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府,曹截的房间。
一个婀娜多姿的女子正坐在床上,眉头不展,惹人生怜。她痴痴地看着空荡荡的床铺,好似在回忆什么。
这个痴情的女子正是曹截的原配一品剑鞘甄宓。曹截已经去了皇家剑校五天时间了,甄宓一有空就在这儿傻傻地坐着,好像曹截的身影会出现在这里一样。抱着自己打滚,搂着自己讲故事,还有让自己做一些羞羞的事情(别误会,作者没驾照,只是àn mó而已)。
甄宓慢慢地回忆,嘴角渐渐地流露出笑容来,任哪个剑器见到这个画面,都会被甄宓迷住,那一笑简直能让冰消雪化、枯木逢春。粉面含春威不露,丹唇未启笑先闻,不对,这说的是《红楼梦》的王熙凤,甄宓现在应当是眼有媚色、嘴角含春才对。
一声门响,甄宓的笑容慢慢隐去,又重新回到了刚才了无生趣的样子。甄宓抬头一看,原来是蔡文姬踱了进来。
“刚才姨娘去卞姐姐那,说她你完成你的功课就溜了出去,姨娘一猜你就在这里发呆。又不是再也见不到小截了,为何要如此委屈自己,你说说你是不是几天都没有睡个安稳觉了。”蔡文姬说话轻声细语,让人如沐春风。
“蔡姨母说笑了,阿宓只不过有些疲惫罢了。”甄宓被蔡文姬调笑,肯定是不依,蔡文姬的相貌十分年轻,甄宓一直把她看做姐姐看待。
剑器和剑鞘的容貌几乎不老,除非是沾染了锈色,这就要看平时的保养情况了。蔡文姬平时酿制一些百花精油,然后经常用小羊羔最嫩的那块皮子沾着精油擦拭自己,所以这么多年面容基本没有变过,依然是赋形时的模样。
“还说没有,看你这生无可恋的样子,好像是谁欺负了你一样。要是曹截回来看到了,还不得记恨我们这些姨娘。”蔡文姬抚摸着甄宓清冷的脸庞心痛到。
蔡文姬精通诗词歌赋,明白烟花易冷魂易断、剑心不在容颜改的道理,知道甄宓在这样熬下去不行,还没等曹截回来,甄宓就凋零了。
“不会的,阿截心地最好了,肯定不会记恨姨母们的。他还叮嘱阿宓让阿宓姨母们来往,在家就不会寂寞了。”甄宓反驳道。
“你看看,小截都让你多和我们这些姨母来往,你是怎么做的,独守空窗,你说你自己听不听话。小宓你要记得,我们剑鞘要自己心疼自己。国色天香怎么样,倾国倾城又如何,封号剑器几乎没有守着单独一个剑鞘的,你以后肯定要多几个姐妹的,小截要是冷落了你怎么办,你还要不要活了?小截独宠你,你当然高兴,可你的那些姐妹怎么办,她们要不要活了?还有小截以后一定要上战场的,要是和他一起并肩专职战斗的剑鞘不和小截一条心怎么办,小截还能不能活了?苗刀蚩尤是怎么被父剑逼死的,还不就是他抢夺来的刀鞘娥皇女英和他不是一条心,倒戈相向才造成的。”蔡文姬苦口婆心规劝甄宓,她和甄宓都是一品剑鞘,一品剑鞘本来就不多,她不想看到甄宓红颜白发,甄宓的明天很可能就是她的明天。
甄宓仔细地听着,流露出思索的神情,蔡文姬一见甄宓肯听劝,心里的石头放下来一大半。要是甄宓冥顽不灵,那么蔡文姬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先别想了,先到姨娘的香闺里,姨娘好好帮你拾到儿拾到儿。”蔡文姬拉起还在沉思的甄宓,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把甄宓拉出了房门。
三转两转蔡文姬就把甄宓带到了自己的房间,回手把门带上,然后拉着甄宓做到了自己的香榻上。
“小宓,你等着,姨娘给你拿一些好东西。”说着蔡文姬又站了起来,才到房间角落里的一个架子上,翻找着自己的宝贝。不一会儿就抱着一些瓶瓶罐罐回来了,手一松,瓶瓶罐罐洒落了一床。
“啊,里面是液体,不会撒了吧。”甄宓吃了一惊,马上又担心起来。
