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游录》 第四章 宝失绝处

    “嘭”又是一声，一个立了有一会的木桩又被劈开了。

    “他是听不见吗？还是！”周小陆心想着，自己喊了也有七八遍了，小角兽没有一丝察觉。

    他动了动门，门没锁，要不是怕这妖怪，周小陆早就逃了，小角兽看起来呆呆傻傻，可拿起个斧子，吓唬人是绰绰有余。

    “小角兽”这次周小陆放开了声音，不过说得很快。

    同样的，小角兽依旧不理会，只见他重复着劈柴的步骤。

    周小陆大胆的推了门，一直看着小角兽看他是否察觉自己，悄悄地，来到背后叫了一声“喂！”

    小角兽还是不理他，周小陆奇了怪，走到小角兽正前一看。

    瞬间，差点让周小陆一头载倒，没想到这货竟然是闭着眼，看样子像是睡觉了。

    周小陆还是头一次这么亲近妖怪，而且还是少有的兽妖，一般在妖界，小角兽都是充当坐骑。

    周小陆差点笑了出来，松了口气，坐在一旁看他劈砍。

    “这是在梦游吗？厉害！”周小陆竖着大拇指对着他心想。

    “唉，不管了，还是先去看看师父他们怎么样了吧！”周小陆想起了自己来这是找师父的。

    他不知道，其实他三师父的用意是让他与大师父一起离开，可他却因为担心师父安危，上山来了，百露山好歹也是个名门正派，不会拿他怎么样，他这次来还是第一次，百露山有妖的事，他师父也从未与他说过，今日他所见，倒是觉得事情开始有趣了。

    小角兽那么可爱，虽然傻傻的，在这如仙境一般的地方，就是该如此，给人一种美好，心中多一些纯净。

    镇妖塔，师父曾与他说过，百露山的最西边就是，跟着自己所识，在百露山飞行自如，周小陆心情愉悦了不少。

    果不其然，镇妖塔有十八层之高，有陆上地狱之称，高高的塔很容易注意到，而且是在悬山群的下方，在高处可以一览无遗。

    看到了镇妖塔，周小陆加快了步伐，走的途中，一群百露山弟子朝他赶来，之前他被抓，现在他不得不先多一下，看着他们去的方向，见上空乌云密布，像是那发生了什么大事。

    等人都走完的时候，周小陆才从一个隐蔽的地方出来，刚才那么多人从镇妖塔赶来，想想周小陆心中都发凉，那么多人，就他一个三师父和七个师兄怎么应对得来，心里就是期盼着师兄师父们没出事。

    越来越靠进镇妖塔，周小陆越觉得不安，这里灵气充沛，气味会很大化的扩散以及清晰，空气中弥漫着血的气味，周小陆只觉得越来越凉，心里焦急，眼眶的热泪都快溢出来了。

    “师父，师兄！”周小陆哭喊着，那一刻，他最怕的事发生了，现实已经摆在眼前，让他不相信都难。

    二师兄，三师兄，四师兄，五师兄，七师兄，九师兄，十师兄，还有三师父。

    不分顺序地倒在地上，身上残留着着血，是被众妖用剑戳死的。

    剑已经被撤走，可人的尸体还在，几个人族尸体躺在镇妖塔前，在镇妖塔里的妖都兴奋着，他们议论着，说自己什么时候被自己妖族救走，虽然这不太可能，可他们却期盼着。

    “哎！还留有个小的”镇妖塔里的妖看到伤心欲绝的周小陆，招呼着几个在塔里的妖一起看。

    “喂，这还有一个”要开始呼叫，立马各种笑声在镇妖塔的各层弥漫着，只有第十八层，没有一点声音。

    那笑声让周小陆又怒又悲，这一切都是因为百露山，曾经还以为这里是人间圣地，对之充满各种向往，周小陆不知道的是，师父对他们说的百露山那是三百年前的，现如今，已经与妖共管了。

    这样的打击让周小陆恨极了这个地方，这里到处都是可寻灵气，却让他闻得是一股恶臭，塔上传来的嘲笑声，周小陆只能一锤放在地上发泄。

    “百露山……”周小陆恶狠狠，语气沉重的说道。

    这算是他与百露山劫下了仇怨，看到师父与师兄们的尸体，一个个到死都未能瞑目，他记下了这一幕，发誓着此仇，今后来时必还。

    百露山已经对极云观的人，都已经到了赶尽杀绝的地步，周小陆自知自己不能再留，他还要报仇，他还年轻，他要把这事对大师父说，对，他此时此刻第一想到的就是大师父，他是极云观最后的希望。

