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张胜国的时候,已经是晚上8点多了,张少游等人并没有吃饭,一群人正围在张胜国家的院子里的大锅旁,借着几盏油灯的灯光,指着大锅叽叽咋咋的不知道讨论着什么,不过,隔着老远,我还是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肉香味。
见到我回来了,陆涛和陈汉赶紧迎了上来,问我事情是不是办完了?
我点了点头,问他们干啥呢?锅里边炖的究竟是啥,怎么这么香呢?
张少游几个笑了笑,神秘兮兮的说不告诉我,等吃饭的时候,让我自己尝尝,自然就知道了。
张胜国爷仨,起码还得半个小时才能回来,趁着这个机会,我赶紧溜进了姗姗的房间里,一屁股坐在了她床边的一把椅子上,一边看着躺在床上的姗姗,一边揉着自己被压的生疼的肩膀。
张少游等人明天就回去了,而我和姗姗呢?只能暂时留在村子里,对于刘大娘跟我说的三年不许出山的说法,我并没有往心里去,反倒是姗姗拖住了我,我已经打算好了,再等等,如果姗姗还不见好,我就把姗姗送到医院去,爱咋咋地吧,这个小丑村,说实话,我早就呆够了。
不过,话说回来,今天老疯子的表现多少还是听让我惊讶的,我一直以为老疯子纯粹就是胡说八道的,可是,通过今天的事情,我心中坚定的无神论再次被动摇了不少,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如果不是我自己亲身体验了,打死我都不会相信老疯子说的那些虚无缥缈的话,但事实是,刚才那邪乎事,我可是切身的体验了一把,所以,姗姗的情况,让我心里更没底了,刘大娘可是说了,只要我离开小丑村,姗姗则必死无疑。
正坐在椅子上胡思乱想呢,忽然,房间的门猛地被人推开,接着,张少游叼着烟走了进来,这小子先是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姗姗,这才叹了口气,跟我说让我安心的先在这里待上一阵,他会帮我和姗姗跟学校方面打个招呼,反正我们已经毕业了,学校早就不管我们了。
见到我点头,不说话,张少游拉过一把椅子,坐在我身旁,吸了口烟,问我以后打算怎么办?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说自己也不知道,现在事情的发展,似乎已经完全超出了我对这个世界的理解范畴,我不敢尝试带姗姗出山,万一刘大娘的那番话是真的,我前脚出山,姗姗后脚便会出事,我不敢拿姗姗的性命来尝试,一旦出事,我将遗憾终身。
张少游应了声,一摸裤兜,从里边取出一部shǒu jī,并随手塞到了我的手里,“疯子,这是我的shǒu jī,卡我已经取出来了,里边还有将近一半的电,省着点用,这村子没有电,用完了可就跟外边断了联系了。”
我知道张少游的意思,我自己的shǒu jī早在昨天晚上就没电了,加上小丑村没有通电,我的那部shǒu jī,现在跟块板砖没啥区别。
接过shǒu jī,我便将shǒu jī收了起来,冲着张少游挤出了一抹笑容,“谢了。”
“行了,跟我客气个什么?”
张少游拍了拍我的大腿,然后继续道:“我们几个已经商量好了,等我们回去后,把学校的手续彻底办妥后,我跟陆涛、陈汉就回来,帮你把姗姗的事情解决了。”
这话让我听了,着实的有些感动,不等我开口,张少游继续道:“对了疯子,我们不在的时候,你可得悠着点,没事儿的时候,别在村里乱逛,这个村子,我觉得挺邪的。”
我犹豫了下,最终还是没有把刘大娘发丧出现的那件事情跟张少游说,我也不想他太过担心我了,只是点了点头,让他放心,我自己会注意的。
我俩又聊了一阵,院子里便传出了张富贵还是张富海的声音,“锅里炖的是啥啊,咋这么香啊?”
回来了,听到这道声音,我跟张少游对视一眼,赶紧走出了屋子,正好看到张富贵和张富海围着大锅,正踮着脚尖,伸长了脖子冲着大锅闻着肉香,倒是张富国,叼着烟袋锅子坐在了一个小马扎上,一脸不屑的望着自己的俩儿子,还骂他俩,说什么没见过世面。
一听张胜国这话,张少游也来了精神,小跑到张胜国旁边,伸出一根手指,嘿笑道:“村长,打赌不?一盒利群的,你猜猜看,猜错了你给我一包烟,猜对了,我给你一包利群。”
磕了磕烟袋锅子,张胜国哈哈一笑,直接伸手冲着张少游比划了几下,“你个瓜娃子,俺吃的盐比你吃的饭都多,山里的野味,能难住俺么?”
说着,张胜国深吸了口气,扭头朝着张少游笑了笑,吐出了两个字,“蛇肉!”
“我那个草,是不是啊,这都能闻出来?”
