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不远处落荒而逃的小欣,我不由有些莞尔失笑。
自然知道,胖子这完全是为了把小欣打发走而已,所以也没接话。
见小欣走远了,我知道她一时半会也回不来,因为我还知道,即便是车里,也没水了。
就一瓶矿泉水,刚才已经用完了。
身后的赵叔和田叔还在填土,我等着胖子的下文。
“你是大学生,帮我看看这上面写着什么?”
胖子说罢,悄悄地把一个小东西塞到了我的手上,还特意看了看四周。
我有些好奇,手上只感觉凉凉的、湿湿的,拿起来一看,却是截小木片。
我拿在手上一翻,却有些心惊。
背面平平的,竟写着两个字,第一眼看去,感觉像是一截残破了的竹简。
“这是那来的?”我不由有些好奇,说话间却在打量着这个小东西。
木头泛着点红,却实在是有些破旧的厉害,上面只能看出来写着差不多一个半的字,却已经看不出来到底写着什么。
不过这种老古董的东西,却惹的人心痒痒。
“还记得上此的那个红土山吗?”
我闻言,脑袋里一点亮光闪过。
这木头是其实有些泛红,而是还能看到有些红色的泥土镶嵌在其中,不就是我们上次去的那个山上,那种红精泥土吗?
胖子见我有了反应,悄悄道:“上此被野猪追上那个大石头,下来的时候不小心捡到的。”
“你怎么不早说?”
“以前不是没当回事吗?”胖子的脸上难得有些不好意思。
闻言,我却不可置信的笑了笑。
胖子这人看起来有些逗,有些搞笑,实际上去是个相当聪明的人。
我也知道,他为什么现在才突然给我看这个的缘由。
他想引起我的好奇心来。
只是我却不同于小欣,好奇心是有,只是如今的事情已经超出了好奇的氛围,现在甚至连尸体都的不见了。
这事已经不再是我应该再牵扯进来的了。因为尸体不翼而飞,先不说这个玄乎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光是这一点,其实就已经可以触犯法律了。
更何况要是再跟着这事,我可能还要面对直到现在都不知道的幕后主人。
说句不客气的话,小爷确实比别人好奇一点,却没好奇到这种地步,知道适可而止这个道理。
只是胖子一直以来虽然说时常不靠谱,不过我看的出来,他的心思却不坏,所以就没点破而已。
找我帮个忙可以,我也就闲的无聊,答应了下来。带着小欣完全是类似于出来兜兜风的心情。
只是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有点过了。我不得不慎重开始考虑起后果来。
找我帮个忙,可以;只是想把我扯进来,却没门。
明显胖子也没把我真当傻子。
不在意的笑了笑,却没有勉强我。
“你要不愿意就算了,不过我没读过多少书,找你商量商量总行吧!”
闻言我倒是没有拒绝,认真的打量了一下这两个字,不过最后却只能无果收场,一来,字本身太不清晰,二来,我也认不了几个古字。
却没把话说死,看着胖子,我斟酌道:“这只能算一个半的字,完整的这个我能想办法给你问一问是什么,至于这半个就没办法了。”
胖子闻言顿时就眉开眼笑:
“那感情好,你再看看,觉得这字是什么时候的。”
“不知道,不过我回去倒是可以给你比对一下。”
“我前几天问了问人,有人说是宋朝时候的东西?”
我闻言一阵失笑,看来这胖子确实没读过多少书,虽然没学过书法,却也见过电脑里面的宋体字,这字的写法和宋朝的字沾不上边。
因为我们现在的简笔字,就是以宋朝时候为基础发展而来的,所以虽然简化了,却大体上还是一脉相承。
多少保持着类似,甚至有些我们还能认识,不过这两个字明显不在这个范围内。
我把这些话告诉了胖子,胖子挠了挠头,却有些为难的摇头,指手画脚的连忙解释道:
“我说的不是这个宋朝,不对,也不是,怎么说呢?”
我一听,当即一个念头闪过心头,连忙问道:
“你是说,这字是和宋朝当时对峙的辽金?”
