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面片刻之后又恢复了往日的喧嚷。那些林立的店铺掌柜招来的青袍小二正站在台阶下面卖力的吆喝着他们身后店铺的镇店货品。
乞丐蹲坐在街道的某一个角落,他们端着手里破旧脏污的瓷碗目光可怜,表情凄凄的望着从他们面前经过的每一个男女。
同时他们可怜浑浊的目光也会时而注视着那些背着大包小包零散的小贩,望着他们左顾右盼的踌躇神情会变得精明很多。
江小塘就是这样成为客户的一例。
一个小乞丐年龄大约有着十二三岁,他蹲坐在墙角边两只细长的腿向两边伸开占据着更多的空间,他目光从浑浊刷到精明不过是转瞬间而已,因为江小塘走到了他的面前。
“先生,您”小乞丐略带着祈求语气的开口道。
江小塘脚步一顿面色有些为难的望着他说道:“对不起啊,我今天还没有开张呢!”
小乞丐面色微微狡黠的说道:“先生,您会错意了,小的看您背这么多的东西,走路又在右顾右盼踌躇不前的,肯定是在找寻地面!巧合的是,小的自己更是占据了这么大的空间,您看是否需要啊?”
小乞丐的话让江小塘表情微微一滞,随后小乞丐略带笑意的说道:“先生,我这块地方只要五个铜板,五个铜板对于在这繁华的中巷里面简直就是杯水车薪,不值一提啊!”
小乞丐有些欣喜的表情随着江小塘表情微滞的思考中变得有些焦急了,因为他知道前面不远处还有几个同行的伙伴已经占据着了几块与他不相上下的地面。
小乞丐语气急促道:“先生,这里可是有一座香居楼啊!”
小乞丐不得不佩服自己,他也是在焦急间抓到了最为让人眼馋的关系问题。
香居楼是一座大酒楼,每天来往的外来商客更是不计其数,熙攘喧嚣已经成为了它长年累月的通病了。
江小塘也正是望着小乞丐右侧数十米旁的香居楼在深远的计划着。
江小塘眉头微皱声音懒懒的开口道:“我每天给你七个铜板,在未来的一个月里你每天都给我占据这个位置怎么样?但是报酬必须是我贩卖完货品之后的傍晚结算!”
小乞丐猛然一听顿时觉得这种交易颇为好,简直就像是天上掉馅饼一样,以后每天可以吃带肉沫的餐食,开始让他的脑海里面有画面感了,细长的喉咙都开始喉结翻动有些吞咽。
可是灵光就是在短促的时间里面来了个透心凉。
小乞丐微微有些为难僵硬的摇动着脑袋:“不行,您这么结算工钱,那简直就是不合理啊!傍晚结算钱时间太久了!”
傍晚结算钱那么就意味着,小乞丐的餐食要等到晚上才可以来,以前虽然他很多时候都是忙碌了一天傍晚才吃饭,而且都是一些没什么油水的食物,但是现在逮到了这么一个财神爷又可以吃带肉末的食物了,等到傍晚倒是有些如坐针毡。
小乞丐眼睛骨碌碌的转动了几下,模样严谨的说道:“先生要不这样,您中午为我结算工钱好了。”
这话语带着小心翼翼的乞求。
江小塘爽快的说道:“好啊。”
江小塘随后在小乞丐笑嘻嘻的表情里面开始整理货物,开始摆摊了。而小乞丐则是在他摊位前的街道上面端着破旧的瓷碗来来晃晃的乞讨着,目光时而在江小塘的身上闪动。
时间就在这样和小乞丐的完美合作里面飞快而过。
江镇公布都郡kǎo shì成绩的时候颇为壮观。
数百年的恢弘府衙此刻张灯结彩,那些重金请来的龙狮队伍更是在轰鸣的炮竹声中活灵活现这两头巨兽。
府衙巨大的广场上面聚焦了今年所有的书生,还有沧桑着脸孔和神情,枯皱着皮肤的年迈男女。
府衙门前站着从都郡而来几位官员,他们皆是身披桃红色的官袍,神情颇为肃穆又带着严谨。他们身旁各自站立着几个手握重刀的铠甲士兵,他们身前摆放着的虎豹纹木桌上面放着筒状的红色宣纸。
尽管府衙前的广场上面喧嚣吵闹到了极点,就像是无数顶铁锅里面翻滚的沸水,但是所有人的目光无不是一致的想要窥探那卷成筒状的鲜红色宣纸上面的文字墨迹。
府衙门前的一个官员轻微咳了一声,这声音远比沸水般翻滚的众人更为响烈,一时间整个广场鸦雀无声,每个人的表情激动到通红。
官员轻微开口道:“此届都郡kǎo shì结果公布!”
随着官员轻微的开口,一个身穿铠甲的兵将从身后木架里面抽出来一个巨大的红布鼓锤狠狠地敲击在那悬挂着的巨大金色铜锣上面。
咣的声音别提多么的振奋人心了。
唦唦唦的声音细碎的响起来。
那些兵将开始抛弃腰间悬挂着的重刀,小心翼翼的将虎豹纹木桌上面的鲜红色筒状宣纸拆开然后向着身后那曾经粘贴榜文的巨大木板上面覆盖而去。
清秀小篆的字迹在数张巨大的鲜红色宣纸上面夺目的辉映开来。
年复一年中的天复一天。
尽管那虽然巨大但却篇幅不多的鲜红色宣纸,至多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就可以看尽,可是很多人都是墨迹到傍晚降临,府衙前悬挂着的红色灯笼被衙役点亮的时候才陆陆续续的向着四周散去。他们在确定那鲜红色宣纸上面的kǎo shì结果是否真的就是那样的。
今天晚上注定就是一个不眠的夜晚,漫长而充满了叹息与折磨。
房间里面摇曳的有些昏暗的枝叶状灯火,辉映着橘红色的光晕。
苍老的父亲坐在木桌的对面小酌着辛辣的酒水。
江小塘端坐木桌前,府衙公布的kǎo shì结果和他预料的结果大同小异,基本没有什么出入。
但是这样的成绩根本没有机会走进那唐国最繁华最恢弘的京都参加五试之中的任何一项kǎo shì。
江小塘的父亲小酌尽黑色瓷碗里面的辛辣酒水说道:“小塘,再有两个月就十九岁了吧?”
这话明显是在问江小塘的,江小塘也清楚的知道,十九岁是唐国书生参加试考的限制性年龄,今年是他最后一次kǎo shì。
连续考了三年,江小塘早就考的厌烦了。
江小塘的母亲接过话来说道:“是啊,小塘下个月月底就是生日了。”
江小塘的父亲随后沉思片刻说道:“小塘啊,城南的学堂也要开学了,你去那里谋取一个差事吧!当一个书堂先生也是为我江家增添一份荣耀啊!”
江小塘目光闪动心里颇为难受,他嗫嚅片刻略带沙哑的开口说道:“父亲,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