张少游一下子就跟霜打的茄子一样,肩膀一塌,极不情愿的从裤兜里摸出一盒没有拆封的利群,肉疼的递给了张胜国。
张胜国似乎不喜欢抽这种烟,而是直接将烟丢给了张富贵,继续冲着张少游嘿笑道:“这买卖划算的很,娃娃,啥时候想赌了,来找俺。”
张少游白了他一眼,嘴里嘟囔着坐到了一旁的小马扎上,也不搭理他了,倒是我,不禁皱了皱眉,“蛇肉不能吃,听说吃了蛇会遭报应的。”
“谁说的?”
今晚充当大厨的陆涛扭过头,辩解道:“南方有不少蛇肉馆呢,你看谁吃了遭报应了?”
说着,陆涛拿着大马勺,捞出一块蛇肉吹了吹,直接塞到了嘴里,“这肉,真香呀!”
张胜国笑了笑,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娃娃,凡事没有那么肯定的,俺的三个儿子,从小不知道吃了多少条蛇了,蛇肉这东西,可是大补的!”
一群人正在一起有说有笑的瞎白话呢,突然,大门处猛地传来了一道响声,接着,我便看到一个身材不高的老太太,怀里抱着一个大包袱,正步履蹒跚的往院子里走,一边走还一边喊着,“娃他爹,赶紧帮俺接过去!”
“哎呀,老婆子,你咋回来这么早?”
见到老太婆,张胜国吓得一激灵,赶紧把烟袋锅子塞到了我手里,屁颠屁颠的迎了上去,并接过了老太婆手里的大包袱,“不是明天才回来么?”
老太婆如释重负,huó dòng下肩膀,刚要说什么,忽然,她的眼睛便停在了我们这群人身上,一时间,老太婆有点愣住了,指着我们不解道:“这,这些娃娃都是?”
“娘,这些都是大学生!就是学问很高的那种学生!”
不等张胜国开口,张富贵赶紧开口道:“他们来咱们这玩,这两天就住在咱家了,明天就走了。”
“哦”,老太婆的眉头微微一皱,没说什么,只是板着脸,语气冰冷的冲着一旁的张胜国道:“娃他爹,你跟俺进屋一趟!”
张胜国一下子就蔫了,抱着包袱,就跟犯了错的孩子一样,屁颠屁颠的跟着老婆进了屋。
紧接着,大门处再次响起了一连串的脚步声,如同老太婆一样,两个妇人抱着两个大包袱,倒着小碎步走进了院子,“富贵,过来帮俺!”
“富海,帮帮俺,娘买的东西太多了,俺实在抱不动了!”
一见这俩妇女,张富贵哥俩赶紧跑过去,接过了妇女手里的大包袱,“这趟辛苦了,赶紧洗把脸,待会有好吃的!”
张富贵哥俩的媳妇倒是没冲着我们甩脸子,跟我们客气了一通,便回屋换衣服去了。
我说张胜国家里怎么一个女的都没有呢,敢情全都外出办事去了,不多会,那俩儿媳妇便换好了衣服,又不知道从哪弄出来不少蔬菜和生猪肉,跟林雪、小雨几个女人聚在一起,叽叽咋咋开始鼓弄晚上的晚饭。
期间,我问张富贵,这三个女的这两天干吗去了?张富贵随口告诉我,说他大哥张富山在村东头开了家小卖店,全村就这么一个,生意火的很,只是,平时进货啥的,都是他娘带着俩媳妇去的,大哥和嫂子平日里都在店铺里,不怎么回家。
因为众人的耽搁,吃饭的时候,已经将近晚上10点了,对于蛇肉,我是真的一口都不敢吃,反倒是张富贵和张富海,这哥俩甩开腮帮子,把碗里的蛇肉吃了大半,一旁的陆涛三个也沉不住起了,赶紧把剩下的那些蛇肉也给分吃了。
一顿饭吃下来,老婆子一句话都没说,只是冷着脸,不搭理我们,看到这,我不禁暗暗叫苦,看来,以后在张胜国家,我是住不安生了。
我没吃过蛇肉,更不知道吃蛇肉有啥功效,也是到了后来,我才知道吃蛇肉是壮阳的,反正,整整一晚上,张富贵哥俩都没闲着,把自己的媳妇搞得叫了一夜,听着耳边的叫声,我不由得看了眼躺在自己身旁的姗姗,只能叹了口气,能看不能动,这滋味真特么难受。
第二天一大早,感觉自己睡了没多久,我便被一阵吵闹声给吵醒了,揉了揉眼睛,帮姗姗盖了盖被子,我便披上了件衣服,走出了张胜国家的院子。
一个妇人,似乎是张胜国的邻居,此时正拎着两只已经死掉的鸡,站在村子里破口大骂着,说什么哪个丧良心的,弄死了自己家里的鸡。
围着她的,还有不少村里的人,也叽叽咋咋的,不知道议论着什么。
虽然心里好奇,我最终没有走过去看热闹,因为,也不知道是谁弄的,张胜国家大门口的地上,此时正散落着密密麻麻的一地的麦秸秆。
这些麦秸秆也不知道是谁弄的,全都一截一截的被人掰成了好几段,乱七八糟的散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