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我感觉有一缕奇异的气息从房间里飘荡出来,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让我眼睛发涩,思绪也跟着飘忽不定起来。
“进来”不是任何人的声音,像山谷中空荡荡的回声。
这是在召唤我吗,别是什么魔窟吧?
“司徒胧xiǎo jiě,进来。”苍老到极致的声音,仿佛随时都会戛然而止,我愣在门口,可是门内那股诡秘的力量却吸引着我,我踌躇了一会,还是走了进去。
分明一点风都没有,但我刚走进房间,门就砰的一声关上了。
“可以开灯吗?”我小声问道,在黑暗中站了许久,眼睛还是一点都没适应,这房间黑的古怪,像被遮了黑布的xiāng zǐ,随时等着黑暗中的魔术师变出什么奇怪的东西来。
“这房间没灯。”苍老的声音悠悠开口:“别拿那乱七八糟的电筒shǒu jī晃来晃去,给我站好了。”
汗,这祖老爷暴脾气啊,我还没按shǒu jī呢,可能宋词或是其它人之前开过吧。这架势怎么好像要训话?我没做什么啊,而且又不是他家里人,这气氛怎么弄得有点像违反家规准备受罚似的。
“您有什么事吗?”
“没事。”
00。。。
神马情况,我真是一脸懵逼,那我现在站在这干嘛呢,能不能走啊?
“别动!”不容置疑的语气仿佛有一把枪正对着我的太阳穴,我也不知道是被这气势给镇住了还是怎么回事,居然真的站着不动了。
几分钟后,我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劲,手腕上有很轻微的触感,好像、有非常细的丝线一圈圈的缠绕,难道是上一次的悬丝诊命?不对啊,这线明显绕了很多圈,正在我疑惑的时候,脖颈上也出现了这种感觉,力道也越来越重了,十分诡异。
我心里一急,也顾不上其它,直接双手一甩,挣扎着就往门边跑,可惜在黑暗中没摸准方位,撞到了墙上。这墙好奇怪啊,靠上去软绵绵的,好像挂满了什么装饰品,是玩偶吗?一个一百多岁的祖老爷房间里居然挂满了玩偶,这怎么可能呢?其中不会有什么蹊跷吧。我右手正好按住一个,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段时间把胆量给练出来了,我在紧张中竟然还把手里的东西塞进了口袋,然后掏出shǒu jī,打开shǒu jī电筒,朝中间一照。
“啊、该死!”祖老爷骂道。
其实刚才这招我纯属碰运气,想到他房间里既然没有灯,那肯定是长期呆在黑暗中,突然的亮光绝对受不了。趁他伸手遮挡的时候,我赶紧跑到门边开门,有什么东西飞了过来,用尖利的爪子抓住我的肩膀,好在运气不错,门没有反锁,而且从门缝中透进了白光。
“回来,不能让少爷知道。”
那东西才不甘心地松开我,我慌忙开门走了出去。
“你先好好睡一觉,其它的明天再说。”宋词在走廊上说道。
我这是穿越回几小时之前了吗?我揉了揉眼睛,才看清宋词是在倒数第二间房的门口,里面的“薛雨”走了出来,脸上带着点担忧,语气却有些撒娇:“那明天早上你来找我。”
“嗯,好。”宋词点点头,拍了拍她的肩膀。
呵,这下热闹了,两个薛雨,还住隔壁间,宋词安排的时候能不能动点脑子啊。他是送完我之后马上回去接另一个薛雨吗?
