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那抹难以拭去的忧伤GL》 13.第十三章 林家的邀请

    我正准备出门去接沈安媱，她却给我打来一通diàn huà：“我今天要去z市一趟，我直接过去，就不用刻意过来接我了。你忙你的。”结束这通diàn huà，我便将shǒu jī放在一边，走到冰箱面前，打开冰箱取了一罐酸奶，拿起吐司，芝士鸡蛋和火腿便准备起自己的早点。

    今早的时间也算充裕，我一边吃着自己做的火腿鸡蛋三明治，一边看着shǒu jī里今天的日程。上午约了两个病人，而林瑜则约在了下午。我放下shǒu jī，端起酸奶喝了一口。一个人安安静静的早餐也没有什么不好。至少我可以整理一些自己的需要归置的内容。

    大约又过了二十来分钟，我穿上外套，换上鞋子便出了家门，驱车前往诊所。莫颂已经到了，此刻正用手托着自己耷拉着的脑袋，满是一副还未睡够的模样。我含着笑，泛起了一丝童心，蹑手蹑脚地来到他身边，朝着他大声说了一句：“莫颂啊，昨天晚上又去哪玩耍了？”

    出乎我意料的是莫颂竟是整个人惊得往后一仰，摔了个四脚朝天。我忍俊不禁蹲在他身边，看着他满是委屈地揉着自己的屁股：“啧啧啧，这是不是有点做贼心虚的意思了？”

    “谁做贼心虚了，我又没做坏事。就是……”莫颂打了个长长的哈切，用手胡乱抓了几把自己的后脑勺，一边站起身把椅子扶正一边埋怨道，“就是帮着朋友做了一个编码程序，没想到还通宵了。可我想着不能耽误上班，这还没有偷懒成功，还被阙姐你吓去半条命。看来我今天是挺倒霉的。”说完又坐回椅子上，憋着嘴低着头。

    “哟，那看来还真是我错怪你了，得嘞，我能给你做杯咖啡谢罪，顺便也让你提提神。”莫颂一听我这么说，一下子来了精神，很是高兴道：“真的啊，阙姐，你给我冲咖啡？我很早之前就听我姐说过你念书的时候在华盛顿一家很有名的咖啡店打工做过咖啡师，和那个老板关系特好，现在还时不时回去帮忙。好多人都喜欢喝你做的咖啡。”

    “别在这里奉承。说吧，是想喝手冲的还是花式的？”

    “我要一杯卡布奇诺。”莫颂抬高手，兴奋地说道。

    我浅笑着点了下头道：“好，那等着。”

    我的办公室里最初就特意设置了一个可以摆放咖啡机以及茶具等的小吧台。面前的咖啡机还是石楠慕托人从意大利买回来送我的生日礼物。因为我对咖啡本身就比较挑剔，咖啡豆一定要现磨。习惯性地将shǒu jī放在一旁播放轻音乐，用手动磨豆器磨好咖啡豆，开启咖啡机的制作咖啡模式，待出热水后，又用热水将咖啡杯预热了一下。这才把咖啡豆放进去萃取，三十秒左右，萃取出来的咖啡细如老鼠尾巴地流入预热好的咖啡杯里，获得适量的espresso（浓缩咖啡）后，往拉花杯里倒了一些全脂牛奶，用咖啡机自带的蒸汽棒打发牛奶，听见“呲呲……”的声音便关了咖啡机。将蒸汽棒清洁后，在晃了几下拉花杯，往espresso先均匀少量倒入，等液体充满杯子的三分之二后，再大量倒入奶泡，最后在咖啡表面做出一只简单叶片花纹。

    看着面前完成的咖啡，我嘴角含笑将这杯咖啡放在杯托上，又取了一旁红糖饼干放在上面。端着这杯咖啡来到莫颂面前，他一见我这个架势，忙站起身，咧开嘴笑道：“阙姐，没想到你还真的挺专业的。”

    “喝之前先吃点饼干垫垫肚子。我估摸着你早饭还不一定吃了吧。”莫颂显得很是不好意思，看来是被我说中了，“好了，你慢慢享用吧。我就不打搅你了。”我扔下这句话就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当然，会惯例给自己弄一杯手冲咖啡。

