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月星稀,雁红叶卧在八卦大地的古树上,等待着一个人。
这么好的夜晚,本该等待一个人是一件美好的事。
但等的不是女人,又何必浪费良辰美景呢?
一条乌黑的身影在皓月光下三起三落,
好一个漂亮的“燕子三抄水”功夫,就从旁边的树林里串到西太乙宫大殿顶上,再落至藏书阁上。
雁红叶已跃上大殿顶,观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此黑衣人似乎十分熟悉藏书阁的位置,刚落至一间屋檐前,就窜了进去
再过一柱香时辰,那黑衣人窜了出来,飞上大宝殿顶,再一跃,纵身欲飞,却被一只苍穹大手挽住了大脚。在皓月星空下,一只苍鹰展翅欲飞,却给一个大汉弯弓之势挽住鹰脚,任凭鹰爪如何有劲,如何锋利,都无法逃出猎人强有力的臂膀。
那黑衣人自知脚下功夫难以挣脱瓦顶的阴影,便施展起西太乙宫擒拿十六路,幻影十八掌来,趁着一溜神功夫,便已如蝙蝠般仰翻出去,却是西太乙宫的“烽火无幻”绝招。
雁红叶笑了,说:
“胡兄,原来你的开溜功夫还比你的七十二剑法还厉害。”
说话间,便已追踪过去。
皓皓明月中,树荫树影下,二人如鬼影般溜走。
胡应子比雁红叶熟悉路况,是以雁红叶始终未能追及。
原来,胡应子有个孪生兄弟,那个死于阳城官邸的正是他弟弟胡明子。
他俩二人一直在湘西官衙,弟弟在官衙当衙差,哥哥却在官衙当门卫,哥哥便有不服,竟上西太乙宫学起武艺来。
那天,湘西的宾海明来找到胡应子,没想到胡应子爽快地签应了与其到阳城官邸去偷那天幻心经,宾海明还邀请了无易僧易患,没想到易患也答应了。
胡应子于是也叫上了他的弟弟胡明子,没想到他的弟弟胡明子在翻过围墙的另一边就倒下了;
胡应子还能听到墙的另一面打斗声。
宾海明与易患是同一时刻从围墙展翅飞下的,胡应子因为要托起他的弟弟胡明子,才迟到一步,没想到,那也救了他的命。
又听到“咤”的一声响,然后刀剑相交,后来竟变成雷厉风行的急速声,最后却风平浪静了。
胡应子悄悄地从围墙消失了。
此次,他再次来西太乙宫,为的只是偷取剑谱fù chóu吗?
其实,在雁红叶与冲虚道长在大殿上探讨武陵剑法奥妙的时候,雁红叶就看见一名很眼熟的弟子经过柱樑,走进庭院。
冲虚道长告诉雁红叶:“胡应子真的离开人世了吗?”
雁红叶才觉悟起来,于是,他在等待着胡应子。
现在,他正在追踪着胡应子。
仿似十年前,雁红叶在清凉庙被追赶下河涧的时候。
现在,他却在追赶着别人。
事过境迁,景况却完全不一样。
人生易老,风烛残年的景况,谁又想不感叹……
山下有间“凤仪”客栈,雁红叶追胡应子到来至此,却不见胡应字身影了。
雁红叶走进“凤仪”客栈。
迎接他的是能应会道的友掌柜。
友掌柜嘻皮笑脸地上前迎接客官,问到:
“客官,这么夜了,想要几间房?是上房还是下房?”
“客官有没有骑马而来,马房在那厮。”
“外面还有人吗?”
“还有行李吗?”又说,“小李子,出来帮客官拿行李,指引夫人进来,顺便把马给拴了。”
“客官想要几间房?”
友掌柜又问了一次。
雁红叶仰望前面四方上空,看见厢房错落有致,有几间还亮着灯,顶头的琉璃瓦顶吊下一盏圆形大油灯,挂落在中央,整体活像一个金大帐篷。
雁红叶再看四周,底下的厢房一片漆黑,被楼上的阳台蔽闭了光线,仿似要将中央的台登吞噬。
雁红叶说:
“我一个人来。”
“不知掌柜可知刚才有什么人住进客房。”
“客官你问得真凑巧,今天住客房的人甚多,因为明天这里将举行岳将军的连续7天奠记huó dòng。
客栈今天傍晚就基本入住完毕了,并且都是住七天的,晚上没有人入住,客官你要上房还是下房?”
