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外青山,李冠一挥汗西苇河
楼上有楼,王鸿恩艺惊故乡人
临淄区苇子河村,归属敬仲镇,位于镇政府驻地以西75公里处。陈氏于元朝依傍康浪河立村,村被河一隔为二,河东为东苇,河西为西苇,西苇居民略多于东苇,该村过去河流纵横,水面宽阔,盛产芦苇、莲藕、毛蟹、鳝鱼、河虾、菱角、蒲草等。当地居民善纺织苇席、头笠、苇筐等日用品,远近闻名。
抗日战争时期,此村经过二大事件。1938年日寇侵占胶济铁路沿线各城镇,**清河特委在苇子河村召开了一次十分重要的历史性会议,会议由清河特委书记霍士廉和三支队司令员杨国夫主持。周边各县的县委书记和100多位党员参加。会上传达了省委制订的《目前战争形势及我们当前的任务》等文件,部署了动员群众,发展武装,建立敌后根据地等项任务。另一重大事件是,1939年日寇在苇河制造了惨绝人寰的“苇河惨案”,十多位村民惨遭杀害。这次暴行更加激起了苇河人民的革命斗志,有志青年纷纷参军,出了多位战斗英雄。(摘自“临淄地名史话”)
何以详细介绍苇子河村呢,就因为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在该村出了一位远近闻名的象棋高手,他棋艺精湛,布局不拘一格,尤善残局,胜负多在兵卒,往往多于对方一兵一卒制胜。化对方强攻于无形,就像武术的太极高手一样,泰山崩于前而不惊,四两拨千斤,借力打力,见招拆招,让对方的千钧之力如落绵花堆,此人姓王名鸿恩,又名王锡三,(1909-1972)。解放前在国民党部队服过兵役,据说还是一位军官,官居何职,因与本书关系不大,也未访其详。1952年从海南岛被解放过来,因有文化,又懂机械,本人也自愿想干点有益人民的事情,刚好才解放,各方面人才奇缺,便被安排在济南一家小汽修厂工作。
王鸿恩自幼与众不同,聪明颖悟,一般技艺不下二、三遍,便熟记于心。据乡人说,他十四、五岁时,要去外地考学,入考条件之一是某某校的**,但他无有,便临时借了一个**前去应考,结果以优异成绩考取该校。后学习成绩一直优等,深受老师器重。王何时习得象棋,因他常年在外,家属也未曾知晓,乡里更无人了解。多个子女均已步入古稀之年,想事时全国便已解放。他的棋艺到底受过何人指教,一时未明,这里暂且不表,只知他在济南期间,参加过一次济南市的象棋比赛,荣获亚军。王不光棋艺高,修车技术也是冠压群雄,qì chē他不用打开,光听声音,便知毛病在哪,打开直趋病处,果不其然,十拿倒有九准。由此,其聪慧可见一般。
话说1966年,神洲大地,风暴骤卷,一时是狼烟四起,昏天黑地,群雄并立,天下大乱。阴阳颠倒,鸡飞狗跳,捕风捉影,隔空打人,怪事连连,到处见群魔乱舞,字报一片。“左派”、“右派”、“上排”、“下排”,派排争先,你“誓死”我“捍卫”,“战斗到底”、“全无敌”,决一死战,难分高下。“破四旧”、“立四新”,见稿就砸,新旧难辩。“黑五类”、“黑七类”、“红小兵”、“战斗队”,红黑不分。“新革命”革“老革命”,顺风打旗,到处夺权;“老革命”反“新革命”逆流行舟,船毁人亡。“文斗”、“武斗”,木刀、木枪,叉把扫帚,这里“围攻”,那里“剿灭”,于是乎峰火连天,征战不断。唇变枪,舌成剑,真是锋利无比;暗箭藏于腋下,明刀亮在胸前,更是威威武武。“万里长征”再现于大地,“徒步串连”完成在脚下。空中“万岁”震天响,“牛棚”、“鬼神”干活忙;唐僧“取经”西方变为四海,“调查摸底”更连座于五洲。这真是肚子瓜干咕咕响,到处革命实在忙;几家欢乐,几家愁,亿万人民齐担忧。
试想在这样的环境里,像王鸿恩这样有历史问题的如何生存,很快便列入了第一批被打倒的“黑名单”,接着便被“扫地出门”。无奈之下他卷起铺盖卷,携儿带女,“滚”回老家西苇河劳动改造去了。王鸿恩回到了阔别多年的故乡,亲不亲故乡人。虽说西苇人民在抗日战争时期积极抗战,并做出牺牲,可是对王这样的“阶级敌人”却恨不起来,思想十分落后,不谓不加强管制,反而多方帮助,缺啥给啥,真是恨铁不成钢。王鸿恩也不把自己当外人,和睦乡里,写写算算,红白公事,坐坐帐房,诸事出出主意,干活之余,便是下棋了。小日子反而过得挺舒服。
