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很快到了,很多工友到火车站彻夜排队买票回家,蒙月也回去了。他的心早飞回了故乡,但他舍不得花宝贵的工资,也不敢去挤爆满的火车。除夕夜他还在加班,外面炮竹声声、礼花绽放、欢声笑语,他和工友们却在紧张地干活。下班时候已经晚上十一点了,走在路上,听着远处人家贺岁的鞭炮声,他一阵阵心慌,也有些凄凉。深夜躺在床上,想起去年除夕一家人在一起,围着一桌热气腾腾的菜,笑语欢歌,虽然清平但是温馨、和乐、悠闲。想起乖巧的女儿,一直像宝贝样被宠着,突然之间父母均不在身边了,不知家人能否对她好些?她能有干净的衣服穿吗,她能有压岁钱吗?她想爸爸妈妈吗?过年了,家里人能想起来给晨晨上坟吗?他心如刀割,泪水浸湿了枕头。
他的精神有些抑郁,身体也有不适,带的治乙肝的药吃完了,腹部有时也有点痛,他觉得肝病加重了。他咬牙不再去想,再重也没有钱去治,要死就死吧,可是死不了就要干活。
年初八,厂里活干完后,就放假两天。留在厂里的工友大多呼朋引伴去市里玩,他没有心情,一个人留在宿舍。六个人的房间里空空荡荡,他睡在床上,不吃不喝,想着心事,泪水打湿了枕头。突然听到敲门声,他没理,过了一会又敲,有人叫他的名字,他怀疑自己听错了,在这个远离故乡的陌生地方,谁会来找他呢?他搽搽眼泪,起来开了门,原来是蒙月,穿了一身新衣服,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手里还提着漂亮的塑料袋。他很奇怪说:“咦,你不是回家了吗?”蒙月满含笑意,说:“我怕节后坐车难,就提前回来了,也给你带点云南的特产。”打开一看,有普洱茶,有糕点。刚毅把她请进来,心情稍微有些高兴,突然间想到伤心的事情,又有些难受。蒙月看他情绪低落,就主动找他聊天,说家里的事。尽管只回去几天,她特别满足,说起家人兴高采烈。刚毅有些忧郁地说到对女儿的担心和自己的痛苦,蒙月流出了真诚的泪水。蒙月说:“我这里还有钱呢,你拿去回家看看吧。”刚毅苦笑着说:“我是有家难回,回去又能如何呢?”刚毅眼望远处,有些茫然,他叹口气说:“我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在哪里?”蒙月也为他真诚地叹息。
中午就去食堂吃饭,蒙月靠他很近,还给他夹菜,他有些不自在。下午,刚毅和她在房间看书,都不说话,很安静。刚毅觉得她象自己的家人,有了她,自己心里就好受些,毕竟有个人在关心自己。
闲下来的时候,刚毅就写信,给爸爸写信,问家里情况,问芹儿情况。爸爸回信很少,偶尔回信也很简单,只说一切都好,让他安心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