    上午的两个病人恢复状态都很是不错，基本学会了我调理心态。第二个病人离开前对我谢了又谢道：“齐医生，真是太谢谢你了。接受你的治疗后，我晚上睡觉也安稳多了。之前那种不安的感觉也没有了。”

    “不用谢，要不是你积极配合，乐意按照我的建议去调整状态，我想可能也没有这么顺利。新的药就不用开了。之前的那副要吃完就可以结束疗程了。”我这边刚和病人说完话，刚准备回办公室。无意间往诊所大门那一瞥，意外地看见了许久未见的林瑜。她的状态和气色确实比我之前见到她时好了不少。

    林瑜今天穿着一条浅色的碎花裙，外面套着一件针织衫，大波浪卷的长发就这么随意散落肩头。之前憔悴惨白的面容此刻变为白皙红润，果然气色好了之后也是个落落大方的大měi nǚ。单看她站在那儿，还真有点大家闺秀的气质。

    这平日里对人闹腾的莫颂，这回也显得格外有礼貌，面带微笑地走到林瑜面前问道：“这位女士，请问我有什么能帮到你的吗？”我双手抱胸靠着门沿，颇有兴致地看着莫颂和林瑜。之前怎么就没看出来，莫颂居然还喜欢林瑜这款姐姐类型的女人。

    林瑜这个聪明的女人怕是早就瞧出了我看好戏的心思，温婉一笑对莫颂道：“不用麻烦了，我找齐医生。之前和她联系的。”莫颂一副满是疑惑的神情，扭头看向我。我含笑挑了下眉对莫颂道：“这是林瑜，我的朋友。”不去理会莫颂那惊讶的表情，转看向林瑜问道，“林瑜，今天怎么有空光顾我这里？”林瑜走到我面前道：“我看你这段时间怕是抽不出时间，于是我就主动登门拜访了。没有耽误你工作吧。”抽不出时间？下午安排的时间就是去见林瑜，结果她提前来找我了。这里头难道还有别的什么事情？

    我也没有揭穿林瑜的意思，让开了身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对她微笑道：“那请进吧。”林瑜说了声谢谢便越过我，走进了我的办公室。在她经过我身边之际，我闻到了她身上淡淡的薰衣草香。

    “我今天也算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我知道齐医生把我的会诊安排在了下午。今天这个时间点来找齐医生，也是为了点私事。”林瑜袅袅婷婷地站在我的办公桌前对我莞尔道，“不知道齐医生是否肯赏脸？”

    “看这个架势，这是要给我摆一大桌子酒席嘛？”我玩笑道，“那我可要诚惶诚恐了。”

    “那里是什么大餐，不过是一顿简单的便饭。我父母在家里做了一些家常菜，希望齐医生赏脸。这不，怕打diàn huà显得没诚意，就让我来当面邀请。”

    头回听说直接在家里请客的，不过听着也不错的样子。我点头应下道：“这样，我当然是要去的。这怎么看都是我赚了不是，去给你会诊还包了一顿午餐。”

    “齐医生肯来就好，那我就在楼下恭候齐医生了。”林瑜对我微微颌首便离开了。

    坐在前台的莫颂还眼巴巴地望着林瑜窈窕背影独自离开，手拖着下巴，嘴里还念念有词道：“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瑰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啊。”我忍俊不禁地看着他那仿若痴汉状的模样取笑道：“莫颂，之前还真没看出来，《洛神赋》的这段你可记得真清楚啊。那我是不是应该应景地拉一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被我这么一取笑，莫颂的脸顿时就红了起来，说话也变得支支吾吾起来：“阙姐，你，你这瞎说什么呢，我，我这不是觉得她长得好看嘛，就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嗯，当着我的面，你这么说没关系，可千万别当着你姐的面夸别的女人好看。不然，我们可以看看她会不会扒你的皮。”我朝莫颂抬了抬下巴。他立刻睁大了眼睛求饶道：“别啊，阙姐，你可千万别和我姐说。要不然，她非调侃死我不可。”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安心吧，以后听话点就好，我绝对不会出卖你的。”我这句话一出，莫颂才反应慢一拍地听出了意思，气鼓鼓说不出话来：“阙姐，你……”莫颂组织了老半天的愉悦，愣是一句也没有给他憋出来，于是再一次垂头丧气地瘫在自己的椅子，“我可斗不过你们了。”

