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轮回：誓言》 NO.15 山庄（下）

    冷静。

    这是他在脑海中想到的第一个词语。

    孙恒深深地吸入了充满血腥臭味的空气，恶心的感觉被更强烈的恐惧冲淡至毫无踪影。绝不逃跑的信念仅仅坚持了数秒，孙恒便发现恐惧又占了上风——自己很有可能会死在这里，和石村善井躺在一起——恐惧告诉他自己必须逃跑，但恐惧却不会告诉他怎么活着做到这一点。

    “如果要想活下来，”他告诉自己。“就必须冷静分析。”

    有了：火焰可以阻挡它，给自己争取逃跑的机会。微弱且不连续的火显然不能阻挡它太久，自己需要大火，需要能够点燃整座山庄的火焰。最近的引火源在哪儿？

    qì chē里有汽油，汽油是很好的火源——但是汽油很难立即获取；还有什么？对了，煤气。最近的煤气储备在哪里？当然是厨房的炉灶下。

    孙恒的背包里有山庄的平面地图。他很庆幸自己在出发前草草看过几眼，虽然是匆匆一瞥，但也足以救命。他记得这个山庄并不算太大，餐厅就坐落在大厅旁边。如果走员工通道，便能直接进入厨房。求生的本能让他的心率加速，全身的肌肉绷紧到了极致。恐惧和兴奋交杂在一起，随后迸发成为力量。

    他知道陈默的储物戒指中还有着高爆手榴弹，只需要一颗就能引起连锁爆炸。孙恒没有迟疑，按着脑海中的地图向着员工通道的位置冲去。

    四周的阴影疯狂地颤抖着，光和暗交织在了一起，看的让人癫痫。新一轮的喃喃低语在他的耳边响起，他的眼前闪过它的映像，模模糊糊的，仿佛透过一层厚实的纱布，仅能看见闪烁的轮廓。它想要钻进他的脑子里，企图让孙恒再次陷入幻象。“冷静。”他默念道，“集中注意力，厨房，煤气，手雷。”他一遍遍在脑海中重复这三句话，以抵抗瘦长鬼影带来的精神压迫——他几乎就要成功了。

    一切都安静了下来，他停下了脚步，安详地站在原地。他的脚踩在湿软的泥土上——看样子一场大雨刚刚停歇——温柔却又冰冷的月光洒在自己的皮肤上。他的面前是一棵巨大的杨柳树，一具具瘫软，无面的尸体吊挂在树上。起初他们并没有注意到孙恒的存在，直到一具尸体发出哀嚎，引得所有吊死鬼们都开始蜷缩蠕动起来——他们就像是人形的蠕虫，皮肤随着风渐渐被剥去，露出了骨骼。第二阵风将骨头吹散，变成齑粉洒在树下。孙恒这才意识到这些巨树是如何长得如此粗大。

    他感到一阵莫名的兴奋。一股睡意涌入他的脑海。他仿佛回到幼时，母亲在床边给他讲睡前故事。“安眠。”他听见自己在说话，“予我安眠。”这不是他的声音，这是它在说话。这沙哑，颤抖且又无法言传的词语从他的嘴中吐出。这也许是上古的词语，他明白了为何有人会崇拜它，奉它为神明，想尽各种方法来取悦它。因为它能予人安眠。

    石村善井的嘴唇蠕动着，他站在他的面前。胸口破了一个大洞。“快跑。”

    “跑？”

    “厨房。”浑身焦黑的廖意骋对他说着，“煤气。手雷。”

    “厨房。煤气。手雷。”他发觉自己不知不觉地开始重复起来，“厨房。煤气。手雷。”他开始记得自己是谁，在哪儿，要做什么。“厨房。煤气。手雷……”

    他深吸了一口气，一种难以言明的恶心感从头部涌向全身。他花费了一点时间站稳脚跟，然后恢复了清明。自己站在厨房门口——他下意识的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仿佛自己已经彩排了千百遍一样。

    “拼了！”孙恒相信就算是瘦长鬼影也无法逃脱这场爆炸。他没有闲工夫开门，而是重重踢开了它。红光病毒的力量使得整块门板都飞了出去，狠狠摔在一旁。孙恒冲入厨房，手上一刻不停地将灶台上的火开到最大。他的手中则紧握着高爆手雷。