“哈哈,小宓,你真可爱。放心好了,姨娘密封的很好,洒不了。这些可都是姨娘的宝贝,是姨娘费劲千辛万苦收集来的,就算是洒了,也是洒在姨娘的被窝了。你闻闻,姨娘的香榻香不香。”蔡文姬看着甄宓瞪着溜圆的杏眼、用右手遮着因为吃惊微微张开檀口的样子,有说不出来的喜欢。
蔡文姬听到过倚天剑曹操有打过这个剑鞘的主意,结果被丁夫人和卞夫人阻扰了,甄宓才得以如愿配给曹截。要是倚天剑曹操真的如愿以偿的话,那么现在自己可能就和甄宓是情敌了,根本不可能这么和睦地相处。
一般相同职责的剑鞘存在竞争关系,不过专职战斗的剑鞘例外。因为在战场上朝不保夕,这些剑鞘只有同心协力,才能帮助剑器共渡难关。
甄宓嘴角含嗔,白了蔡文姬一眼,埋怨她吓唬自己,然后挨个拾起那些瓶瓶罐罐端详起来。
蔡文姬也一个一个拿起来向甄宓介绍着:“这个是玫瑰花精,那个是牡丹花精,旁边那个是杜鹃花精,你手里的是水仙花精。要不要试一试,把这些花精细细地涂抹在自己的肌肤上,享受那滑腻腻的感觉,还可以闻到花的芬芳。”蔡文姬yòu huò着甄宓。
“真的可以吗?”甄宓听着蔡文姬那充满魔力般的声音,心里痒痒的,曹截一去皇家剑校自己都三天没有被抚摸了,现在一个声音在心底yòu huò着自己尝试一番。
“当然可以,不过你得沐浴一番。”蔡文姬拉着甄宓站起来,把她带到一处屏风后面。
屏风后面有一个巨大的木盆,六尺见圆。木盆里盛满了温泉水,氤氲叆叇,水里还洒落着玫瑰花瓣。
甄宓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情形,完全傻掉了,也不知怎么地就被蔡文姬剥去了剑装,躺进了木盆里。温暖的温泉水包裹着甄宓,卸下了她的疲惫,甄宓感觉自己要睡着了。
去衣赤足入兰汤,汽清水暖玫瑰香;凝脂玉体横陈处,青丝万缕系情郎。
蔡文姬把甄宓安置好了后,来到了自己的琴台,素手轻拨,弹起了古琴曲《归去来辞》。一声声琴弦拨动,极具闲适宁静、乐天自在的意境。
《归去来兮辞》是二品封号剑器隐剑陶渊明的作品,蔡文姬根据这篇小赋的意境创作了《归去来辞》古琴曲,很有隐剑陶渊明的高风亮节之感。
甄宓泡着温泉,听着琴音,心神飘飘忽忽地升到了一处雄伟庄重的建筑前,一个长得好像曹截一样的金甲剑士迎了出来:“洛神,宓妃你回来了,我在这里等的你好苦啊。”
甄宓很是奇怪,这个金甲剑士好似曹截又好似不是曹截,而且他口中的洛神是谁,甄宓四处张望,好像是要寻找金甲剑士口中的洛神。
“宓妃你不认得我了吗?我是龙渊啊。宓妃你在找什么,洛神就是你,你就是洛神啊。”
甄宓闻言更是吃惊,自己却是名宓,但不是什么宓妃啊,而且还是什么洛神,这也太荒谬了,自己怎么就成神了啊。
“看来你是真的忘记了,那年我因犯错被剥去曹子建的名讳压在洛水龙渊里受刑,从此我就以龙渊为名。因为我的佩剑是七星宝剑,所以我又被称为七星龙渊。至于宓妃你,你是炎帝的女儿,每日在洛水上面泛舟弹琴。澄澈的湖水倒映出你那美丽的身影,我在龙渊底部望着这道美丽的身影,深深地迷恋。不想你那悠扬的琴声被黄河里的河伯听到,这个浪荡公子便潜入洛河,看到宓妃你,一下子就被你那动人心魄的美貌所吸引。于是河伯化成一条白龙,在洛河里掀起轩然大波,吞没了你,把你从我的眼前抢走了。”
“那后来呢,后来那个宓妃怎么样了。”甄宓深深地被这个故事吸引住了,虽然否认自己是宓妃,但还是想听这个故事的结局。(都是曹截养成的坏毛病,甄宓听到这样的故事就走不动道。)
“你被河伯押入水府深宫,终日郁郁寡欢,只好用七弦琴排遣愁苦。那凄凄惨惨的琴声断断续续传来,我就再也忍受不了,我逃离了龙渊前去解救你,带你逃离了深宫,于是我们就产生了爱情,隐姓埋名居住在洛水之畔。”