    拾了泪水，在众师兄与师父面前发誓，他今后会让自己强大起来，迟早有一天，他会再来这里。

    “哈哈，真是大快我心呐，怎么他们都走光了，这还有一个呢！”塔里的妖不嫌着，继续嘲讽着。

    突然一团黑烟从十八层塔飞下来，他转悠在周小陆周围，周小陆伤心之下什么都不惧怕。

    “可怜，你很狠这个地方对吧？”黑烟这时说出了话。

    周小陆眼神坚定，不知道一直在他身旁转悠着的是什么，不过他想，那必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不恨，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在这，可看到你现在这样，总觉得有些似曾相识”黑烟继续说道，不过他表明自己不恨这个地方，实在令人难以猜测这是怎么一回事。

    “唉～我也很伤心，我自己是什么，我都不知道，不过我喜欢伤痛的味道”黑烟说着魔语，他的语言很邪乎，能响彻到人的内心。

    看起来，黑烟是在安慰他，可言语却说得有些奇怪。

    “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不过看你伤心的样子，我心里好受”

    “你不知道吧！在这塔上，安逸的享受着疼痛带来的舒适感，真的太刺激了”

    “不过，我很想知道，伤心是什么感觉”

    “唉，可惜了，我只能看着，却尝不到”

    黑烟一直说着，它只是一团黑烟，看不出他的表情，不过它的言语倒是失落万分。

    “伤心，你没能尝到伤心，不就是伤心吗？”周小陆突然说话了，他止住泪水，黑烟提醒到了他，他再伤心也没有用，只有把它转为动力，这才是他想要的。

    “哦，原来是这样啊！”

    “可我怎么觉得不好受”黑烟质疑道。

    “那不就对了！”周小陆笑了笑，眼前这团黑烟，不知怎么这样的引他注意，渐渐消失了对外界的感知，那些嘲笑他的妖怪们，他们的声音像是被隔绝了。

    黑烟在不知不觉中消失，周小陆又开始听到了镇妖塔的叫喊声，他又看了一下周围，一股伤心之意涌上，或许刚才都只是他的幻觉，在幻觉里他像是死了一样，悲与不悲，恨与不恨，忘却了现实，心更是几分无奈，更为释然。

    这可能是因为那团黑烟导致的，可现在它消失了，不知去处，因为不知道它是什么，周小陆也懒得再去想，他现在要趁着自己还没有被发现，要赶快回去禀报大师父。

    刚才百露山的人都去往了东方，那里像是出了什么大事，周小陆要找下山的路，实在不易，之前他一直往北，可他在百露山一直往南却屡次碰上悬崖，根本找不到来时的路，这也奇了怪，在山的边缘走了许久，就是没有路下山。

    掌门情急，速速招令弟子寻找炼妖壶的下落，炼妖壶从天窗逃出，百露山不小，想要离开不会那么快，为了争取时间，掌门已经将百露山给封了。

    一时间，百露山上到处都是飞来飞去的弟子，成群四处，搜扫式的不放过百露山的任何一个地方。

    掌门大怒，众弟子回来禀告的都是让他大失所望，疑虑是否炼妖壶已经离开了百露山，要是那样，他的罪过就大了。

    炼妖壶是镇派之宝，虽然这并无太大关系，反而对现在局势不利，但毕竟是老祖留下来的东西，怎么说丢就丢呢！

    妖族在百露山也有长老级别，对于此时心存疑虑。

    一个妖族长老站了出来，对掌门说道“掌门，你不是说炼妖壶只是百露山的一个传说，它早已经不存在了，可是今日之事，你可有什么要解释的”

    掌门被这么一问，倒是戳到了关键，炼妖壶被藏在内阁是秘密之中的事，妖族虽在百露山，却没有能进入藏书内阁的资格，这是唯独限制妖族的地方，如今出了事，对于两族之间的协议，必定会有所影响。

    炼妖壶是何等宝物，专门炼化妖灵，有这种以后对妖有威胁的东西，妖不毁之，日后必是一患。

    炼妖壶的事，早在千年就不被使用，这导致了它渐渐被人遗忘，可它的神迹一直在民间流传，成了传说，这是一个存在了不知有多少岁月的东西，它的出生可追溯到万年以前，它一生炼妖无数，在妖的世界里，它就像是一个噩梦一般的存在。

    掌门平息了怒气，对妖族长老道“你可曾见过炼妖壶，你又如何断定今日所见就是炼妖壶”