    它依旧不依不饶地追了上来，直接冲入了厨房内。孙恒露出了一丝得意的冷笑——它没有看穿自己的计划。它将悬挂这的锅碗瓢盆撞地飞起，叮叮当当的声音响彻了整个狭小的厨房空间，但这根本无法干扰孙恒。孙恒依旧保持着冷笑，只因为他的面部肌肉已经因为恐惧僵硬地无法再动弹：成败在此一举。

    他毅然决然地拉开了手雷的保险栓，将它丢了出去。手雷在地上弹了两下，准确地滚到了灶台旁。孙恒从hòu mén冲进了隔壁的一个小食品仓库。仓库则直接通向外界，那扇通往外界的门此刻正大开着。孙恒看到了漫天的星光，他就要成功了。

    “爆吧！爆！”孙恒此刻在内心中大吼着，期待着。爆炸如期而至。这是一场巨大而又疯狂的爆炸。孙恒只觉得自己忽然被气浪推出数米的距离，自己身上的能量护盾疯狂振动起来，喉咙口一甜，差点喷出血来。他感觉自己在半空中划过，耳朵里嗡嗡叫着，全身被气浪裹挟，根本无法动弹——直到自己装上了一排铁质货架——皮肤上一定是被划伤了，浑身上下好像被蜜蜂蛰过一样，又酸又痛。但他没有在意。瘦长鬼影呢？它死了吗？

    在他的身后，整个厨房都消失无踪了，只留下了爆炸之后的黑印，以及弥漫的硝烟和煤气的味道。大火开始燃烧蔓延，浓烟熏晕了他的双眼，让他无法看见爆炸中心的情况。它死了吗？应该是的，可是为什么没有尸体？应该是被炸的连灰都不剩了吧？他的思绪不禁放松了下来。

    他长出了一口气，随即便浑身打了个激灵——主神的提示并没有出现。也就是说，它依旧活着……孙恒只觉得背后发毛，仿佛一只毒蛇正在背后看着自己——但他知道身后的东西比毒蛇可怕的多。他惊恐的向后一瞥——那个身穿黑色西服的无脸怪物正站在他身后。它的周身丝毫没有灼烧的痕迹，孙恒的计策根本就没有伤害到它。但他知道眼前的怪物已经被激怒。尽管它没有眼睛，孙恒也能感觉到它正在死死地盯着自己。一股冰凉的感觉窜上了他的全身——完了，自己失败了，成为了囚牢中的猎物。他再也想不出其他能够杀死它的方法，而它则随时能将自己置于死地。

    孙恒彻底的慌了神，他手忙脚乱地推开货架，也不管它就站在自己身后，随时能将自己杀死当场，不要命地背对着它狂奔起来。但是这只是徒劳，他能感觉到瘦长鬼影似乎不用花什么力气就能跟上他全力奔跑的速度。自己就像是玩具——它在享受追逐自己，看着自己无路可逃，挣扎着奔命的快感。

    “这个轮回场景，也是太可怕了吧……该死的主神……这种程度的怪物，应该怎么对抗啊……用常规手段根本杀不死它，它甚至能够从爆炸的区域逃离然后直接出现在自己背后，这是已经超越了我能够想象的实力了，到底怎么才能杀死这种怪物啊！”

    孙恒此时已经完全慌不择路，只知道躲开瘦长鬼影，竟然直接穿过仍在着火的厨房废墟，像是无头苍蝇一样冲入了餐厅。他伯莱塔shǒu qiāng向后开火，但是全都打空在十万八千里开外。自己必须离开这座该死山庄，而他脑海中蹦出的第一个出口便是前门。当他再次回到大厅时，这里已经完全平静了下来。手电扫过四周，所有信徒都已经躺在地上，将自己的生命奉献给了无面的神明，以取得静谧而又平和的安眠。

    那充满古典风的大门完全敞开着，但是所有的灯光再此时已经全都暗了下去，黑暗仿佛张开大口的野兽一样，孙恒只要跨出一步就会被吞噬掉。他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急忙向着大门冲去，但是下一秒，那个该死的瘦长身影已经出现在了门口，继续以普通的，但又恐怖至极的速度向着孙恒逼来……

    他仿佛触电了一样，以最快的速度转头就跑。他的潜意识告诉自己必须找到一个狭小的空间，因为瘦长鬼影的劣势即是他的身高。以他的个头是不可能钻进狭小的空间的。而最近的狭小空间则是——