“那你是怎么到的这里,宓妃又因何与你分别。”
“听我接着说,那河伯本来就窝了一肚子火,听说了我和你之间的恋情,更是恼羞成怒。他化作一条白龙潜入洛河,吞噬了许多土地、村庄、还有百兽。我怒火填膺,又再次潜会龙渊底部拔起那把早已尘封多年的七星宝剑,剑斩白龙,斩断了他的龙角。河伯自知不是我的的对手,只好跑到天帝那儿去告状。天帝把河伯打下龙渊替我赎罪,而我因为勇武得到天帝赏识,被封为金甲剑士,护卫天宫。”
“那宓妃呢,宓妃怎么办。”
“宓妃被天帝封为洛水之神,本来也可以上天成神,但是宓妃舍不得洛水,于是在下界看管关押在龙渊的河伯。只等宓妃你寿终正寝,就可以飞升成神了。”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宓妃没有和你一起上来。”
“洛神,宓妃你不要走,我终于等到了你。”金甲剑士一把拉过甄宓把她紧紧抱住,抱着甄宓都喘不过气来。
甄宓拼命挣扎,一下子爬了起来,原来是一场梦境。甄宓四下张望,发现自己已经不在水盆里了,正跪在蔡文姬的香榻上。
“小宓,怎么的了,难道我把你按痛了?”原来蔡文姬早就把甄宓抱上了香榻,并将她身体擦拭干净,此时正在给甄宓的背部肌肤涂抹花精,然后àn mó,让花精渗透到甄宓的肌肤里,这样甄宓的本体剑鞘就会带有花香。蔡文姬特意为甄宓选择的是水仙花精,那是因为甄宓在蔡文姬介绍这个花精时就一直拿着水仙花精不撒手。
甄宓把梦里的情形和蔡文姬描述了一遍。
蔡文姬略一思索便有了猜测:“傻孩子,你是太想念小截了。你泛舟时是因为你泡在温暖的温泉水里,你在弹琴,是因为你听到了姨娘的弹琴声。你被河伯抓走了独处深宫,是因为水冷了的关系。你被那个七星龙渊救走,是因为姨娘把你抱到了香榻上,并帮你擦拭了身体。你感到幸福,是因为姨娘给你的正身涂抹花精和àn mó,让你想到了和小截缠绵的时候。至于你被那个七星龙渊抱住喘不过气,正是因为姨娘把你翻了过来帮你涂抹背部肌肤,可能是àn mó时压迫到了趴着的你。你再想想是不是这么一回事?”
蔡文姬猜测的合情合理,丝丝入扣,好像真的是这么一回事一样。
甄宓还是觉得自己梦到的情形太真切了,好像真实发生的一样,但是蔡文姬的解释又让她找不到破绽,于是只能放下疑虑。
“姨母累坏了吧,还是谢谢吧。”甄宓从香榻上下来找到自己的剑装穿上,她还是不习惯与自己的长辈坦诚相见,即使是曹截像这样,自己也是拒绝的。
“没有关系,你等下。”蔡文姬也从香榻上下来,到梳妆台前拿了一面铜镜端到甄宓的眼前:“你看。”
甄宓好奇地看了一眼,发现铜镜里是一个如同出水芙蓉般的女子,鲜亮水嫩,瞬间让屋子里的鲜花都失去了颜色。柳眉杏目香腮粉,琼鼻皓齿檀口红,甄宓简直不敢相信这就是自己。
“怎么样,吓到了吧。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剑为知己者死,鞘为悦己者容,这要时刻保持这种状态,这样小截回来后才知道你生活的很好,他也就放心了。”蔡文姬也看着铜镜中的甄宓,自己和她在一起,也完全被比下去了。
“谢谢姨母,阿宓懂得了很多,要是阿截天天和阿宓黏在一起,无所事事,那阿宓是不会喜欢这样的阿截的。阿宓喜欢的阿截是英雄气概,威风凛凛。”不由的甄宓又想到刚才梦境里的金甲剑士,或许那就是自己对曹截的期望吧,慢慢地曹截的身影和金甲剑士的身影重叠到一起。
“阿截,你知道你的阿宓在想你吗?”甄宓望着皇城的方向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