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姐让身后的人都散了,亲自领他到他的住所。
木华出了柴房才发现,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应该是后院,前面是一栋极堂皇的大楼,从后面还看不出个名堂来,只隐隐的感觉有些不对劲。
穿过一条回廊,他们来到一栋青瓦白墙的小屋子,四周栽有青柏、绿竹、雅菊之属,整体看去,算不上十分高雅,也称得上是一处清幽恬静所在了。
到了地方,桂姐将屋子钥匙给了他。木华打开门,走了进去。屋内并不很大,但胜在干净,家具什么的都一应俱全,这对于从小到大都住在茅草屋内的木华来说自是很满意的。
“好了,咱们来谈点正事吧。”桂姐带shàng mén,自顾自坐在一张椅子上,椅子发出“咔吱”一声shēn yín,倒还承受住了。
“您说。”木华跛着单脚跳到床边坐下,道:“腿脚不便,还请见谅。”
桂姐点点头,直奔主题:“你听说过‘两仪丹’吗?或者能不能做功效类似的药?”
“阴阳两仪丹?”木华说道,脸色不自觉羞得通红。
“阴阳两仪丹”出自魔教异人阴阳子之手。阴阳子年少成名,此后却一直沉寂声明不显。就在大家都快遗忘他的时候,他带着惊人的修为出世了。后来的几年,阴阳子以雷霆的手段在那个乱世中硬生生的打出了自己的一方天地,并剑走偏锋,自创一种修行方式开宗立派,这就是魔教前四大宗门之一的“阴阳宗”,这“阴阳两仪丹”则是阴阳子为辅助弟子修行而练的。桂姐所说的两仪丹应该是这“阴阳两仪丹”的民间版本,只能起到辅助房事的作用。
木爷爷收藏有“阴阳两仪丹”的药方,木华在虚扈山无聊的时候曾偷偷炼制过,具体成没成功也不知道,反正当时在野兽身上试验效果还挺好的
“你还真知道!”桂姐一脸惊喜,“我看你年纪轻轻医术就如此了得,料想你不是医学世家就是师从某位隐世医仙,知道这东西的概率应该会大一些,没想到还真猜中了。”
“这是阴阳调和类的药,你要它干嘛。”木华警觉起来,印象中用这种药的都不是什么正派人物。
“这里是青楼啊,你说我要拿它干嘛?”桂姐得知木华知情后,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也不急着问他要。
“什么,你这里是妓院!”木华激动地从床上站了起来,想起方才从后面看那楼的背面都堪称富丽堂皇,谁想竟是妓院。
“什么妓院啊,说文雅点,我这叫‘御凤楼’!”桂姐脸上肥肉一阵抖动,似颇为不满木华的叫法。
木华想起在山上从书里看到描述妓院的种种不堪,一时愣愣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我告诉你,我从知道这药到现在可花费了无数心血来寻找它,也是天可怜见,教我遇到你。”桂姐道:“昌平城的很多青楼都知道这仙药并不惜一切在寻找药方,近些日子,听说有几所已经找到了,害得我这的生意一落千丈。”
桂姐停顿了一下,忽吃定木华似的道:“你方才可是答应过我,要在我这做事的,我要你炼制这仙药,不算逾越吧?”
木华想了一会儿,道:“好,我帮你炼药,但你要答应我,只要我炼成功了,你就要放我走。”
桂姐笑道:“我找你本就是为这药的,你又不能吃,我要你做什么。”
听着她这近乎调笑之语,木华一阵恶心,吩咐桂姐准备笔墨纸砚,这才暂时摆脱了她。
待得文房四宝齐备,木华略一思索,将原方增删了几味药,即挥笔写就“两仪丹”其一阳仪丹丹方一篇:杜仲、续断、牛膝、桂枝、干姜、五味、大枣、人参、甘草、白术、麦冬、旋复花、细辛、生地、熟地、竹叶、泽泻。
又作阴仪丹丹方一篇:天门冬、人参、茯苓、麦门冬、熟地黄、菟丝子、甘菊花、草决明、杏仁、干山药、枸杞子、牛膝、五味子、蒺藜、石斛、肉苁蓉、川芎、防风、川黄连、乌犀角、羚羊角。
他并没有托桂姐买药材配置治疗腿伤的膏药的准备,或许那样好的会快一点,但毕竟是药三分毒,自己的恢复能力堪称惊人,目前也并不着急做什么事,也就没那个必要了。
他将两篇都交于桂姐,桂姐接过一看,皱了皱眉头,道:“怎么都没剂量?”
