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月光皎洁,轻言由于是附身与傀儡上,她将被禁用法术,她得到了炼妖壶,可要回月幽谷就要徒步行走,去月幽谷要横穿两大国,路途需要三个月时间,时间是完全能赶上,还可以趁机多在人世多留。
她走得很急,心里窃喜,这一路走来,她憋得实在太慌了,现在目的达到,心中的那份沉意彻底清空无留。
周小陆打了个喷嚏,小冬儿问他怎么了,周小陆摆手说没什么,他望着酒鬼道“师父,你打算什么时候交我道术啊?”
酒鬼望着皎月,深呼了一口气道“等你想好了,你学道术是为了何,如果dá àn让我满意,我便教你!”
周小陆面显失落,如果他说是为了报仇,肯定会被驳回,想了想他道“学道是为了除魔卫道!”
酒鬼摇了摇头,一看便知道这dá àn一点也不满他的意。
周小陆原以为出常牌应付过去,但对方如此否定,他一瞬间懵了,在极云观,他是禀着这个信念活着,现在极云观没了,fù chóu百露山就是他的夙愿。
他已经变了,忘了初心,不过现在的他比以前更加坚强,更努力,这或许是他太过于急躁,心中愤恨过于强烈。
从百露山一直到白溪村,整整跨了一个麇云国,他飘散太久,一直心存着能遇到师兄们,时间越久,他失心越重,整个人更加迷茫。
鬼道人主动收他为徒,这是他重启fù chóu信念的转折,他之所以不敢想百露山,那种心存怨恨却无法去做的事,犹同折磨一般。
酒鬼神色黯然,一口酒喝了下去,沉闷了半会说道“你可知道我为什么叫鬼道人!”
周小陆不言,酒鬼也料他不知道,这很明显会是如此,但这让周小陆静下心来慢慢听他诉说。
“我和师兄,一罪一鬼!师兄为情觉得是罪,我是为活而觉得是鬼。”酒鬼满怀惆怅,心中万分感慨。
“我说完我的故事,希望在这之后,你能给我想要的dá àn!”
“我以前有很多师兄弟,有一次去西大漠寻找血红莲……”
故事说了许久,周小陆细心听着,途中有很多疑问,但不忍打扰,故事结尾很凄惨,红莲没找到,师兄师弟们的命全赔了,只剩下他一个人,之所以能活下来,都是因为当时的他软弱无能,被师兄弟们用生命保护,甚至为了活路,杀了自己的同门。
他是活了下来,可所有和他一起进入荒漠的师兄弟们,全都已经死了,他悔恨自己为什么当时没能和师兄是弟们一起死在那,现在让他一个人活着,更加的煎熬,身上的重担也越来越重。
“你为什么要杀了他们?”故事说完,周小陆便提问。
“因为有人要活着出去!”酒鬼说这句话时,脸上浮出笑容。
“你说,那时的我,是不是就已经死了!”酒鬼又道。
“所以,你觉得自己死了!”周小陆凝神说道。
故事里的鬼道人和他有几分相似,他也是无能为力,更不知道要做什么样的决定,他有时在想,当时就不应该离开百露山,就是死也要与师父师兄们一起死,那样他也不会像这样被仇恨折磨着。
周小陆捏紧拳头,一想到师兄与师父的尸体横躺在百露山,他便会如此,这时他头顶冒出黑气,酒鬼一直注意着,不做声色。
旁边的冬儿已经睡在草地上,故事她听不明白,听着听着便安静睡去,酒鬼走到她身旁,一把抱住她,小声说道“丫头,我们回家了。”
眼看着酒鬼抱着冬儿朝村子的方向走去,背对着周小陆,一转身,周小陆朝他大喊道“报仇,我要报仇!”