    调侃完莫颂，我看着面前的电梯，红色的数字正不断减小。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林瑜刻意到我这里，怕也不是为了请客吃饭这么简单。我用手指轻压发胀的太阳穴，揉了揉后，呼出口气，心中想着即便真的是场鸿门宴什么的。我既然答应下来了，终归还是要守信过去的。进了办公室取了外套和背包叮嘱了莫颂一句：“下午如果有事先没有预约的病人，你登记好打diàn huà通知我。”

    等我下了楼，林瑜站在一辆白色保姆车边。见我如约下来，她似乎也松了口气，原本脸上有所紧张的肌肉也稍稍舒缓了一些，脸上的笑容也显得亲切不少：“齐医生，我还以为要再多等一会儿呢，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来了。那就请上车吧。”林瑜说着让司机打开了车门，同我一块坐在了第二排，按下门边一个按钮，门又自动关上。

    “怎么好意思让你久等呢。而且这个时间点也确实是吃饭的时间了，我刚好也有些饿了。”林瑜一听我这么说，居然还从后面拿过一个放小零嘴的袋子，取了一枚包装好的小蛋糕给我道：“齐医生，你先垫垫肚子吧。”

    我接过小蛋糕笑道：“也不用总称呼我医生，直接叫我名字就好。”

    “好，齐阙。”

    我们两人相视一笑。

    我打开了小蛋糕的包装袋，咬了一小口，正在嘴里咀嚼着。忽然拉住了我的手，这令我不由一顿，不解地侧过头看着她。林瑜脸上依旧是一成不变的微笑，朱唇轻启却压低了声音和我道：“齐阙，一会儿饭桌上的事情，希望你自己要小心谨慎一些。”刚同我说完这句话又稍稍提了点声音道，“齐阙，光吃小蛋糕容易口渴，来再喝点矿泉水吧。”她说着便又替我打开了小瓶装的矿泉水，我接过林瑜递过来的矿泉水抿了一口，暗自想到：“看来今天还真的是鸿门宴。”

    当我同林瑜下了车后，瞧见屋子里坐着的人当即就明白了林瑜为什么要我小心谨慎一些。苏菀端坐在沈俊枫的身旁，沈父沈母也坐在他们身边。林母见林瑜把我带回来了，很是开心道:“齐医生，中午好啊。”

    “阿姨，中午好。”

    林父热情地招待道：“小瑜啊，别让人家光站着啊，快让客人坐下来啊。”说完这句又侧过身子对沈父沈母介绍道：“这就是我之前和你们说的齐医生。还是小菀给介绍的，别说啊，这还真的让我们的小瑜恢复了不少呢。”

    “爸，这种事情你也和叔叔阿姨说啊。”林瑜故作不开心地说道，“那今天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个才叫叔叔阿姨还有齐阙来家里吃饭的？”

    “当然不是了。我这不过就是随口一说嘛。”林父见女儿不开心了忙解释了一句。这时林家的保姆这会端过来一杯柠檬蜂蜜水，沈俊枫忙接过手，献殷勤地对苏菀温柔地说道：“老婆，你昨天应酬喝了不少酒，来喝点这个解解酒。”苏菀闷声不吭地接过水杯，眉头微蹙，眼神滑过我，我却从容淡定地微笑看着她。她不自觉地愣了一下，随后端着水杯喝着杯子里的柠檬蜂蜜水。

    “对了，齐医生啊，你有什么喜欢吃的菜，我让胡婶去做。”林母招呼我道。

    “哦，阿姨没事的，我不挑食。还有阿姨，也别老叫我齐医生了，这样显得生分，直接叫我名字就好。”

    “好，好，好。那我就叫你小阙了。”林母笑容满面地说道，同时拉过我的手，另一只手附在我的手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着，“瞧这孩子，真不错。别看年纪不大，这本事也真是不小。”转头又看向正与沈父沈母闲聊的林父，“对了，小柯说他什么回来，这人都到齐了，就差他一个。”

    林父则同林母摆了摆手道：“不急，不急。小柯不是说了嘛，正从公司回来的路上，这不是刚过去五分钟嘛。再等一会儿就回来了。”

    “可让客人们这样等着他回来多不好啊。诶，要不这边吧，我们先吃着，边吃边等。”林母说完转身就往厨房走，一边走一边朝里头的胡婶喊道，“胡婶，先上菜吧。我们一边吃一边等小柯回来。”