    掌门只说丢了重宝，而且宝物飞出的时候，轰动浩大，它的样貌众人都记在了心中，至于它具体是什么宝物，只能凭着认知呼喊着炼妖壶，但这毕竟只是猜测，炼妖壶的记载原本就模糊，大多都是记载它如何厉害，就连催动之法都没有记载。

    “炼妖壶乃天地之宝，专门吸纳灵躯，化为神水，此乃神物，要是真是炼妖壶，你等可还能站在这？”掌门说话时，情绪有些激动，那是他被今天只是搞得一团遭，他心烦，无处发泄，想稍微控制，都显得十分困难。

    妖族长老像是被施压一般，倒也无话可说，只是听着山中谣言，是真是假，他自己都分不清，他还是退了下去，免得人族的人借此说他生事。

    “众长老，此乃我门中之物，是一个药炉，此炉是我门人代代相传，如今丢失，我自当惭愧！”掌门为了圆谎，在众rén miàn前宣道。

    “我对不起历代掌门，丢失了门中至宝玉沁熏漪炉，弟子深知大错，弟子发誓有生之年必将追回”掌门朝着天边，在众弟子面前跪拜，在众目睽睽之下以示自己的决心。

    场面安静了，看着掌门这样心碎的样子，自己也不好受，玉沁熏漪炉是门中宝物，丢了损失巨大，虽然只是一个药炉，但其用名遍天下，可炼制起死回生的丹药，世中无二。

    场上的妖族也跟着起哄，叫嚷着说，一起寻回宝炉。

    周小陆一直在找下山的路，在百露山转悠了一段时间，开始迷失，这里灵气充沛，会幻生各种幻像，在这灵气充沛的地方，如果布阵，可以达到巅峰，这里凝聚一方之力，是为宝地，不像千秋那般死寂。

    这里到处花草树木，繁盛美丽，而且有天陨悬山，配合灵气之下，这里的阳光不显得刺眼，反倒柔和，山中有一股朦胧的雾气，里面夹杂着芳香，雾气的湿丝毫感觉不到，景象异常。

    周小陆走了许多便，总觉得自己在转悠。

    “怎么又是这！”周小陆心想，自己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又走到了一个湖口，湖口有一条泄下去的水流，水流尽头便是万丈深渊。

    坐在桥头，显得有些丧气，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看着湖，湖水是碧色，这是师父曾经向他提起过的碧水连天碧水湖。

    湖很大，一望无际，但却是幻觉，这里是百露山最南，却是下山的地点，与他上山来时，根本不是一个景象。

    一座掩盖视野的大山，被劈成两半，两半处的中央是劈开的细缝，之前他就是看到那倒细缝，这是他上山时的景象，可现如今，他找寻许久，没有一座是他之前见过的大山，大山十分浩大，还有那道发光的细缝，这里根本就没有一座被劈开的山。

    他细想了一下，他是被一只狐妖带上来的，过程中他无从发现被带入时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下一刻自己恍惚觉得自己在大山的后面，已经进了百露山。

    进山时都是模糊的，小时候师父只是对他说，在北山处有一座山，名为百露山，里面有一个万年古派，派以山为名，只要爬上山顶，就可以入山了，那里堪称人间仙境，灵气远比极云观丰富百倍。

    周小陆的记忆都只是寥寥听闻，具体详情师父们也没有细说，如今也算是明白师父当年为何草率说关于百露山的事，一个人妖共存的地方，不值得去奢望。

    他还记得他曾经问过师父一个问题“师父，百露山这么厉害，为什么我们极云观还那么努力修炼呐！”

    当时他师父只是叹了口气，看他可爱喜人的模样，摸着他的头说“我们负责小妖怪，他们只降大妖怪，知道了吗？”

    周小陆略懂不懂，大概只是明白他们有他们存在的理由。

    “水，是水！”周小陆像是想起了什么，他大呼，心中难免激动。

    他在看向碧水湖，还有那流水，他想起来极云观不远处的河流，师父曾与他说过，那河流的水有一部分是从百露山留下来的。

    这里是南方，是极云观的方向，互相联系，倒是于理，他从桥头跳了下来，顺着溪流一直往下。

    直到走到了悬崖边上，周小陆才停下来。

    望着看不见底的悬崖，周小陆咽了口气，高涯不见底，如果跳下去，只有一死。

    周小陆闭着眼，口中喊道“跳是死，不跳也会死，尽管死了，我也不能死在这个地方”那种口气说起话，大振勇气。

    眼睛一紧，纵身跳了下去，只听得“啊！啊！”声音在悬崖处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