酒鬼笑了笑,不说话,但也没摇头,他止住脚步,半会过后,本想说什么,但却没说,继续行走,但看周小陆神情,比之前更加凝重,他不想通过欺骗来换去他人信任,如果是那样,或许有一天他会比现在还后悔。
夜深了,端子柔将姐姐扶进屋子,忽然一阵风来,小角兽也察觉了不对。
“有人?”季昭夕对端子柔道。
现在的端子贤,身上荧光,只能半睁着眼,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端子柔提高警惕,忽然一道符从门窗飞了进来,直接将端子柔顶在了柱子上,无法动弹。
季昭夕傻眼了,来人是一个道士了,而且道行高深秘测,情况未清楚,季昭夕找一个藏身的地方。
忽然大门一震,竟然开了,柱子上的端子柔挣扎着,黄符粘在她的肚子处,生出黄链,将她锁在了柱子上,无法动弹。
缓缓一个人影走了进来,端子柔见了,大声叫喊道“怎么是你!”
季昭夕看到端子柔都这般无力,他更不用说了,但他并没有逃跑的想法,而是无知的冲向前方,立在门处,想做反抗。
那道士十分厉害,他手持一把铁扇,扇子上有着很多看不懂的密文。
扇子一挥,季昭夕不是对手,直接倒飞撞在了柱子上。
“小夕,你没事吧!”端子柔关心道。
季昭夕撑起身子,自己并没有受到什么过硬的伤,只是表面上的疼痛,看是来者并没打算要他的命。
“楚俊,你混蛋,还不放开我,都你害了姐姐!”端子柔是认识那道士,看样子他们以前很熟悉。
那道士朝她看了一眼,他说道“今天,我就是要带你姐姐走的!”
在床上的端子贤被吵醒了,她奋力站了起来,神色惨白,用尽全身力气说道“你还是来了!”
道士眼睛里,充有泪水,看到现在的端子贤,心里百般不适。
季昭夕安静了,他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但看情况,那道士不是来找麻烦的,暗地里他松了口气。
端子柔却一直挣扎着,看着楚俊一步一步逼近姐姐,她动静就越大,她姐姐之所以如此,都是拜这眼前的男子所赐。
“我早该猜到,你对我施了逆生术,没想到,你还是那样?”端子贤含着泪说道。
“贤儿,实在对不住,但只有那样,你才可以离开天绝殿。”楚俊解释道。
“离开天绝殿,若不是你,我怎么会落入天绝,我们的孩子也不会死,楚俊,我恨你!”端子贤咬牙切齿,恨不得冲过去给楚俊一掌。
楚俊见她情绪激动,止住脚步,闭上眼睛,脸颊滑落两颗泪水。
“贤儿,终究是我们做错了,是我负了心,但我对你从未变过!”楚俊跪倒在地,满脸痛苦之色。
端子贤一步一步,下了床,走到楚俊跟前。
“姐姐,不要!”被固定在柱子上的端子柔使劲喊着。
楚俊头一抬,衣袖处出来一把bǐ shǒu,楚俊含着泪水,bǐ shǒu往端子柔刺去。
“我们终究是错的,今天就是为了了解这个错误!”楚俊双眼通红,神情里充满情意。
端子贤被刺,仿佛没有伤痛,她跪倒,被楚俊扶住,端子贤颤抖着手,轻轻地抚摸他的脸颊。
楚俊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人了,他的样貌已经变了,他变老了,灰色的头发,满脸皱纹,在刺下的那一刻,楚俊灰发变黑,皱纹消失,变回了曾经那个帅气的公子,他望着端子贤,缓缓说道“我是罪人!”
端子贤心情很复杂,她明明很恨这个人,此时竟一点也恨不起来,她苦笑,随即幻化成荧光,照亮房间,腾飞而起,开始消散。
端子贤笑了,楚俊也笑了,只有那一直在哭泣的端子柔,口中一直喊着“姐姐”痛彻心扉的叫声,没过多久,端子贤已经彻底消失了。
小角兽触目惊心看着这一幕,端子贤死了,端子柔低声哭喊着姐姐的名字。
楚俊转头看向端子柔,端子柔不明白,她问道“为什么这个时候才来?”