话说王鸿恩有一旧同事,白兔丘人,姓李名长源,听说老同事来了家,赶忙便去探望与他。见面后,家长里短,互问寒暖,说个不休,闲谈中说到象棋,巧得很,李也是棋迷,地方上还小有名气。二人技痒,便拉桌摆棋,战到一处。你来我往大战五盘,竟然战了一个平手,于是李脸便现不屑之色道:“听人说,你棋下得好,这不,也就是这个样吗?我这个不会下得,都与你战个平手,你还能好到哪里去。我还寻思去皇城把李冠一叫来,和你下二盘,今天看来你不是他的对手。”王便微笑道:“你说谁啊?”“曹村!李冠一啊?”“李冠一?我没跟他下过,这些年我又不在家。”“改天我约他来,您和他试二盘?”“行啊!咱不下了吧,我弄二个小菜,咱喝二盅如何?”“那赶情好,我也就不客气了。”于是乎,炒了几个素菜,连咸菜碟端上,凑了四个小盘,烫了一壶用地瓜干换得散酒,二人你一盅我一盅便喝上了。看官或许要问,多年老同事,还不买个烧鸡,割上二斤猪头肉,怎么就这样饲侯客人,王鸿恩多年闯外,也太小气了吧,咸菜也能端上桌。诸位有所不知,上世纪六十年代,人们大多以地瓜、地瓜干为主食,炒几个素菜已是不易,要不王心灵手巧,一菜二做三个菜也凑不齐。那时农村吃油,一年都是用两论,几两、几两,不过节谁家还割肉,就是过节顶多也就割个半斤四两的包顿水饺吃。况且当时苇河平时也没有卖肉的,更别说烧鸡了。1966年还能有地瓜干吃!要是1960年人们还吃地瓜蔓哩!在这里就不提这些辛酸事了,免得六十以上的老人伤心落泪。话说王李二人,酒过多巡,“老干烘”茶喝过五碗,便把酒壶拿了,每人吃了二个黑窝头。李站起打了一个饱嗝说:“老王,我回吧,您也歇歇。”鸿恩不慌不忙地说道:“您早回去也没什么事,咱再杀上二盘,您再走也不晚。”李総ōu rén饩浠傲耍谑窍残ρ湛辖舭谄逭樱擞终皆诹艘豢椤0谄逡蛔撸畋憔跗迓酚幸欤煌谏衔纾跗宸绱笪槐洌衅迨遣讲接锌郏抛庞衅澹Υβ癫厣被约涸趺醋咴趺幢鹋ぁM蹙拖褚徽盼扌蔚拇笸贾瞻阉衷谕冢刂谱湃帧@钍强熳呖焓洌呗洌抗ゲ恍校朗匾膊恍小R涣涞舳嗯堂豢豢拧⒖械囊馑迹屑淞毯推逡裁挥小@盍成咸屎梗笫а丈担骸袄贤酰裢肺缒阆碌闷逵屑伲蚁虏还悖鄄幌铝税桑僖惶煳野牙罟谝唤欣矗垡豢橥嫱妗!蓖跷⑿ψ潘担骸靶邪 !?br />
话分二头,且说皇城镇,曹村李冠一(1924-1984),是临淄象棋界第一高手,自小恋棋,常年在棋摊上摸爬滚打,练就了一套自己的棋路,当地鲜有对手,打听到那里有象棋高手,无论远近均去拜访,切磋棋艺。潍坊、益都、淄川、张店、广饶、博山、寿光、博兴、临朐等地棋手均有联系。善鸳鸯炮、龟背炮、当顶炮、盘头马、急进中兵,也走得很好。他输棋的地方有数,一潍坊陈天才处(1909-1990),二青州有几位高手,三本区葛家村马延忠(1911-1983),马延禄(1901-1976)这几位高手。除上述几处地方较难胜着棋走以外,别处均胜多负少。且说李长源回去以后,便去找到了李冠一,二人挺熟,一拍即合,择日起行。
二李到了苇河,王鸿恩热情接待,又是水,又是烟。当时末伏天气,十分酷热,那时又无电扇,几个棋友一商量,搬着棋桌凳子,便到村北一片小树林里去。由于李冠一名头很大,又没见过王鸿恩下过棋,但懂点马蹩脚的便都围上前去,一些不会下棋的也去凑热闹,闹闹嚷嚷竟像开会似地聚了不少人,李冠一是客执红先行,炮二平五,走出了拿手套路当头炮,王也不敢怠慢马八进七。双方以当头炮屏风马开局,李棋艺果然厉害,五、六步棋便冲起了顶兵双马在中间结成了连环。车一进二就要抢占胁道重地。气势逼人,只见王鸿恩不慌不忙小心应对。苇河象棋名手王希入(1941-)也在旁边观看。又走了几步,王便有失子的危险,人们都为王担心,可是他仍是镇静应对,面无表情,就在最危机时间,王及时拼对了主力,化干戈为玉帛,攻势顿消,风平浪静。王以马炮双卒士象全对李马炮士相全进入残局。李一看大势已去,便想走和棋,可是鸿恩再也不给他任何机会,马炮双卒配合默契,交替掩护,进攻次序井然,李马炮士相全终于败下阵来。初战失利,李便显急躁之情,越急躁lòu dòng越多,结果又连败二盘。三盘均败在了王的小卒上。天气又热,李是满头汗珠,他便直用手巾去擦。“观棋不言真君子”、“旁观者清”,在一旁观战的李长源和王希入有些棋是看得明明白白,可是又不能帮棋,干着急。多年后的今天,王希入说起这场大战,还十分佩服王鸿恩。
自此以后,西苇便成了李冠一经常去的地方。每年正月初五,李冠一便骑着辆破自行车,第一站就去王鸿恩处,连下三天棋,再到别处去下,出去正月还回不了家。这是真正地棋家,象棋爱好者。象棋伴随了李冠一一生,也给了他无穷地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