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女子却似乎没有什么大的反应，看了他们一眼，轻移脚步，走到黑衣人所在的古井旁边。
她对斜坐着、愣愣出神的黑衣人视而不见，对着这口幽幽古井，向下望去。
只听那女子的声音飘荡在这片树林之中，道：“这是三千年的古井，传说，只要在月圆之夜，以虔诚心愿，俯首看它，必定能够得尝所愿。”她的声音里，仿佛有几分凄迷，“可是，从到了这里，看了三次了，为什么，他的病仍旧没有起色？”
她声音哀伤，张小凡和石头面面相觑，竟有些不知所措。过了一会儿，她转过身来，对着黑衣人，轻声道：“你可有看见你想要的dá àn吗？”
夜色之下，那个黑衣人似乎摇了摇头，却是那个唱歌男子的声音：“宝物，兵刃，书……我看到了许许多多的东西，却最后都化作过眼云烟。”
“无适（di）无莫，该说你浑浑噩噩还是安天乐命？”女子叹息一声。
“我该羡慕你吗？”只见着背影的黑衣人，语调里分明带着几分苦笑。
“我想了三百多年，也想不清楚，”女子美丽的脸庞摇了摇，却带上几分凛然不可侵犯的坚决：“但我决计是无悔的！”
张小凡与石头相顾愕然，竟是被两人视若无睹。
石头眉头一皱，踏前一步，登时树林中风声渐起，怒道：“无耻妖孽，居然还敢迷惑世人，快快过来受死！”
那女子转过头来，如水眼波望过他们两人，不理石头，却多看了张小凡两眼，忽地柔声道：“在你心头，可也有个深深挂念的女子么？那就过来看一眼吧。”
张小凡心中一阵迷茫，竟是不由自主地踏前一步。
石头大吃一惊，更不多话，整个人腾空而起，只见破煞金光大放，在空中“呼”地呼啸一声，向那女子当头砸下，看那迅猛之势，莫说是个娇弱女流，便是个壮汉也是一般要打做肉酱。
只是那黑衣人忽然转过身，面上戴着褐色木制miàn jù，留在外的嘴角露出微笑，正是何奕缘！
手中蓝色扇子霍然张开，三道冰墙像折扇一样从地面转出，厚达数丈，石破天惊的一击立时和冰墙撞在一处。
而那个女子，此刻却对同伴的战斗不闻不问，一双柔媚的目光，只看着一步一步走近那口古井的张小凡。
黑衣人似乎也对张小凡不管不顾，丝毫不担心对方路过身旁动手偷袭。
第一道冰墙碎时，何奕缘身子一震，退后两步，面色红欲滴血；临近第二道冰墙时，何奕缘身上清光流转，仍旧退了一步，脸色却已渐渐恢复如常，待到第三道时，冰墙裂纹遍布，他却纹丝不动！
何奕缘深深吸了口气，往前重重一踏，手中法诀连连变换，只见随着蓝色扇子“啪”的一声合了起来，那最后一道冰墙骤然破碎，无数碎冰不沉不落。
寒气大盛，随着他扇子再度张开，像是扇起了一阵狂风，锋锐的冰凌挟着狼牙棒轰然巨响，竟是在这一扇之力下倒卷而回。
石头面色凝重，不敢怠慢，连忙唤回狼牙棒，只见面前白压压一片冰影，在月光下冷冽如刀。
他一声大吼，抓住法宝破煞，只这一瞬，身上已挨了数道冰刺。面上红芒一闪再闪三闪，生生舞出一面金色盾光，密不透风，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不消片刻，身前就已堆积了厚厚一层冰屑。
如此剧烈的运动，他所呼出的热气，也立刻化成腾腾白霜。石头气息有些紊乱，竟是在硬碰硬下吃了个亏。
他凝神戒备，却见对面的黑衣人不紧不慢摇着折扇，竟没有趁势追击的意思。石头皱了皱眉，正欲继续动手，却见三尾妖狐面上凝霜，似乎执意打扰，她就要与黑衣人联手。
“小凡！”一声惊呼，从背后传来，碧瑶闪身出现，急速飞来，口中急道：“不能看！”
石头心下一松，再度握紧了法宝破煞。
那一个瞬间，张小凡仿佛微微怔了一下，漂浮在半空中注视着他的那个柔媚女子，脸色也微微一变。但随即，他还是看了下去。
整个世界，仿佛静止了片刻。
石头和碧瑶担忧不已，不由停下脚步，朝着张小凡看去。
只见张小凡缓缓抬起头来，脸色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他退后几步，站到了石头身边，一起面对着对面两人。
那女子深深看着他，忽然道：“你看到了什么？”
……
“咦？”躲在林子里的周一仙忽然似是吃了一惊，转过头去看向场中，只见此刻张小凡已经欺身而进，烧火棍泛着黑光，疾冲向那柔媚女子。
“太极玄清道！这少年居然是青云门下。”
“什么？”小环一听，登时来了兴趣，也往场中看去，只见妖声大作，双方正斗法不休，便问周一仙道：“原来和我们是同一个祖宗的，他厉害吗？”
只听得镪的一声，震得众人耳朵中嗡嗡作响，却见一柄蓝白色扇子打开来，挡在妖狐身前，抵住了那很黑气腾腾的短矛。
张小凡愣了一下，竟觉得这扇子有些熟悉，在这茫茫的夜里，他忽然想起了通天峰的那一夜！
他身子一震，难以置信的声音脱口而出，“你是何……”
“我是何人？”黑衣人冷笑一声，“可不就是你们深恶痛绝的魔教妖人吗？”
张小凡呆了一下。却听得当年那个好意为他锻造法宝的少年，用一种让他极为陌生的声音，“在下魔教长生堂，姬灵剑。”
“你这是干什么？”莫名被推了一把的妖狐冷然道。
“你的媚术影响不了他们，你打辅助，让我来。”何奕缘淡淡道，“你去提防那个女的。”
“你？”三尾念叨了一句，她与何奕缘道行相差无几，语气里自然几分讥诮。
“你只需和她说你来自狐岐山，”姬灵剑靠近了些，声音从嘴角飘出来，“她的母亲叫小痴！”
三尾身子一震，竟是被惊出一身冷汗，还有什么，是眼前这人不知道的呢？只听得姬灵剑的声音带了股威煞之气，“还不快去！”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