    “电梯井！”孙恒立即转身，以最快的速度向着电梯的位置冲了过去。他将力场bǐ shǒu握在了手中，想也不想，使着蛮力在电梯门上破开了一个大洞，然后猛地钻入了漆黑的电梯井。

    沉重的呼吸声在狭小的电梯井中回荡着，孙恒惊恐地睁大了眼睛，让自己靠在墙上休息了几秒钟。旋即便开始向上攀爬，丝毫没有迟疑——瘦长鬼影还是一个威胁。以他的身材，进入电梯井可要花上好长一段时间，但另一个可怕的想法突然占据了他的脑海。如果它并不只是速度快，而时掌握了空间性的移动呢？它会不会在眨眼之间就瞬移到自己身边，把他困死在电梯井里？想到它从厨房冲到自己身后的速度，这并非没有可能。这样的想法让他不寒而栗。于是他立即决定向着上方爬去。

    瘦长鬼影并没有瞬移进电梯井，这也证实了它的“瞬间移动”并非是空间性的，而纯粹是因为速度太快的缘故。如果是这样，面对障碍物的时候，它就根本不能“瞬移”。孙恒暗暗松了一口气，庆幸自己终于逃脱了它的猎杀——当然，这只是暂时性的。孙恒知道自己不能放下警惕，它不会轻易放过自己。他抄起力场bǐ shǒu切开了二层的电梯门，扶着粗糙的墙壁，大口喘着粗气。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席卷了自己的身体，他这才意识到刚才那一连串的逃杀几乎用尽了他所有的体力。当肾上腺素的效果过去之后，无尽的疲倦感便占领了自己的身体。他强撑着直起身子，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呼吸。红光病毒在此时便起到了效果，他感到力量正在一点一点地冲入身体。

    周围一片寂静，走廊里的灯光依旧平稳的亮着，证明瘦长鬼影尚未找到自己。于是他便有闲暇来仔细观察四周——山庄绝对是顶级的，不仅各种装饰设施一应俱全，保养的也非常完好。从墙上的报纸来看，此地是一个饱受赞誉的国家公园，名为“艾费尔（eifel national park）”，坐落在德国和比利时的边境线旁。各种剪报上则充满了对于这座森林山庄的赞美之词，无论是远足者，享受蜜月的情侣还是前来享受周末的家庭，对于此地的自然风光都赞不绝口。

    但是这其中却没有一条提起过所谓的“瘦长鬼影”。孙恒不知道在这些人在知道今晚所发生的血腥事件后，还会对这该死的山庄和森林保留多少好感。至少孙恒是不会想再回到这里了——还是那句话，这里可不是所谓的度假胜地。

    所有的房门全部都洞开着。而且都空空如也。这也是情理之中，因为所有的客人这时都躺在大厅里。房内的被褥丝毫不乱，看起来毫无施暴的痕迹，每个房间都是如此。这样略显奇怪的景象让孙恒萌生了疑问——大厅中的人究竟是怎么死去的。泰伦斯的话再次在他的思绪中闪过：“解决任务的线索通常就在轮回者的身边。只要你记住这点，留心观察周围的线索，问题就能迎刃而解。”

    于是他再次仔细思考起来——瘦长鬼影还未发现自己——既然房间丝毫不乱，证明大厅内的死者只可能是心甘情愿地离开房间；大厅内的尸体死了大概有一天，也就是约二十四小时之前。孙恒看了看shǒu jī上显示的时间——十二点三十五分，也就是说他们集合被杀的时间大概是昨晚深夜时分——孙恒发现自己的逻辑推理还处在正确的轨道上，便继续着推理——自己可能还遗漏了什么东西，他忽然想起了那具被悬挂在吊灯上，身着西服和领带的尸体。

    没错，现在仔细想来，死者都穿着正装。这意味着让他们离开房间的并不是晚间的火警警报，也不是别的任何一种突发状况。他们在死前特意打扮过。

    可能是“骑士”以舞会为名在大厅里集合众人？但是这条推论并不成立，因为死者之中明明有年龄小到无法参加舞会等集体huó dòng的人存在。这意味着一个可能——这些人很有可能是陷入了瘦长鬼影施加的幻境。