“对对对”
我细想想也是,如果这确实是宋朝时期的东西,也最有可能属于辽金一方面的文字。
因为在当时,我们这个地方,一直是辽金控制着的。
如果说这是辽金文,倒也不无可能。只是对于辽金文,我完全是两眼抹黑,不敢随便发表意见。
不过对于胖子的历史知识,却又一阵鄙视。
见小欣回来了,我把木片还给了胖子。胖子却问我:
“要不你先拿着,我拿着这也一窍不通。”
我摇了摇头:“没事,这字我已经记下了”
胖子砸了砸舌头,一脸钦佩道:“不愧是读书人。看一遍就记下了。”
我听着胖子的赞美,还没来得及高兴,就感觉有点不妙。
果然,胖子顺坡下驴道:
“要不你再帮我个忙吧,帮我查一查当地有关狐妖这类的传说,或者那个时期当地的一些特别事情,尤其是看一看你们这的县志。
怎么说你也是个大学生,对读书这类的东西在行,我这一辈子也没见过几本书的人,让我去看,也没个头绪。再说了你是当地人,对自家的事情终归比我这个外人要强点。”
我没好气的给胖子扔了一个大白眼,果然这胖子一开口就准没好事。却没拒绝,只是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这时候小欣也已经回来了。
等着田叔和赵叔重新填埋了坟头。我们便匆匆的收拾了一下回去了。
车上我问胖子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胖子说要先回去找他的师傅问一问。
听到这话,我心里暗暗一惊,看来连胖子现在也都没了底气。
之后很长时间,胖子也再没出现过,应该是回去找他师傅去了。不过对于他嘱托的事,我却上了心,一直在打听和查找着。
县志倒是去图书馆查了一些,只是却没有一点头绪,别说是宋朝时期有关于狐妖的传说和记载了,就是整个历史上,当地也没有点像样的传说或者说法流传。
至于小山村的相关记载,更是没戏。
地方太偏僻,根本就没有被列入过书籍记载的范围之内。
这就相当的尴尬了。
至于胖子给我看的那一个半个字,我问了一下以前的朋友,有个学语文的,现在当老师,告诉我说这像个“蒨”字。
至于另外半个字,任凭有通天的本领,谁也没办法凭借半个部分却推测出全字来,无奈这个线索也就此断了。
不过那个语文老师的朋友说了,这种字在辽代应该是属于guān fāng属性的文字。
这一点倒是让我又发现了一个新的方向。让我把注意力转移到了,辽代时期本地特别的事情上来。
不过奈何,想法虽好,现实却有些残酷。
光一本晦涩难懂的辽史,就让我有一种头皮发麻的感觉。还好,我也只是找其中有些关于当地的相关记载。
倒是有些眉目,却又不大肯定,只好遍地的翻书,甚至连小欣也请上了帮忙。
回去以后,我也抽着一次机会问老爹,以前的那本书还有印象吗?
老爸摇了摇头,说丢了。
那是一次晚饭的时候,老爸一如既往的茗着小酒。即便所有人都已经吃完了饭,他却依旧是不慌不忙的吃着,有一种稳坐钓鱼台的悠闲。
关于那件事情,我到现在也没有告诉过他,倒不是怕他担心,而是知道,他肯定没心思关心这些事。
不过现在不同了,我得给他下点猛料,不然这老头的嘴里铁定是挖不出东西来。
所以就把这几天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甚至连好久以前上山的那次夜晚的诡异事情也全盘脱出。
只是奈何结果却有些悲催。倒是我老娘听的津津乐道,不过我老爹却依旧只是不咸不淡的哦了一声,说了句然后呢?让我差点崩溃。
完全是一副边和酒边听故事的态度,就像往常边看电视边喝酒一样,只不过是此时电视里的主人公今天换成了我。
老爹是属于那种无论做任何事情,都慢条斯理的人,而且我到现在为止,都没有见过一件事能让他变了脸色。
不得不说,我老爹要是放在以前,绝对是那种泰山崩于前,我自岿然不动的chuán qí人物。
我彻底焉了,败下阵来。只好转变语气,低三下四的虚心请教道:
“我是看到那两个字和那本书上的字有点类似,所以想看一看,找一找线索。”其实我是扯犊子,那本书上的字我早就忘的一干二净了,那还能还有什么印象,完全是想掏我老爹的话罢了。
果不其然,套了一句有用的,老爹轻描淡写的回了我一句:
“不一样,那是蝌蚪文。”
“蝌蚪文?那是什么东西。”只是听到这个回答,我却有些茫然。
说实话,我还真没听过还有这种文字,不过却也诧异无比,居然还有叫这种名的文字。真的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没见识了吧。”老爹一听我说连蝌蚪文都不知道,顿时就失去了和我说话的兴趣。还特意一脸嘚瑟的鄙视了我一眼,让我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伤害。
“……”无奈,我只好当场在shǒu jī上查了蝌蚪文这种东西。
一查不要紧,差点下巴就惊掉地上。
蝌蚪文,居然是中国八大“天书”之一。
而且还是相当的鼎鼎大名。看来确实是我见识浅薄了。
连忙舔着脸再次虚心请教:“老爹,那本书是不是还在,给我看一看行不?我就看一眼。”
既然老爹知道那是蝌蚪文,就一定知道此书的价值,我想老爹一定不会大意的给丢了。
而且老爹居然会认识蝌蚪文,天呐,这可是一种听说至西晋以后就失传的文字,听说这种字被称为看不懂“天书”,我盯着老爹,像看见国宝大熊猫一样。
“丢了,不在了。”听到老爹再次亲口确认的回答,我不由的大失所望。
“老爹,你认识蝌蚪文?”
“不认识,听老人们以前说的。”
“……”
我无不怀疑的看着老爹,不过老爹却对此熟视无睹,依旧悠哉悠哉的茗着小酒。
不过老爹见多识广,也许对我这几天找的线索有些好的意见。我连忙把这几天的调查和推测告诉了他,征询他的意见。
只是出乎意料,他没有先回答我的问题,反而问了我一句:“你确定要跟那个胖子调查下去这件事?”
