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载难逢门票飞出临淄城
万里挑一母子情深老山庄
旷代棋王胡荣华要来临淄授艺的消息,就像一阵飓风迅速地刮遍了齐鲁大地。临淄的棋迷更是欢声雀跃,奔走相告。区象棋协会负责人,牛献军、王琳圃等人,在区体育局的具体安排下,提前多日便开始了准备工作。从场地到棋具,再到接待、日程安排,无一不是精心设计、准备,反复研究,唯恐出错。印发门票也在其中。门票设计精美、典雅,宽约6-7公分,长约15公分,镶边带花,中间横着印有一百元字样。谁能想到就是这样一张小小地门票,竟引出了一段动人的故事。
老山庄离临淄城约30华里,正南略偏东向。需渡淄河,越台头、邵庄、马庄、韩李诸庄。再顺一条东南西北向的大沟走五里便到。沟阔几十米,右首崖上有柏泉、北西坡、马台、冯崖、南西坡五个自然小村,当地人称一溜五庄。从沟底看这几个庄须仰头。老山村三面环山,村就座落在南山的山脚上。是青州辖地,归属邵庄镇,镇政府就设在邵庄。此村居民大部徐姓。李、刘、王姓各一户,这里盛产柿、杏、活桃、山楂等水果。尤以柿饼最为著名。就是水奇缺。虽有数沿老井,但水少的可怜。村民均常年喝村北一大湾里的积水。70年代,部队驻防,才打了一沿机井,从此彻底解决了村民吃水难的问题。这里民风淳厚、实在。由此向南八华里便是青州著名旅游景点“白云洞”了。潍坊著名少年象棋名手徐良进就诞生在这个美丽地小山庄里。虽说如今他已随父移居在青州城里,但隔不几日,必定回家看看。
据传,老山徐姓,祖上是被一担筐挑来的。很早以前有一徐姓老汉挑着俩个孩子逃荒来到这里,由于缺水,生活艰难,徐老汉无奈挑起了一个孩子,另一孩子留给了当地居民,一睹气,便向北走去。发誓:“什么时候一弯腰用瓢够着舀水了,便住下。”非止一日,来到了如今临淄区的“徐家圈”地界,由于地脉浅,平地便有水流,于是定居下来。逐渐繁衍昌盛,形成了如今的徐家圈村。淄河在这里正好从村的南、东、北三面围着村转了大半圈,才依依不舍地向北流去,所以用圈命名。由于“风水”好,此村徐姓出过一武状元,徐状元练功的大铁刀,就在临淄历史博物馆里展着,刀杆都如小碗口粗。至今徐家圈徐姓村民每年都去老山祭祖,玩玩意。由于经济优于老山,年年还支援不少东西,缺啥、给啥,从钢筋、水泥、到煤炭,不一而举,甚至还给五保户发救济。老山村民也回赠些山果之类的东西。此事在当地被传为佳话,很是被人称道。
此村还有一个传说,就是军车发错车的故事。上世纪七十年代,为响应**的“深挖洞,广积粮,不称霸的”伟大号召。部队在老山村西边的旋峪口山上打山洞。七九年对越自反击战,其它部队组织力量支援前线。军车把报名去前线的部队拉到了老山村,恰巧有一战士家就是老山村,一下车他便惊呼:“这不是俺庄吗?怎么把咱拉到这里来干啥?”那些不积极报名的战士被军车直接送到了老山前线。同是老山,一前线,一后方。此事真假不知,在当地可传得很盛,老少皆知。
闲话叙过,书归正传。话说临淄新城正南四华里,有一“仉行村”,户七百,人三千。属辛店街道办管。南傍淄河而建。淄河就像一条苍龙从太河、庙子方向斜着从此村南一头扎在牛山脚西的小土山根。被山一迎,扭头向西北直冲寨子、安乐二村而去。即至冲到庄根猛一甩头返向东北,向淄河大铁桥窜去。就是这一甩头,一摆尾便把这二个村的百姓吓了个脸黄,全凭村名起得好“寨子”、“安乐”。此段淄河河床最宽,最宽处以百米论。“仉行”北有辛店街,西有“朱、安、渠”,西南就是“王朱”、“南杨”二村了,是仅次于“王朱”的大庄。此村出过几位象棋名手,如已故的赵瑞芝老先生,健在的有殷执德,“二把刀”有赵诚志、赵西亮、许西德等。本章单表这个赵诚志。