楚俊没有回答他,接着他用bǐ shǒu往自己身上刺去,口中说道“我这一生,罪过太重,只有这样,才可以了结。”
楚俊身上和端子贤一样,慢慢消散,他留下最后的表情是微笑的,仿佛是得到解脱一样。
楚俊一死,端子柔身上的黄符也就失去了法力,端子柔落在地上,跪爬到姐姐死去的地方。
“姐姐,姐姐,别留下小柔一个。”端子柔哭得很伤心。
季昭夕缓缓来到她身旁,心神散失,这种生死离别,他曾经经历过。
“姐姐……”端子柔哽咽。
季昭夕从她身后一抱,神情复杂,最亲的人人死了,那种伤悲,一时间难以被化解。
端子柔被季昭夕这样抱着,她一点也感觉不到温暖,她的心很痛,仿佛回到了曾经那个无助的小狐狸,没有别人保护。
直到天亮,端子柔拿着姐姐以前用过的东西下了葬,季昭夕全程陪着,昨天来的楚俊,为什么要亲手杀了端子贤,又为何自杀,这些他都不知道,但端子柔十分清楚,他们曾经发生过什么,让明明相爱的两个人要相杀。
端子柔失去了欢心,看了季昭夕一眼,她说道“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陪着姐姐。”
季昭夕很听话的离开,但他只是离开端子柔,并没有离开那个地方,回道大宅子里,那股淡香还在,可人已经不在了。
周小陆睡着懒觉,他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和轻言在一起,梦里的轻言对他百般yòu huò,像之前那样,一声俊郎,忽然变成了一只狐狸脸,将他拉住。
“起来了!”酒鬼不管周小陆还在睡觉,拉着他的手臂,将他拉起身。
周小陆被惊醒,脸上通红,见酒鬼在身前,酒鬼说道“做噩梦了?”
周小陆呆了片刻,差点被吓死。
“这样也好,现在精神焕发了!”酒鬼笑着道。
“起来了,为师教你道术。”酒鬼话一说,便离开了房间。
周小陆很诧异,怎么突然一醒来就看见师父,还教他法术,看着外面天色,这也太早了,凌晨刚至,只能看到些微光。
周小陆竟然开心不起来,他寻了四周,不见炼妖壶,叹了口气,表情失落,看来轻言是真的走了。
整理自身好了,拉开门正想着去哪找师父,一醒来就神经兮兮的,明明好好的梦,就是被他这么一拉,成了噩梦。
门一开,这师父又在吓他,一把木制的剑,悬在门前,在他开门的那一刻,剑直直刺向他。
周小陆有些基础,身一转,剑刺了个空,剑回身再一次冲撞,周小陆直接在身前结出一道气障,阻止剑的前行。
剑的力道很强,周小陆僵持不了多久,变换轨迹,让剑再次扑空。
周小陆心想,这像是有人在操控,而操控的人是他的师父,这不难猜,这里除了酒鬼有这身本事,再也想不到有别的人。
再继续下去,周小陆迟早会败下阵,但剑不再追击,它朝着天飞了上去,没半会落了下来,在周小陆周身盘旋,随即朝一个方向飞去,这是在为周小陆指路。
周小陆欣喜,他跟着剑一同,像这种法术一般是意力极强的人才可以操作,对于御剑,周小陆通晓一些,但顶多只能摧动剑飞刺,做不到酒鬼剑这样来去自如,而且剑力可以一直持续,犹如剑有自己生命一样。
周小陆跟着剑的路迹,加上轻功,往山上跑去。
终于上了山,到了悬崖处,刚好能看到悬崖边上的出日,悬崖尽处有一颗巨大的桦树,笔直的树干上,有一人在树的顶端闭目凝神。
木剑朝他飞去,一睁眼,剑便带他下树,立在已经气喘吁吁的周小陆身前。
“就这点路程就累了!哈哈!”酒鬼今日不带酒,他站在剑柄上,竖立俯视周小陆。
周小陆笑了,他望着高高在上的酒鬼道“只要师父肯教我,我再怎么也不会感觉到累!”
