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子在田陇间的小道上飞驰,速度快到龙七也暗暗咋舌,这头驴骡居然跑出了神骏的风采。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这可是上山的路啊,有道是望山跑死马,但这憨货貌似一路向上丝毫没有疲倦的意思啊。
此时龙七和小黑子可谓是心照不宣,内心的焦急情绪不用过多的沟通。龙七只是稳稳的拉紧缰绳,一路上凭着那种无来由的感觉,找寻着獴兽留下的气息。虽然他们现在走了一条近路,但龙七已经可以百分百确定,獴兽军团的去向正是一路往北,那正是龙溪镇的方向。
大东田刚刚插下秧苗不久,水泽上点点新绿。
在高海拔的山区要找到一处合适的地方种稻田可不是一件易事,整个龙虎乡唯一能长期种植的也只有稞麦。滇麓境内倒有两块占地面积巨大的高山牧场,但因为地势关系,都和天笼阵一样被终年不散的黑云盖住了,只适合圈养獴马这样的异兽,怎么可能种稻田,就连稞麦也不可能不见光线啊。
大东田也是龙令山考察良久才定下来的一块绝妙的地方。一来这里距离堰塞湖近,可以引渠灌溉,并借助地势,实现落差灌溉,不浪费水资源。二来,这里的山麓地势相对比较平坦,不需要大面积的开山就能拥有大片天然的梯田。再加上大东渔的建成又解决了肥料的问题,可谓两全其美。
整个大东农业基地,从堰塞湖上游引流灌溉,经过九层梯田,将鱼粪施肥到良田,再从下游将大东田水土中的养分带回堰塞湖,形成了一个人工的生态循环系统。这便是西牧岭的农林专家们反复推敲商议后,才最终敲定的最佳方案。
实际结果也颇为令人激动,要知道,在末世只要是地里长出来的东西,那可都是天价。现在的大东,真正成了西牧岭的小鱼米乡,就连虎魄江上游的大航乡都被这后起之秀抢了风头。每年到了春秋季节,这里的风光唯美之极,几乎成了末世一道绝美的风景线。
此时擦着大东田的九十九级大梯田往山麓上方奔袭的龙七却顾不上观景,脑海中反复思量着接下来可能遇到的问题和对策。他看着山爹花了数年心血才建起来的百顷良田,心头微动。
“如果獴兽是从鹰嘴崖附近突破了乱石林迷障,那么,大东田多半会是它们的撤退路线。到时候,这刚刚春播的秧田肯定要遭殃。这些畜生要做的不就是到灰区来大肆破坏吗。”
龙七暗暗想着,不行,必须要找到一个方法,就算逼着獴兽从堰塞湖遁走,也不能让它们破坏大东田分毫。
山娘,六姐,大哥,龙七在心里默念着一个个亲人的名字,不由下意识收拢了马镫,小黑子感受到腹部传来的轻磕,再次提速。
就在九十九级大东田刚刚爬过半的时候,龙七最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一道红色烟柱在龙七的左前方腾的窜地而起,一瞬间地平线上就多了一条红色的巨线,直抵天穹。
狼烟出现的那一刻,龙七使劲闭了下眼再睁开,发现那道烟柱真的不能再真了,心头顿时跟着咯噔一下,陷入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担忧之中。
“不要担心,龙溪镇不会有事的。”龙七不停安慰着自己,象是说给小黑子听,又象是自言自语道:“狼烟一起,最近的闪字营会立马赶去驰援,堰塞湖对岸的甫字营和山爹他们也会第一时间收到xìn hào。跛龙岗的人马很快就会调动起来的。”
……
……
金鹄和猎鹰就降落在谈字营的中军帐前,石光勇这次没有飞天的雅兴,等大鸟稳稳落地后,才一个闪身,掠到了早已迎候在前的谈立新等rén miàn前。
“大修士降尊来访,因战事紧急,谈立新有失远迎,怠慢了贵客,还望恕罪!”