赵诚志生于一九五o年,与共和国同龄。从小迷恋象棋,棋谱也看过三行、五行的。可是下棋总毛手毛脚,肠子直,沉不住气。与人对奕,往往对方还没行棋,他便跃跃欲试,做摸子状。由于性格使然,棋下到“花甲”,也没下出什么名堂来。但他还是乐此不疲,看见下棋的,腿便迈不动,以来上几盘为快。赵年青时得过“强直性脊椎炎”,锅腰。由于人缘还不是很坏,都称他“老赵”。有时下棋下到激烈处,棋友也会直呼“赵锅腰子”,他也不在意,由于是快棋型的,“江湖”上人称“快刀老赵”。
老赵的岳父家便是老山,姓徐。上世纪七、八十年代,赵每去老山便与村里的一些棋迷下棋。有时饭都不吃,时间计算准确,以骑着自行车在大黑天以前,赶回仉行为准。为此他岳父家竟意外省了不少酒钱。老山很有几位棋艺高者,姜成、徐友德、徐方芝等都是赵的劲敌。特别是友德,虽说自幼残疾,下棋却从不含糊,审棋仔细,算度准确,当头炮盘头马急进中兵,走得潇洒、利落,先手大多以此布阵。后手多以屏风马应对当头炮。观其招法,打过棋谱无疑,决非一般庄户棋手可比。姜成善走“反宫马”,不摸底细,冒然用当头炮攻,必败无疑,大约是胡荣华的书传弟子。方芝则喜欢打“散手”,与人拼残棋功夫,“飞相局”、“仙人指路”均是看家套路。友德棋艺虽比赵高出不少,但每次交战却不胜太多,以一、二盘为度。估计原因有二、一,对赵应称姑父,二顾忌赵的面子,每次下棋围观者不少,毕竟想看女婿出丑的人为多。姜成虽辈长但年青气盛,方芝呼赵妹夫,此二人可就没那么客气了,根本不管赵脸红、脸白,额头有汗无汗,只图自己痛快,常杀得赵狼狈不堪。赵是孤军作战,又加观棋者也不乏有“明保曹操,暗保刘备”的人。十次交锋倒有九次失利。
上文提到仉行村西,有朱、安、渠三庄,全称应是,朱家、安里、渠村。三足鼎立,村庄扩建,如今已经连成一片,距仉行二华里。渠村有一棋手姓孙名重山,与老赵是同学加棋友,就是“亲上加亲”。王琳圃老师不知给了他几张门票,他竟一次给了老赵二张。赵突然得到二张免费门票,欣喜若狂。晚上失眠了,把所有的棋友,像过筛似的过了几遍他忽然想到了远在几十里外的徐友德,理由是这样的机会能跑能颠的尚且不多,友德是残疾之身,更是千载难逢,“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那个店了。”那时从临淄跑老山的公交车也已经开通,赵于是第二天,便去了qì chē站,找着跑老山的公交司机,说明事情原由,司机很爽快地就答应了并说:“保证给你捎到。”
胡荣华授艺的那一天,由于人太多,赵竟未能看到徐友德,试着找了几次也未果,于是疑司机由于工作忙,把此事给忘了。只好作罢。又过了一段时间,赵因事又去老山,正在屋里喝水,忽见友德的母亲迈着小脚,手里提着一个小罐,已经走到了院子里,人未到屋里,话便先到了屋里:“听说他大姑夫来了!”赵和他岳母慌忙都迎了出去,齐说:“快来吧,您怎么有空过来呀?”“这不是咱家养得那蜂摇出了点蜜,我给他大姑夫拿了点来,也让他尝尝。”赵赶紧扶她到屋里,边让座边说:“您若大年纪,还不沁沁喝了,我年纪轻轻,喝得那门子蜜啊。街上七高八矮,您万一绊倒可就了不得了。”她把小罐放到桌子上又说:“你看看,那一天,这么远,你还惦记着友德,给他捎了张票来,他腿脚不便,也没能去了,多么贵啊!”赵又说:“那一天,来下棋的那个人叫胡荣华,是咱国里下得最好的,我想叫友德也去看看,长长见识。”她大概也不知道胡荣华是谁,是干啥的,只说了一句:“看下个棋怎么还得那么些钱啊,一家人家一年的油、盐、酱、醋、茶,也使不了,城里人就是不过日子。”说完便去和赵的岳母说话。赵真是十二分的难为情,真是“却之不恭,受之有愧。”
随着年龄的增加,和腿疾的拖累,如今老赵已很少去老山了。友德母子也在七、八年前相继病逝了,但老赵时不时会想起他母子,和那一罐不寻常的蜂蜜,还有那个没问“大哥贵姓”的公交司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