“上房。”
“客官要住几天?”
“十天。”
“小李子,给客官安排天字十九号房。”
是夜,雁红叶一直留意客栈的情况。
在他睡的地方,透过窗户,刚好能看见底下西边的厢房,那里离柜台最近,柜台附近只有一个出入口。
他在留意客栈情况的同时,在思考着飞将军的遗言。
突然,一个身影飞窜出“凤仪”客栈。
雁红叶也像箭一般的跟了出去。
在树林里,一群人在密谋着一些事情。
只见台上的尊贵夫人说:
“明天祭祀大会,这七天里会有许多的朝廷人士、江湖义士来祭拜,想必还有灭不尽的岳家军;
自然,朝廷方面会有人暗防着岳家军,我们的力量也要暗中探着。
这位尊贵的夫人不是谁,正是冼夫人。
冼夫人再说:
“祭祀大会期间,尽量打探岳飞墓的秘密;因为,也有不少的江湖人士在俞视着这宝贝
还有,祭祀大会时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
冼夫人的话,一般他们都乖乖的在听。
但他们有的却依然有冼夫人不可触犯的尊严;
指挥的人未必就可以践踏所有人的尊严,虽然所有人都听指挥的。
在场的除了胡应子,还有天狼帮的夏博覃,通天狼的崔天豪。
胡应子、夏博覃、崔天豪相继单独回到各自住处。
其余的七名不名来历的人往另一边走,冼夫人散去。
雁红叶从高树落下之际,他却碰见了通天仙。
通天仙说:“你知道明天的祭祀大会将会如何?”
“我不清楚。”
“祭祀大会将会四处乱起,岳飞墓也将会成为火场?”
“哦?你能预测到了?”
“我能占卜预测先知,这次的祭祀大会卜是卜中卜,又是下下卜,将为火牵连。”
“哦?”
“你还是别要插手明天的祭祀大会吧。”
这是雁红叶走后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月阴云闭,一线光明照在了雁红叶头顶的树梢上……
回到客栈,却是碧明挂空,朗晴万里。
瞌睡了一会儿,却听见外面喧闹的打火声;
此时刻已为亥时,火烧连城,红成了一片。
在此地方住的居民已拿上了桶,装水去扑火。
在另一边,青光剑出现在如此的夜晚。
薛长风在喝着酒,突然有官兵过来,说他在城内放火,要逮捕他。
秦桧的下将曾统制曾经也坐阵于此。
大火烧得一条长龙似的,官兵们当然重视,薛长凤竟想不到他会变成罪魁祸首,成了别人的替死鬼。
薛长风并不拒捕,但是,官兵们却不敢近,怯于他身上的青光剑。
其中,官兵人群中有一人大喊:
“将他拿下!”
官兵们就慢慢地将其团团围紧,最后将其押了起来。
那发布施令的人在人群中又道:
“将其wǔ qì缴获?”
又见薛长风轻轻地说了一声:
“剑在人在,剑亡人亡。”
那人无可奈何,只好说声:
“押走!”
押到牢房里,刚才发号施令的人出现在薛长风的面前。
薛长风看了看他,没什么表情,继续低头思考。
“难道你就不认不得我了吗?”
“认得,那又如何?”
“我被人害死了,现在我是回来报仇的!”
“那你报仇了吗?”
“拿起你的wǔ qì,让我见识一下你的剑法。”
“剑是不是用来看的,是用来shā rén的,剑法也不是用来看的,是用来一招致命的。”
“你那么确定能杀得到我?”
“不错。”
“你知道我是谁?”
“胡氏孪兄弟,一人在衙门,一人在看门;据说看门的现在好得多过在衙门的。”
“你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道。”
生活太稳定!