    他的推理开始渐渐进入收尾，一阵奇妙的熟悉感在孙恒的心头升起。他似乎在哪里见过这样的设定——有了，他曾经在主神空间里面看到过这个技能。这是一个专属于精神力控制者的技能——精神扰乱……5000点奖励点加双c级支线剧情可以兑换。作用是扰乱指定目标的精神状态。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孙恒见到瘦长鬼影就会手脚发软，陷入幻觉。

    而根据瘦长鬼影的的表现与设定判断，其精神扰乱的技能只能在被直视时才起作用。随着笼罩着瘦长鬼影的那层神秘渐渐褪去，孙恒能够感觉到勇气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没什么好怕的：它不是无解的怪物，只是一个拥有精神力技能的生物罢了，仅此而已。

    只要是生物，就有被杀死的可能。

    杀死？想到这两个字，孙恒只觉得自己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瘦长鬼影的速度他已经见识过，就算a哥本人降临也无法与之媲美；它的攻击更是让人防不胜防。而更要命的是，自己只是孤身一人。

    所以。现在应该怎么办？去旅人山脚吗？理智告诉他这是最好的主意，他的队友很可能都在那里，只要找到队友们，他就安全了。但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漏掉了什么东西——山庄有六层，而目前轮回者们只探索了门口的告示牌和堆满尸体的大厅——山庄的上层中有着什么？

    他徘徊在走廊之内。瘦长鬼影似乎已经离去了，再无动静。

    他努力回想着一切线索，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记住告示板上一星半点的内容。他随后想到了寻人启事，林影读过一遍，因此给孙恒留下了印象——但启事中给出的信息：寻人，护林工，旅人山脚和xìn hào断线。这些他都已经知道了——等一下，他发觉自己漏掉了一个关键信息。

    孙恒恍然，那一句话是：“请上六楼主管办公室汇报情况。”

    山庄的主管便是“骑士”。所以一定藏有别的线索。

    瘦长鬼影依然在山庄之内的概率很高，他真的能够冒着再次被追杀的风险去顶层的办公室看看么？也许马上离开这里才是最好的选择。他咬了咬牙，一时间居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去他娘的。”他暗暗骂出一句cū kǒu，“自己什么时候真的变成个怂包软蛋了？”

    “可是你刚才逃命的速度比起任何怂包软蛋都有过之而无不及。”他的脑海里出现了另一个声音，“想想哥哥，想想廖意骋。他们死的时候你跑的比谁都快。也许你一直就是个怂包呢？”

    孙恒站在窗边。那个声音又说：“这简直不要再简单。打开窗户，跳下去，去旅人山脚。怎么样也比去六楼安全。你知道六楼有什么吗？一头扎进瘦长鬼影的怀抱怎么办？你不想死，对吗？我的意思是，去六楼又有什么意义呢？万一进去什么也没有，在回来的路上被干死了怎么办？你真想要冒这个险吗？”

    他发现自己的手已经搭在了窗边。他闭上眼睛，似乎已经做好了决定。下一秒，他转身向着楼梯奔去。他感觉到心脏在胸腔中极速跳动，尽管如此大脑依然因为紧张而感到微微缺氧。他全身的肌肉都颤抖起来，右手举着shǒu qiāng，左手握紧bǐ shǒu，却丝毫没有给他带来安全感。

    六层是独立于山庄主体建筑外的楼层。它位于一座高塔的顶端，仅有一个房间。在孙恒顺着旋转楼梯向上跑的同时，也注意到了墙上所挂的历代“骑士”的画像。楼梯尽头处的房门半掩着，孙恒小心翼翼地将其推开。

    进门左手边有着一排书架。都是有着镀金封面和气派的花体墨水字的大部头书。孙恒粗略浏览，发现书名大多诡异至极——《那苏醒的》、《死灵之书》、《不可提及的年代》等等。

    房间尽头的办公桌上则静静地躺着一本摊开的书籍。孙恒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他来对地方了。他快步走到桌前，也不知是“骑士”的无意所为，还是主神的巧妙安排。那摊开的一页上画的正是瘦长鬼影的样貌——这是一本名为《怪物之书》的手抄本，顾名思义，这是一本介绍怪物的书籍。