“这其中没罕见的药材,你去药铺各买一斤回来即可。”木华顾左右而言它。
桂姐眯了眯眼睛,道“你不信我?”
木华淡淡道:“没什么信不信的,你放心,我走之前定会将完整的药方交于你,这药方于我而言没任何用途,我没必要骗你。”说完径直到床上躺下,闭上了眼睛,一副不会再理桂姐的样子。
桂姐深深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带shàng mén出去了。
“两仪丹”若不论用途,单讲药效,在这凡世间也算得jí pǐn了。但木华在虚扈山已将凝聚木流云毕生心血的医书都研读了数遍,虽然还有很多地方都不甚了了,但他的医学造诣在当代鲜有人能与之相匹。制作两仪丹自是信手拈来之事,木华每天却只帮桂姐炼制十副“两仪丹”,入世不过几天,他已隐隐明白要想不被人算计,你就必须展现自己不可或缺的价值来。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这道家的思想确是有一番道理。
那“两仪丹”凭借其“男女分服阴、阳两丹,则男子鏖战半宿而精不泄,女子体舒翕然而抑淫。二者次日皆气爽神清,阴、阳二气反有增益。”的疗效再加之桂姐的宣传,使其价格高居十两每盒,有时还会供不应求。
桂姐却识时务的没来央求木华多制些,后者也落得清闲自在。每日花一时辰制药,一时辰àn mó伤腿辅助治疗,剩下的时间都躺在床上,想着这几天的事,心智在不觉间成熟了许多。
转眼五天即逝,木华右腿痊愈了。他知道,这在医学上只能用奇迹来形容,他虽在医道上浸淫多年,也解释不了这个现象。看来也只有下次回虚扈山请教木爷爷了。
御凤楼某一处房间内,桂姐坐在一张椅子上细细品茶。她做生意多年,深明一个道理:要想把生意做大,一是必须迎合顾客的需求,二是要时刻掌握主动权。所以逼木华多炼制“两仪丹”自是无用之举,万一和他闹僵,反而得不偿失了。
真没想到无意中得到的一位少年竟能替自己解决这么大的问题,她心里感叹道。
思及此,她忽想起早上那位奇怪的徐神医起来。几年前,“两仪丹”的消息便是从这位徐神医口中传出来的。借着他的名声,这丹药顷刻传遍了所有花柳巷。
今早,这位年迈的徐神医忽过来要买一盒这“两仪丹”,桂姐虽惊异于他白发苍苍还来买这种药,但他既给足了钱,桂姐也就没多说什么。此时想起来,桂姐不禁多疑起来:他买这药不会是为了仿制吧
济世堂偏房。
一位老者坐在上首,正是徐神医。他的面前垂首站立一名体躯肥硕的汉子,却是刘贵。桌上放着一只开着的小圆盒,盒里呈现阴阳鱼形状,仪眼处安放黑白各一枚龙眼大小的丹药,看着甚是相配,丹药在盒子的衬托下也愈发精巧。刘贵瞄着这“两仪丹”,大气也不敢喘一声儿。
“哼!老夫花了一十三年才研制出的丹药竟被御凤楼里的一个小子给弄出来了。”徐神医怒道,褐色的脸气的猪肝紫。
刘贵在旁阿谀道:“神医您医术盖世,一个毛头小子能翻起多大的风浪,如今丹已炼成,日后您神功大成,开宗立派,这天下都有您老一席之地。”
徐神医听了似颇为受用,脸色舒缓了许多,严肃道:“不过他这丹药效果比老夫的要好很多,副作用也比我的要小得多,以我的经验,老夫怀疑他手里有真正的‘阴阳两仪丹’丹方。”
“这这怎么可能?”刘贵跟徐神医也好些年了,也知道许多事,“您不是说这丹方是‘阴阳神宗’不传之秘吗?一个妓院里的人怎么会有?”
“这也是老夫所不解的。”徐神医道:“不过我打听过了,那小子叫木华”徐神医还没说完,看到刘贵脸色剧变了一下,道:“你认识?”
“何止是认识,他来这昌平城不久,前几天和他闹了点矛盾,还被他打死一个弟兄。”刘贵面色恨恨,忽想起什么,又道:“不过当时被他跑了,谁知他躲到妓院去了。”
徐神医看了看刘贵,他虽有点怀疑这事件的真实性,不过刘贵毕竟跟了他十余年,也没说什么。
“接下来该怎么办,你知道了吧?”
“嗯,知道了,能招揽便招揽,不行的话就杀了。”刘贵说完,退出了房间。
房里徐神医独坐,脸色沉沉,整个人仿佛在雾里,看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