老爸见过一眼胖子,那是上次我回家取车的时候,胖子和小欣一起跟过来的,也仅仅是一面之缘,却没想到老爹对他居然还有印象。
不过我也听出来了老爸的担心,毕竟这事已经涉及到尸体都丢了,已经不算是小事了。老爸的担心也不无道理。
只是这些我早就想到了,而且也已经拒绝了胖子。现在只是帮他一个小忙而已,自己不会再深入其中,只是作为一个旁观者而已。
我也已经不是小孩了,做事情自然也懂了分寸,所以无不得意的告诉了他我的打算。也好让他明白,自己已经不是小孩了,做事明白个前因后果。不会没轻没重。
只是老爹却没理会我有些嘚瑟的小心思,而是一脸鄙视的数落了我一顿。
“整天待在个家里有点什么出息,有时间也跟着别人出去见见那世面多好。”
“我这不是还有工作要忙。”我辩解道
“工作忙?如果泡妞也算一份工作的话,你这工作也确实挺辛苦的。”
“爸,话不能这样说”我有些尴尬不已,不过老爸说的却让我有些心虚不已。
毕竟老爹说的也确实是事实,我每天除了逗一逗小欣,看她笑起来的那两个可爱的小酒窝,实际上其实也没什么事可干。
“不能这么说?那应该怎么说:你个废物,这么长时间了还没给我领回来个儿媳妇!”
“……”
我顿时就不想和他说话了。
不过却知道,他说这话其实是话里有话,甚至我都知道他是到底想说什么。
实际上,我是在失恋又失业的双重打击下,才仓皇逃了回来,躲回了家乡,就这样找了份工作。。
父亲对此也没多说什么,也给了我疗伤的时间,只是我却知道,他不想,也不可能让我永远只待着这个小县城里。
先不说这工作连个养家糊口的基本都不能保障的了,光是就这样一辈子稀里糊涂的活着,我老爹也嫌我活的窝囊。
不过我却不知道怎么去回答他的话,说实话,我现在不想、甚至在主动的逃避着这个问题。
只好先和他打马虎眼:
“哦,知道了,知道了。你不是刚才还提醒我不要摊上事,现在又嫌我整天躲在家里。感情我怎么做都不对咯!”
“不让你跟那个胖子厮混,是因为那胖子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稳重成熟的人,怕你被人家骗了还给人家数钱。
不过多出去走动走动,别整天窝在个死地方,年纪轻轻,死地方待久了,这人也就死了。”
老妈闻言也见缝插针的在一旁安慰我道:
“对,跟着小欣多出去转一转,你那工作我还不知道,整天跟个没事一样,你张叔也说了,整天就见你再办公室打游戏了。”
我闻言大惊,老张不就是我隔壁财务处的老管家吗?平常喜眉笑眼的,没想到这老头居然也是我娘安插的卧底。
“多和小欣联络一下感情。”老娘却打开了话夹,又重点补了一句。
我连忙打住她的话,不然又是没完没了。这说的就压根不是一回事。
“老爸,你还没和我说你对这事的看法呢?”
“胡乱推测就是瞎想而已”老爸想了想,终究是给了我个提议:
“不过你既然说了这个地方和木塔有关系,不妨可以从这个方面下手。”
老爸果然聪明,一下子就和我这几天推断的想到一块去了。
想到这里,我这几天的疑惑顿时就有些眉目了。
连忙回到自己卧室里,翻出了这几天整理的东西,重新翻看了一遍。
老爹说的没错。这几天我也查阅一大堆的资料,结果却是:县志平平,传说平平,历史平平。
关于当地,实在是一个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小地方了。甚至就连历史和记载,即便有,也都只是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没有多少波澜。
如果非要拿出一个值得一提的东西,那就只有木塔了。
不错,应县木塔。
什么,你没听过?
自己去百度一下,我都懒得多写。自己网上去看吧。
可以这么说吧,在没有这座木塔之前,这个小县城几乎没有什么历史,而有了木塔之后,这个县城就只有关于它的历史。
而偏偏木塔的修建,还就在辽代的时候。
应县木塔,又名释迦塔,于辽清宁二年(1056年)建成,由辽兴宗的萧皇后倡建,田和尚奉敕募建,至金明昌四年,增修益完。以作家庙,彰显家威,并有礼佛观光和登高料敌之用。
这就是这座塔的来历,而自从修建了这座塔之后,这个小县城,被作为幽云十六州之一——应州,也第一次以浓墨重笔的姿态登上了历史的舞台。
此后,几乎一切关于这个县城的历史,就是关于这座塔的记载了。
所以说,要说这个县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而且偏偏还在辽代时期,那就只有这么一座塔了。
我再次找出了关于它的相关资料,逐字逐句的看了起来,近乎通宵般的查找下,我终于有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发现。
第一次,我察觉到了——
原来,这个历史有点猫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