    他如获至宝。

    “发现纸条，500点奖励点已获得。”主神的声音响了起来。

    这上面肯定有能够杀死瘦长鬼影的方法。趁着它现在还没有找到自己，孙恒立即开始阅读。

    -------------------------------------------------

    “独醒者”，“瘦长鬼影”，或是“der ritter”。没有人真正知道它的来历。深入研究过它的行为模式之后，神秘学家们普遍认为它是一个古老种族的遗存。当然，学术界也有持相反观点的假说，一些人则认为其真实存在性存疑，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当代心理学声称所谓“瘦长鬼影”是因为战争的压抑和负面情绪所衍生的产物，当代科学干脆视之为异端，对其闭口不谈但是，在研究过从十七世纪起至今的所有相关史料记载之后，就连笔者也不得不承认它的真实性毋庸置疑。仅德国一地便有着数十起目击报告和各种民间传说。

    der ritter是它的第一个名字，这是一个德文词语。翻译过来便是“骑士”。它早年曾广泛出现在德国各类插画中，是一个身穿甲胄的骷髅形象。在民间传说中，它会跟踪受害者——通常是小孩——长达数年的时间。并在睡梦中逐渐影响他们的心神。在最后，它会将受害者引诱入森林，并用极其残忍的手段杀死他们。

    在十七世纪中期的一次大规模清缴之后，“骑士”便就此销声匿迹。一个以它命名的家族和神秘宗教却在大清缴后的二十年内凭空出现。传说“骑士”家族在一本旧书中找到了与它沟通的方式。在多次交谈之后，“骑士”家族便以某种血腥却有效的手段压制了它的杀戮**。而它的第二个名字“独醒者”，也正是由“骑士”家族所命名。意为“种族中唯一一个苏醒的份子”。学术界和笔者也只能望文生义，得出“种族遗存说”这个猜测。

    在十八世纪到十九世纪末之间，关于“独醒者”的记载少之又少。笔者认为这和“骑士”家族有着莫大的关联。当它再次出现在公众视野时已经是1912年，正值第一次世界大战，德国边境陷入战火之际，它的身影通过照相技术再次被捕捉到。从一战到二战及东西德国分裂时期，它的身影活跃在每个神秘猎人的照相机里。我们从中也能猜测它似乎对战争和动乱有着莫大的兴趣。而它的第三个，也是最为常用的名字“slender man（瘦长鬼影）”也是从一战开始。

    根据许多第二手资料，不仅是在德国战场——苏联，加拿大和美国也开始发生人员失踪的案例。如果这些传说真实可信，便代表所谓“独醒者”并非个例。这个种族遗留的份子们可能一直潜藏在世界各地的角落——森林或者岩石洞穴之中，随时准备狩猎。

    （注：部分内容来自百度百科，瘦长鬼影游戏，creepy pasta和der ritter的tú piàn搜索）

    ----------------------------------------------------------------------------------

    然后，关于瘦长鬼影的介绍就到头了。这让孙恒大失所望，往后翻过去数页，却再也找不到任何关于瘦长鬼影的内容——这本书上并没有记载杀死它的方法。

    不得不说，孙恒的推论没错。六层的主管办公室的确是一个线索。但这线索只是领向另一张字条而已——自己也的确获得了500点奖励点。然而，他却没有获得任何实际的线索。如果找不到杀死它的方法，来这里不还是白搭吗？他失望地翻动着书页，一个个奇形怪状的生物tú piàn从他的眼前掠过。突然他眼前一亮。

    “我这个笨蛋。”突然想到了什么，让孙恒哑然失笑。

    最重要的东西不是这张纸条，而是这本德文手抄本啊！孙恒快速翻到目录处，长达十几页的目录里记载了西方神系中几乎所有的奇幻生物——诸如北欧神话，美洲神话，圣经，甚至洛夫克拉夫特所创造的克苏鲁神话的简介，这些怪物孙恒十有**连名字都年不端正。下次如果再遇到这种鬼怪世界，这本书就会起到很大的作用。但是有了这本书，至少按图索骥是丝毫没有问题。

    想到这里，孙恒也是直接将这本书收入了储物戒指中去了：“这么一想，好像还是赚了呢。”

    “咚！”

    什么声音？

    “咚！”

    他听清楚了，这是踩在石制旋转楼梯上发出的脚步声，这个声音沉闷而缓慢，却越来越响，一步一步向着这里走来。孙恒只感觉自己的血液都要凝固了，妈的，自己刚才一分神，居然把这茬给忘了。他情急之下只好蹲在办公桌后，完全遮住身体，并暗暗祈祷它不发现自己。他攥紧了wǔ qì，随时准备拼死一战。