酒鬼跃身而下,轻盈脚步落在地上,他说道“你的dá àn还没告诉我!你说这话还早呢?”
周小陆懵了,早早的就听到他唤他起来,说要教他法术,可这会,看样子是在反悔。
“我昨日不是说了吗?”周小陆明明记得自己说过,只是他没给答复,不过大早上这么一遭,他以为已经是认可了。
周小陆慌了,酒鬼回忆问道“有吗?”
周小陆也不避嫌,直接道“有,为了报仇!”
“哦!想起来了!”酒鬼笑了笑,他并没有忘记昨天周小陆犹豫许久之后说出的话。
“你的dá àn,我还算能接受,你敢说,我便敢教,你也不用告诉我你fù chóu的人是谁!好好学便是。”酒鬼转过身子。
“拿起来,你连一把剑都没有,学什么道术?”酒鬼的木剑插在了周小陆身前,一股附在剑上的力被撤走,比之前丧失了色泽。
周小陆拔起剑,双手握住,行礼道“师父请赐教!”
麇云国中,王殿内,麇云王开朝,大臣们纷纷奏折,国中内乱越来越重,都已经威胁到了一方权力。
麇云国是大国,自从收复东北一边,权力越来越不集中,导致了国内一些势力崛起,纷纷制造内乱,其目的便是麇云国的宝座。
为此,麇云王昼夜难眠,心情不佳,朝会完后,他想在后花园多逛逛,缓解一下心情。
这日正好三殿下归国,他第一件做的就是去见他的母妃。
他身旁跟着的是国中大臣覃酉之子覃流,两人一同进宫。
“殿下,这次你回来可有通报王上。”覃流问道。
“我回来为何要通报我父王,我之上还有两个哥哥,不用父王在意我!”完汀挥挥衣袖,覃流辅佐了他,一直让两个哥哥仇视,完汀为了躲他们,去了百露山。
覃酉后人辅佐的都是下一任国王,而覃流又是覃府继承人,这是麇云王特定的,虽是立大殿下为太子,却没有被指认让覃流辅佐。
覃家拥有麇云大半势力,但历代从不占位,相传是祖训,这便让完家历代去讨好,明里是完家的天下,暗地里全都是覃家说的算。
覃流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担待的,也就是完汀脾气好,两人从小一起,虽然完汀与他意见不和,但两人不会结仇,要想两人间搏一个结果,那就各凭本事。
“你怕你哥哥作甚,有我护你,他们加一起也不足为惧。”覃流十分嚣张,他的嚣张都是来自他背后势力的底气。
“再说了,殿下,虽然你两个哥哥排在你之前但你父王并不看好他们,现在国内小乱多,你那两位哥哥还成天花天酒地的,成不了大事。”覃流说着。
“不管怎样,这个王位我是不会做的!”完汀斩钉截铁说着。
覃流是完汀的知己,十分清楚对方想什么,正因为这样,覃流会用一些话去影响他,终有一日,当完汀要面临的时候,便任由不了他了,所以现在的完汀十分坚决。
完汀显得很生气,暗里是对覃流的一种警告,来到宫中,他母妃早已听闻他回来的消息,特地为他备了很多好吃。
当完汀走入殿内,才知道他母妃这是别有用心,第一眼看到的不是他的母妃。
他母妃身旁一位女子,完汀认识,是覃家的女儿,覃流的六妹,名覃梅萸。
覃梅萸是麇云国第一美人,这突然出现在完汀母后宫中,在这个时候,完汀转眼看到覃流笑了,便清楚了。
难怪覃流拿着各种孝心的话激他,让他如此迫不及待想见到他的母亲。
原来是为他安排一场婚事,只要婚成,几乎就可以确定完汀的结果,完汀自小与覃梅萸认识,如今相隔五年,两人变化都十分大。
完汀看到如此生艳的覃梅萸,丝毫惊讶都没有,他选择无视越过,直接上前向母亲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