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郎,这石床之下,另有一处甬道,你开启后抱我一同下去……”云芷若温柔如水轻声道。
秦明月依言将她抱下床来轻轻放在地上,他绕着石床找了一圈也没发现开启甬道的机关,奇道:“芷儿,这石床的机关当真设计得精巧,便是你已告知我它能开启,我也不知从何下手呢!”
“你将石床最上面的那块石板往外拉便能打开了。”云芷若柔声道。
秦明月用力将石床的上层拉出,谁知很轻松的就将石板抽出,原来这石板之下暗藏滑槽,他用力过猛,差点摔一跤,待看清甬道入口,更是惊奇不已。
他轻轻抱起云芷若朝着甬道内走去,甬道内散发着微弱的淡绿色光芒,原来每隔一段距离,在石壁上便有一颗嵌入的夜明珠,这亮光虽然微弱,却也能勉强照出甬道内的大致轮廓。
这一段甬道比之前那段却是长了许多,约莫走了一盏茶时间,两人来到了又一处非常宽敞的石室,与其说是石室倒不如说是石殿来得更贴切,因为这实在是太过庞大了……
“秦郎,你放我下来。”云芷若轻声道。
她缓慢的走向一面石壁,自一处壁龛中寻出一物,朝四周挥动了几下,石室豁然亮光大作。
秦明月惊奇不已,抬眼望去,只见洞壁上每隔一段距离便有一个壁龛,里面发出暖huáng sè的亮光,想来定是壁龛中的松节油在燃烧时发出的亮光了。
看着秦明月疑惑的表情,云芷若微微一笑:“秦郎,我方才用的便是此物,内中藏有磷火石,我将它激发出去碰上壁龛内的松节油便能将它点燃了。”
眼前之物看着就是一个小黑盒子,想不到却有这样的妙用,秦明月越发惊叹人类的智慧果然是不分古今中外的……
借着亮光,方才发觉正对面的一整面石壁上整整齐齐的排着许多的石门,却不知这些石门到底会通往何处……
正胡思乱想间,云芷若轻拉着他的手,引着他往前方一处石门而去。
轻推开石门后,眼前白茫茫的一片满是刺眼的光芒,过了片刻,眼睛渐渐适应了强光,眼前景物方才显出轮廓来。
秦明月走入门内,却是惊呆了:这是一处狭小的石窟,四壁皆是汉白玉打磨而成,石窟内横置着一副白玉石棺,石棺前方往下却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山风呼啸而过,石窟发出呜呜的吼声,一轮明月高悬于前方半空之中,远处云雾升腾,此处原来是出云峰上的一处悬棺所在……
云芷若跪在石棺前的石板上,拉着秦明月一块跪下,幽幽道:“此处便是师尊埋骨之所,既然来了,便给师尊磕个头吧。”
秦明月正自茫然出神,听云芷若如此说,当下便在石棺前规规矩矩的磕了三个响头,心里兀自在想:“我从前在龙虎山游玩时便见过那悬棺表演,当时还觉得很了不起,到得此处,方才知道,那些不过雕虫小技耳,方才那强光应该便是这汉白玉窟反射月光所致,这才是真正的通天之道啊……”
两人返回到石殿,秦明月忽然想起一事,急忙道:“哎呦!我忘了关闭灵剑阁的秘道入口了,万一那贼道再次寻来,岂不糟糕?”当下便欲返身回去,却被云芷若拉住。
秦明月觉察到云芷若神情有异,忙将她揽入怀中,温柔道:“芷儿,我很快便回来,只是我却不知那关闭甬道的机关在何处?”
云芷若欲言又止,泪水不知不觉间已打湿了秦明月的肩膀,秦明月心中忽然涌起不详的预感:“芷儿带我来此处难道她已知晓自己即将寂灭归去……”
他忽然抱紧了云芷若痛苦道:“芷儿,你别吓我,若是你有什么事,教我一人如何能够独活下去?况且你还未完成师尊遗命,怎能离我而去……”
云芷若看着眼前满脸泪痕的秦明月,忽然灿然一笑道:“‘一朝纵分别,凌霄志不渝,生死随浮云去,问此生何惧?’师兄可还记得你唱与我听的这首曲子?你应劫而生,如此方能不负此生。”
“我死之后,你将我放入师尊旁边那处洞窟的石棺中……我现在便教你如何驾驭那夜枭离开出云峰,待我走后,你这便自行下山……”说着,自怀中摸出那只玉笛来递给秦明月。
“我绝不会离开芷儿,就算你不幸真的离我而去,这天下之大,却哪里还有我想去的地方?我此生便在这出云峰顶守着你,再不往它处去……”秦明月伤心欲绝柔声道。
他此生从未有过撕心裂肺的感觉,这样的痛苦他无法承受,到此时,他方才知道,眼前女子实是他此生真真切切的初恋,喜时**蚀骨,悲时刻骨铭心……
“唉……我自初识秦郎以来,数月间便似变了个人,那清心诀却是半点也无用了,秦郎,你这便去将那甬道入口关了……”云芷若轻叹一声幽幽道。
秦明月正待起身准备离去,忽觉脑后有刺痛之感,瞬间便委顿于地昏迷过去。
云芷若费力的将他移入先前的玉窟之中,此时月正中天,月光之下她的脸庞白璧无瑕,满脸的泪珠颗颗滑落,云芷若轻抚秦明月的脸庞,泣不成声……
“师尊,徒儿不孝,未能完成您的遗命……我与师兄已结为夫妇,如今我很快便要随你而去了……师兄他虽然性情潇洒不羁,但实是至情至性之人,我不忍他一生似我般孤苦于世间,他亦不忍舍我而去……”
“秦郎,你不忍离我而去,我却如何舍得你似我般一生自困于绝峰之巅……如今我只能用本门的秘法抹去你来此的印记……你生来便是自由自在惯了的性子,若能似普通人一般平平淡淡的了此一生,我也安心了……”云芷若温柔如水、伤心欲绝的低声自语。
她俯下身子最后吻了一下秦明月的唇,一滴泪珠滑落到秦明月的眼角,云芷若脸上神色犹豫不定,半晌忽现决然的神情。
一声轻啸响起,玉笛发出的尖锐啸声远远的传了出去,不多时,远处空中一道暗影飞速朝石窟方向飞掠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