    林瑜来到我身边同我说了一句：“齐阙，走吧，该入席了。放心，我弟弟不在意这些小节。”说完拉着我往餐桌那走，座位也是挨着她。苏菀和沈俊枫则坐在了我的对面。

    “来来来，小阙啊，你别和阿姨客气就当是自己家一样，喜欢什么就自己夹，够不着就站起来。”林母热情地说道。

    “好的，阿姨。”

    真吃起饭的时候，倒也不需要我真的怎么去夹菜。身旁的林瑜时不时就给我夹菜，当然，也不止照顾我一个人。她还特意多拿了一双筷子，每次给别人夹菜就放下自己的筷子，拿另一双筷子给别人夹菜。她倒是一点儿也没有纰漏，这换做心思稍稍大意些的人，怕一不留神就会把那双筷子也当成自己的筷子塞进嘴里。

    大约过了十分钟左右，大门被人打开。一个身着得体西装的男人冲冲忙忙地进来，他就是林瑜的弟弟林柯。

    “抱歉，我回来晚了。没迟到太久吧。”

    “没有，没有。胡婶，煲好的汤可以端上来了。”林母叮嘱了一声厨房里的胡婶。

    林柯在我身边另一侧的空位上坐下，朝我露出一个友好的笑脸：“齐医生，好久不见了。”我附和了一句：“是啊，好久不见了。”

    “哦，对了，齐医生，我还有一些心理方面想要咨询的事情，你看……”林柯的话被林瑜打断，她盛了一碗汤放在林柯面前：“好了，现在先好好吃饭。有什么要咨询的事情，吃完饭以后再说。”林柯偷偷地朝姐姐林瑜吐了吐舌头，端起自己那份汤就喝了起来：“嗯，胡婶的手艺就是好。这汤喝多少次都不会呢。”

    “你喜欢就好。”胡婶乐呵呵地说完又跑进厨房。林母忙道：“胡婶，出来吃饭了。”

    “好，我把这条鱼蒸好了就吃。”

    “来，齐阙尝尝胡婶的汤。胡婶的汤可是在市里出了名的好。”林瑜说着也给我盛了一碗汤。

    “林瑜，你倒是把她伺候得挺好啊。”

    沈俊枫没来由地酸了一句，让正在给沈父沈母盛汤的苏菀也不由地一顿，沈俊枫却继续说道，“这还真有点献殷勤的意味。”

    “沈总真是说笑了，我有什么本事劳烦林瑜伺候我。”我接过话茬，林瑜倒也没在意沈俊枫话里的意思莞尔道：“齐阙对我来说也算是救命恩人了，我对她献点殷勤也无非是知恩图报而已。”林瑜这看似平淡无奇的话，却像是一个大大的大耳刮子打在沈俊枫的脸上，他的脸色顿时难看。

    沈父咳嗽几声道：“好了，俊枫，小瑜对齐阙好也是应该的。你好好吃你自己的饭。”

    由我进林家的门开始，苏菀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甚至于当饭桌上沈俊枫与林瑜的小口角，她也是一副万事不管的姿态，该吃的吃该喝的喝，只是分量都很少。我看向沈俊枫，倒是想瞧瞧她这个好丈夫什么时候发现她这个状态。可惜了，沈俊枫是从来没有打算注意苏菀的食欲如何，只是偶尔夹了一些苏菀平日爱吃的菜。不过到最后，这些菜都是原封不动地进了沈俊枫的肚子。沈母见状，到底还是关心了几句：“小菀啊，你平时工作就挺忙的。不好好吃饭怎么行呢，来多吃点这个肉。”沈母说着给苏菀夹了一块烧鹅。苏菀不动声色地蹙了下眉，却还是拿起筷子细嚼慢咽地吃了那块烧鹅。

    我暗自冷笑了一声，吃了一口青菜。

    之后的饭桌上显得异常寻常，可是我依旧能看到沈俊枫看我的眼神，依旧是很不爽快的模样。我却置若罔闻，心安理得地吃着自己碗里的东西。看着我专心致志地享用这顿午餐，林母显得格外高兴，待餐后水果上来时，又热心地给我用牙签插了一块哈密瓜。这时，沈俊枫又突然开口朝我说了一句：“齐阙，你跟我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