“一个人没有了斗志,就如一滩死潭似的;若是一个人生活困难且没有什么地位,他就会想很多东西,去提高自己的生活及地位。”
“哦。”
“你做到了?”薛长风说。
“我想要做的事,没有人能阻止我。”
“哦?那你进入阳城官邸所为何事?”
“现在是我在拷问你,你无资格问我话。”胡应子狠声说。
“你想偷天幻心经,你做到了吗?”
胡应子突然凶恶了起来。
“你杀了我的弟弟,现在,我要了你的命!”
“是他自己跌倒在墙角,我怎么杀他了?”
“哦,我在墙外听到‘咤’的一声,不是你使用青光剑shā rén?”
“怎么是我使用青光剑杀你弟弟,你弟弟自己没有剑吗?”
“哦,你是说,我弟弟他是被自己的剑刺死的?”
默然。
“你串通宾海明、易患和尚前来偷取天幻心经……我问你,易患为何会与你们一起前来偷盗?”
“呵呵”,胡应子笑得很奸狡,“他是垂涎李夫人的姿色呢”,最后又哈哈直笑。
他想不到易患和尚居然还留恋着人间烟火。
“交出你的青光剑来,可免你于一死。”
“剑在人在,剑亡人亡。”薛长风又轻轻地说了一句。
“好,你等着!”胡应子径直地走了出去。
来到后堂,曾统制早已在守候着,在场的还有一位姿色美丽的夫人,那就是冼夫人了,还有几名不知来历的人。
冼夫人说:“秦桧将军想要和谈,我可以促使金兵与宋和谈。只是还有岳家军将,武林义兵在捣乱。我想秦桧将军已安排得妥当了的。
……
现在,金兵已经愿意和谈,只是宋朝的诚意而已。
金兵想要十座城池降归于其,除外,还要武林中的盛名的宝剑、剑法、兵书前来献礼。
曾统制眯眯笑道:
“冼夫人如此姿色,的确能征服天下间所有的男人,难怪大汉也对你如此信服。
你说的条件,秦桧将军已然说没问题,只是朝廷方面有内阻力,你就暂且别忧,至于武林中前十的宝剑、剑法。还有的兵书不是正在给你找来吗?
现在狱中的主不有一把青光剑,乃中原武林中排名第一的好剑,你可以去讯问那剑的主人,将它拿到手吧。”
于是,胡应子带着冼夫人进入牢狱。
看到薛长风,便说:
“你就是那阳城官邸刺杀易患的人?”
“是易患一心求死,否则,我如何杀得了他?”
“哦?亮出你的青光剑,让我看一看他的威力?”
“剑不是用来看的。”
“你们暂且退下。”冼夫人命旁人都离了之后,便就宽衣解带,
说:“我是用来看的吗?”
她亮出裸露的上身,那半挺的胸部犹如在颤抖;
的确,以冼夫人的花容月貌,加上细腻光滑、紧凑有致的皮肤,飘逸的长发散乱地在那涌起的沟间,让人说不出的yòu huò。
薛长风看得呆了,定了定神,
“那的确不是用来看的。”
“哦?你想试一试吗?”
薛长风突然地血上心头,涌红了双脸,曾想一试却又想
到了当前社会环境,男子应以民族大义为重,又如何能屈报于美色之间呢?”
他摇了摇脑袋,想要自己清醒一下,但一看到那高耸的双峰,细嫩的皮肤,又血上心头来,他只能低下头去,不再看她。
他怕他再看到她,会难以自控。
冼夫人想要挨身过去,又想到了雁红叶这个人,为了免招其辱,就披上衣服,说:
“你这把青光剑又不是你的,你凭什么占有它。”
“就凭剑在人在,剑亡人亡。”
这句话他今天说了三次。
薛长风顿时唤醒过来。
“那使出你的青光剑,来为你解开自由啊?”
“是非黑白,终归有数,我又何必赶这趟浑水。”
“哦?那现在我让你救我出去,你也不救吗?”
“你也被困吗?”
“看不到你的剑,我也会被困。”
……
“哦,英雄救美本是自然之事,但我可不想救美之后,毁了我声名。”
“你出去吧,你与他们说,若是想要我手上这把刀的话,先杀了我吧。”薛长风坚定地说。
冼夫人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