    他的目光同时也落在了一旁的窗户上。如果真的无路可退，那就从窗户跳下去吧，希望身上的护盾能不让他摔残……这也只能不得已而为之了，他暗暗希冀情况不要差到这种地步。

    脚步声就像沉闷的，神秘的鼓声一样，踏着缓慢有节奏的鼓点，越来越响，朝着这个方向渐渐靠近而来，孙恒此时连呼吸都不敢继续。在心中祈祷着让它转身离开。然而就在这时，脚步声突然停了下来。只剩下一片寂静，死一般的寂静，孙恒只感觉一阵阵恐惧，心脏跳得越来越快。

    没来由的，他的血液沸腾起来，只希望能探出掩体去打一场，但是理智告诉他出去只能是作死，这种心理让他的腿变得酸麻，几乎无法支撑自己。接着，嘎吱嘎吱的关门声响了起来，旋即变成了重重的闷响，门被大力关上。孙恒不敢抬头，他知道它在室内——也许它走了，但那只是自欺欺人。

    心理的压力的确能使一个人崩溃，特别是在这种时候。“拜托了，告诉我它不在这里。”他无法确定，又不敢抬头去看。他再也屏不住呼吸，浑身酸麻地几乎要摔在地上——那恐怖，熟悉，沉闷，缓慢的脚步声再次响起。

    “咚！”

    “咚！”

    鸡皮疙瘩在孙恒的皮肤上争先恐后的冒出。他就在房间里，并且依然在不断逼近。只要再走几步，他就能发现躲在桌子后的自己。

    不能坐以待毙！孙恒从储物戒指中再取出一枚高爆手雷。他蹲坐在桌后，似乎是下定了决心。孙恒拉开了保险拴，接着用力将它滚了出去……

    “就算炸不死你，也直接把这一层炸得塌掉就好了！”孙恒这么想着，已经作好了最坏准备。接着，巨大的爆炸声轰然响起。孙恒没有目击到这场爆炸，但是他能感觉到这片热浪，以及实木地板被撕裂，还有家具破碎的声音。老旧的塔顶根本承受不了手榴弹的冲击，轰然四分五裂。孙恒只感觉自己下坠了下去，猛地摔在了五层的地板上。孙恒想也没想就一咕噜爬起身，开始疾跑，那个瘦长的身影在他的背后尖叫着，孙恒不敢向后看……

    跑！跑！跑！

    这一刻，孙恒完全是用尽了全力，全身的红光病毒能量全都汇聚在了双腿上，速度顿时暴增，接着，他只觉得自己的后背被重重一击，他感到这一击完全能够要他的命，但是幸亏尽皆被能量护盾挡了下来，饶是如此，这护盾的能量被这一击榨了个干干净净。而孙恒也直接被打飞了出去，重重摔在了地面上，滚了好几圈。他的嘴唇一定是破了，可现在根本管不了这么多。

    他感觉到了那可怕的危险感，似乎自己随时就要被追上杀死。虽然他没有受到幻觉的影响，可他曾经在幻觉中见识过的影像却不由自主的出现在意识之中。但紧接着，他在前方看见一丝希望——落地式的玻璃窗……他咬紧牙关，并未减速，整个人直接冲撞了上去。玻璃在脆响声中化为无数片——他坠落了下去。

    它没有追上来，孙恒似乎能看见它站在破损的窗户旁边看着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成了慢动作，一切都完了，他就要死了。即使引力没能杀死他，他也会落得一个浑身骨折的下场，被随后赶到的瘦长鬼影灭杀。

    等等！还有最后一个办法……

    红光病毒在他的身体中急速流转着，几乎全身的病毒都被从他的身体各处抽了出来，接着转移到了自己目测即将正面触碰地面的身体部位。这对他来说实在太难了，就算是维持这种能量都让他感到浑身精疲力竭，但他还是死死地咬紧牙关坚持着，接着，他和无数玻璃渣一起，重重地摔在了地面上。还有疼痛，还有意识。瘦长鬼影依然站在窗口盯着他，他也毫不在意地反瞪回去。他的眼前一片血红。

    精神干扰？幻觉？来吧。他想着。

    反正自己也感觉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