宋词转身准备下楼,却见我站在祖老爷的房间门口,脸上的表情僵了一僵,有些错愕地看着我。
“我听到你太爷爷咳嗽,过来看一下,他已经睡着了。”
“哦、那你也早点休息吧。”宋词似乎有些尴尬,想说什么,但还是没说。我心里有事也不想多问,点了个头,就绕过他往房间走去。
回到房间后我赶紧进了洗手间,查看脖颈和手腕,果然都有细细的勒痕,两只手腕上尤其明显,让我想到了头和四肢被丝线牵引的木偶,难道、那面墙上挂的全都是人偶!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整个人靠在洗漱台上,定了定神后才把藏在口袋里的东西拿了出来。
果然,我的猜测被证实了,但让我意外的是这个人偶十分精致,五官惟妙惟肖,简直比高档的芭比娃娃还要精致,而且,它像一个人
我看清之后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冥冥之中的安排,这个人偶是凌霄。我揉了揉眼睛,发现人偶的表情好像变了,刚开始的时候是人偶的招牌式微笑,被我认出之后,却露出了痛苦的神情。
“你是凌霄吗?”我轻声问道。
人偶当然没有回答,只是痛苦幽怨地看着我。真是细思极恐,那满墙的人偶不会都和鬼楼里的女鬼一一对应吧?这场景可比天枢子那一房间的八字还要恐怖的多,以宋词进天枢子房间时的神情来看,他肯定不知道自己的太爷爷是个“人偶大师”。
不知道这人偶里藏着什么秘密,要不去鬼楼问问凌霄?我将手中的人偶仔细检查了一遍,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标记之类的,居然在旗袍的后摆看到了一行暗红的小字,民国四年八月二十三日酉时。是凌霄的生日?我突然想到了什么,掏出shǒu jī查了一下万年历,排出凌霄的八字乙卯、乙酉、乙丑、乙酉。心里咯噔一下,这个八字,在天枢子的八角灯笼上看过啊,因为不仅八字纯阴,天干还都一样,所以我很有印象。怪不得天枢子的八字木签上没有写出生年月,而是直接写八字排盘,想是怕露出破绽,原来他挂的不是人的八字,而是鬼的八字!
他们到底有什么目的?我越想越乱,却没人可以商量,去鬼楼跟凌霄她们商量吗?可是如果碰到娆玫或九爷怎么办,而且、我该怎么出去呢,那位祖老爷发现人偶被偷,一定会来找我算账的。
我拿着凌霄的人偶不知该怎么办,这房间里肯定不能藏,只能藏在身上了,好在现在天气冷、外套厚,也看不出来。
“薛xiǎo jiě,起床了吗?该吃早饭了。”周妈在外面敲门道。
“好的。”我揉了揉眼睛,因为怕临时“查房”,我搬了张椅子到洗手间养神,这一觉睡的真是不怎么样。不知道等会吃完早饭,能不能找理由溜出去。
我上楼去了餐厅,除了我大家都已经做好了。宋太太坐主位,宋词坐她左手边,潇潇坐右手边,另一位“薛雨”坐在宋词旁边,我便走到潇潇旁边坐下了。
宋太太脸很差,不发一言,其它人自然也不敢说话,只默默地吃饭。跟自己面对面吃饭的感觉别提多奇怪了,因此我尽量低着头,心里盘算着等会怎么找借口出门,下楼的时候不会又碰到那对居心叵测的鬼qíng rén吧,真是头疼。
我正想着,对面的“薛雨”却干呕起来,非常难受的样子。
“怎么了,不要紧吧?”宋词关心地问道。
“应该是害喜吧,周妈,你让厨房给她做点清淡的。”宋太太说道。
“好。”周妈点点头,去厨房了。
对面的“薛雨”慢慢止了干呕,抬头对我飞了个眼风。有没有搞错,鬼楼这么多麻烦事,我哪有心思陪她宅斗啊,更无语的是,这讨厌的表情居然是从我自己脸上发出来的,还真是心累。
突然,楼下传来砸东西的声音,还有老太爷粗重的咳嗽声,糟糕,他发现人偶不见了!我心里紧张,但还是努力跟他们一样,表现出一头雾水的样子。
“太太,祖老爷说他的东西不见了,在发脾气呢。”周妈跑上楼,有些着急地说。
“我说你们怎么回事啊,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石诺的妈妈穿着睡袍,睡眼惺忪地上了楼,没好气地对宋太太说:“快让你们老太爷消停一会吧,我这还隔了一层楼呢,都跟地震似的!”
“石斛,孩子都在呢,你注意一点。”宋太太板着脸,看了她一眼。
原来她叫石斛啊,跟鬼楼的女鬼一样,都是以花为名。
“切。”石斛不以为然,不紧不慢地拢了拢领口。
“昨天谁进过祖老爷的房间?”宋太太沉着脸发问。
众人都没说话,我只好硬着头皮说我半夜听到咳嗽声,进门问候了一下。
“那嫌疑人只有你了,周妈你带两个人去搜她的房间。”石斛娉娉婷婷地走到我面前,笑得不怀好意:“我来搜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