜀艰难的抬头向上望去,漆黑的天幕无边无际,根本看不到天际在那里,只有一些硕大的星辰在闪烁着光芒。
又前行了不过一丈,牧蜀轰然被压趴在了天路上。
“咳”
压力暴增,牧蜀被压在地上几乎动弹不得。骨肉脏腑被挤着,压迫着。
“咔嚓”
牧蜀听到了自己骨头被压断的声音,那是几条胸前的肋骨在寸寸断裂。断裂的肋骨刺破了血肉,伤害着脏腑。
“咳”
牧蜀胸前的衣襟被血水浸染,红了一片,如寒梅点点,绽放着。
“我”
牧蜀双手撑着地面,咬着牙,青筋暴起,干瘦的身躯好似要被折断般,奋力的想要重新站起来。
“还能”
“咔”
牧蜀的手臂近乎扭曲。
“咔”
“行”
牧蜀终于站了起来,只是模样太过凄惨,胸前的衣物血红一片,有几截断裂的肋骨更是穿透了皮肉钻了出来。
一双手臂因为用力不当,扭曲着,几乎转了多半圈,臂骨被扭断,有断碴暴露出来,鲜血淋漓的垂在了胸前。
身形有些摇晃,站立不稳,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牧蜀在咬牙,很痛,非常的痛。有银牙尽碎,混着不断从喉头翻涌而出的血水,被他吞落肚中。
有些甜,有些腥。
牧蜀这样想着,试着再次迈动步伐,想要往前一步。
这天还很远,远远不到牧蜀应该停下脚步的时候。
“此子心智坚定,且有大毅力。”
白游徵顿了顿,继续道:“可惜他要走的路过难过险,要知道过刚必折,该退就退,有时候退就是进,以退为进,方能让前途坦荡。”
“过犹不及,下来吧。”
白游徵一声大喝,如一道惊天霹雳,有雷霆在众人耳边炸响。
此时牧蜀已经摇摇晃晃,迈出了几步,眼看就要迈过一丈的距离。
惊雷炸响,牧蜀再也站立不住,被惊落,从天幕中直直的坠落下来。
白游徵抬手,神辉流淌,星光灿灿,如一座神桥,将牧蜀招了过来,虚浮在身前。
“竟然已经晕了过去。”
白游徵轻笑出声,一缕缕星光涌出,在牧蜀身上流转。
“全身骨骼脏腑几乎都有不同程度的裂口,双臂肋骨更是已经折断,若是再往前一丈,怕是瞬间就会被压成肉泥,死的不能再死了。”
只不过略微观察了一下,白游徵就完全掌握了牧蜀的情况。
“且”
白游徵一对白眉微颦,眉角皱起。
“夫君,怎么了?这弟子有什么问题吗?”
梦千秋有些不解,一只修长的玉手上有一缕缕雾霭溢了出来,向牧蜀飘去。
七彩的雾霭霞光蒙蒙,将牧蜀的身影完全遮笼了进去。
“除过新伤,更有许多旧痕,大都集中在这三四年间,光是致命的伤痕就有十几处之多。”
梦千秋看着七彩雾霭中的身影,一个少年,看其面容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算不上俊郎清秀,只能说还算耐看。虽说身形高大,却偏显瘦弱,皮肤黝黑,不只是天生如此还是后天日晒所致。
大大小小的伤疤很多,交错纵横,深浅不一,遍布在胸前背后,四肢之上,十分难看。
“这样的伤不死已算奇迹,何况是十几处之多。”
梦千秋玉手在牧蜀身前划过,控制着七彩的雾霭逐渐渗入牧蜀的体内。
一点点霞光从牧蜀体内溢出。一道道霞光如同一根根针线,在牧蜀肌体内穿行,将牧蜀破烂的身躯逐渐修复。
骨骼在回位,伤口在止血,在渐渐愈合。
不过一会的功法,牧蜀身上的伤势竟然已经基本恢复,若不是那些仍然残留在衣物上的血迹,完全看不到一点受伤的样子。
“虽说我不善疗伤,不过这样简单的伤势倒也好办。只是,这弟子的”
梦千秋有些犹豫,不太确定的样子。
“确实是这样。”
白游徵说道,一双星眸望向了不远处还在攀天而上的人群。
为首的神秘人此刻已经攀爬到了一百五十丈开外,只是再也不能如开始般那般快捷,速度慢了许多。
再其身后,沅赊,李氏,安轶,丰源,严勖等人也都攀了一百多丈,算是第二集团。
“这样的情况,若是踏上修行之路,必定会出现难以想象的困境。”
白游徵大袖一挥,漆黑的宙宇之中,无数硕大的星辰突然齐齐爆发出璀璨夺目的光芒。
“不过,”白游徵话锋一转,继续道:“既然入了我若梦门,理所应当给他一个机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