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咬金回马而走,竟是要去再喊人来。
石顽一边与单雄信打斗,一边却只听到程咬金嘴中说了“秦琼”两字。
“那厮胖子,你刚才说秦琼大哥如何了?”
程咬金回头道:“秦琼也是我兄弟,怕了吧,赶快下马投降,我还放你一条生路,否则等我秦兄弟到了哼哼。”
石顽以斧作枪,硬生生地划了一个半圆,将单雄信的金顶槊挑开,跳出战圈,道:“莫打了,莫打了,都是自家人。”
程咬金疑惑地看着石顽:“什么自家人?”
单雄信也收好长槊,等待石顽的下文。
石顽道:“我与秦琼大哥也是熟识,你将他来便知了。”
程咬金将信将疑,拍马走了,单雄信站在原地,将马牵了,毫无要再动手的意思。
石顽见单雄信如此客气,就将宣花大斧直接丢给了他,道:“既然都是自家人,就是误会。这斧子还给你们。”
单雄信右手持槊,左手探向前,稳稳地抓住了程咬金的宣花大斧,道:
“我那程兄弟爱玩闹,他此次出来,说是非要用他的‘智慧’来拦住一批大红货,我不放心,在不远处接应,才如此快地赶到,结果却闹出如此笑话,还请兄弟见谅。”
石顽摇手道:“不必,不必,我观单兄已是武学宗师之境,方才有所留手,对我已是很客气了。”
单雄信也道:“兄台能将一把如此沉的开山大斧运用得轻松自如,力量之大,骇人听闻,刚才想必也是藏了拙的。”
刚才石顽以斧作枪的一划,轻松写意,毫不吃力。却是让单雄信观察出了他在运用力量方面的厉害。
“对了,还没请教兄台大名?”
单雄信正在询问,远方却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原来是石顽兄弟,哈哈哈,此次来这里又有什么贵干么?怎的不支会兄弟一声。”
一个身披黄铜甲,手拿金装锏的武将,骑着一匹黄骠马飞奔而来,正是秦琼!
秦琼过来,下马走到石顽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
石顽道:“秦琼大哥,好久不见了。此中有一番误会,还要请你来解释一二。”
秦琼看向程咬金,程咬金见秦琼与石顽两人的确是熟人,有些不好意思,道:“既然是误会,算我向石顽兄弟你赔礼道歉,不过我的八卦宣花斧你得还给我。”
单雄信在旁早拿好了那八卦宣花斧,将其交到程咬金手上。
程咬金讪讪道:“石兄弟的力气实在好大,害的我斧头也被他夺去了。”
“哈哈哈!”几人都是大笑。
石顽笑道:“想不到这位程咬金兄弟也是一位真性情的人,我刚才抢斧之举也是迫不得已的。”
“他本无恶意害你性命,只是想使用‘计谋’成功一次,证明一下自己的聪明才智而已。你莫小瞧了他,他也是武学宗师之境,他若非被你抢了斧头,他的三板斧,却难对付!”
秦琼等四人已坐在茶摊上,弄好了新的茶水。
石顽惊道:“三位都是武学宗师之境,不知现在同在何人手下效力?”
“唉。”秦琼突然叹了口气,道:“我们本是瓦岗寨的兄弟,我瓦岗寨见民不聊生,于是率众起义,李密大哥胸中却是有安邦之谋略!不过却因大意败给了王世充大人,我们如今在王世充大人手下任职,却颇不”
石顽喃喃道:“四方皆起义,如今天下局势已经动乱至此了么?”
单雄信道:“自从杨广登基之后,昏庸无道,大兴兵戈,又让人修建大运河,只为自己下扬州玩乐,却不知死了多少百姓。天下谁不埋怨?”
“我本欲为万民争取一条生路,只可惜我看那王世充也非明主,可叹啊。”
石顽忽然道:“太原李渊,文成武就,礼待人才,兼之又与秦琼兄弟有旧,三位何不投之?”
秦琼郁闷道:“我也欲投李公去,只是王世充大人待我等不薄,我怎好背信忘义?”
石顽想了想,道:“好像确有不妥之处,不如这样,我与李渊大人是旧识,与其二子李世民更是莫逆之交,我再与你们写一封推荐信,若来日有意,也算是作个去处。”
三人大喜,忙从茶摊里面取了纸笔来,与石顽来写。
不过一盏茶工夫,石顽便写好了信,与三人递去。
秦琼道:“不如石兄弟去我等之处,叙个几日如何?”
石顽摇头笑道:“你三人过得不自在,还要我一同拘束不成?”
“更何况,我这次来,是要下扬州江都去,刺杀昏君杨广!耽误不得片刻!”
三人大惊,秦琼劝道:“石兄弟不知,昏君身边有许多军队保护,更有宇文化及这等大将在旁,甚至昏君本身的武功也非弱手。此事实在是凶险无比,难上加难啊!”
石顽起身道:“世上没有难事,只是不肯努力罢了。三位哥哥,麻烦与我指个方向,我这便走了。”
秦琼三人苦劝不已,最终送出几里地,才不舍告别。
“石兄弟,你无坐骑,行路却慢,我将我这匹好马与你。”临别前,程咬金豪爽大方对石顽说道。
“不用不用,我每日行路,也能行上百二十里,这等走法,是调养精神,磨炼意志之途,如此方能在刺杀时,使我之武功发挥至极致!”
······
过了十数日,石顽走走停停,总算到了江都城。
扬州迷幻似酒,繁华如梦,却非大话。
一路上锦罗如簇,红墙高瓦。三秋桂,十里荷,行人态势安然,全无乱世之象。
走在宽阔的街道上,有许多美丽少女,在街边的青楼之上,招手露头,路中的男人纷纷被吸引住。
石顽正准备向人打听杨广在哪儿,面前却迎面走来一个和尚,这和尚生的肥肥胖胖,脸上带着笑意,一身破烂衣服敞开,露出肚子。
最奇怪的是和尚手中拿着一个极大的布袋,有一半都是鼓鼓涨涨的,不知装了什么东西。
布袋和尚走来,作礼道:“施主,还请施舍些东西。”
若是平时,石顽便随意给些银两打发了,只是自从经历了前些时间,老僧将书生带走的事情,他一见到僧人,便有些心慌。
于是他问道:“你要什么东西,用来干什么?”
布袋和尚笑道:“施主有什么东西,就给什么东西。这些东西,我是拿去施与吃不上饭的穷人的。”
说着,布袋和尚将他的大布袋子微微打开,露出了许多东西,大多是米粒和剩菜。
石顽心中一凛,不由起敬,拿出三片金叶子,正要递与布袋和尚。
忽而他转念一想,自己马上要去刺杀皇帝,是生是死,尚且两说,带上这些金银,又有何用?
一念及此,石顽将自己身上所有的金叶银两,全部倒出来,只留了几十文钱,作吃喝之用。
其余的,石顽全都拿与了布袋和尚。
“大师心怀仁慈,此处有些金银,请大师拿去。”
布袋和尚竟不推辞,全部收下,道:“施主宅心仁厚,日后必会有好报的。”
说着,大有深意地看了石顽一眼,随即转身离去,
“扬州富庶之地,我来此讨要乱世的天下穷人吃饭之资,此前却一直收获甚微。”
布袋和尚一边叹息,一边远去,几步之间,竟然已行出十数丈。
“唉,青楼之间,酒色当道,人们若是能将用在‘色’字上面的十分之一的钱财拿出,来接济天的下苦人,天下又会少饿死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