一见石光勇一袭白袍加身,谈立新立马快走两步,躬身行礼。这穷山恶水之地,要见上个白袍大修士没有特别的机缘还真是几无可能。好在谈立新也是进过学院的人,见识自是比普通士官要强上很多,不过必要的表面文章还是要做足。虽然在帝国,修武根本就是两个阵营。
石光勇也不以为意,摆摆手道:“非常时期,谈统领不必多礼,我正是为这战事而来。前面在空中盘旋过一圈,大致情况我已经了解了,看来这些血狼是在虚张声势啊。天笼阵无虞,我也就放心了。”
之前在空中俯瞰两军交战,石光勇已然心中有数,这血狼族看似要攻城拔寨,其实根本就是在做做样子。不主动进攻,但也不过分后压,摆明了就是要把谈字营困在原地。如果谈字营要靠主动出击来将对手慢慢蚕食,则需要耗费大量的精力和时间,毕竟血狼也是异兽,速度要比普通的野兽快得多。谈字营又没有那么多强悍的獴马帮助冲阵,只能选择无奈防御。反正两方就这样僵持不下,血狼对之前那些损失也毫不在乎,人类在末世最大的短板就是没法和异兽拼繁殖速度了。
这位白袍大修士只说敌人在佯攻,谈字营的辛苦御敌却只字未提,这难免让谈立新等人略有不快,不过人家白袍自有傲慢的理由。跛龙岗又不是西牧将军府,还是给足面子比较好。所以石光勇言毕,这里又是一番客套回应。
谈立新对场上战局做过研判,此时也有必要争一口气,随后又补充道:“这血狼的确是在佯攻,我们之前就已经做过了战局推演,有关情况也通过密信加急传往大统领处,只是大统领也一直在赶路,不知道能不能及时收到我的消息。”
没曾想听了此话,石光勇丝毫没有讶异,只是淡淡回道:“你发出的密信我看到了。不必担心,紫荆院已经派专人去和龙老弟碰头了。”
军部的密函,居然就这么轻描淡写的截了?站在谈立新身边的副官忍不住想要呛声,被谈立新不经意的拦住了,现在也确实不是计较这些所谓原则的时候。更何况对方说会帮助传信,谈立新也再次压下心中的不快。
对谈字营诸人的反应,石光勇早有所感,也不以为意,稍稍侧过身,看了眼跟在后面冷着一张脸一言未发的卓冷群,才微微一笑做起了自我介绍:“这位是紫荆院的大行走卓冷群修士,鄙人滇麓修委会左青使石光勇。”
石光勇一袭白色法袍加身,前襟扣坠着一条玉白丝穗,是白矮初境的白袍大修士。卓冷群身上一件暗红色法袍,前襟扣坠着四条晶红丝穗,为红巨上境的红袍修士。这次出访龙溪光合院季讲日的阵仗还真不是一般的大,照先前石光勇的说法,应该还有其他同行的修士,也不知道这跛龙岗会有什么事能惊动数位高阶修士同行,这也是过去数年从未有过的。
而石光勇自报家门后,谈字营几位军官顿时心中了然,彼此相视一眼。难怪这么喜欢掺和军队事务,又和大统领兄弟相称,原来是修委会的人。只是听说这个滇麓修委会有些隔年旧账未了,后面又和紫荆院搞到了一处,还是敬而远之为妙。
不过这省府大院出手也的确是阔绰,紫荆院更不愧是滇麓白区第一大院。要知道,在帝国红区以下能够动用大型灵禽飞骑的组织几乎是找不到的。而眼前,紫荆院光抵达天笼阵的就是一只二品精鸟,一只三品智鸟,那个去报信的修士怕也是御鸟飞行。再加上光合院那边的仪仗,啧啧,众人心中不由暗暗咋舌,这一比较,帝国巨大的贫富鸿沟就体现出来了。普通百姓就不用说了,单谈字营而言,恐怕连凑齐十匹獴马都费劲,营区里唯一能飞的也就是小型信鸟了。
听着石光勇的介绍,卓冷群向前迈出一步,没有丝毫情绪的说道:“前面看到天笼阵的防御工事非常严谨,辛苦谈统领和诸位兄弟了。前面经过天笼北的时候,可能是我们速度太快,那只雪鸮慌乱冲阵,才被我们误截到了统领的灵鸟传书。之后担心贻误军情,我便亲自派了同路的门内弟子代为传信,一定确保密函会交到龙大统领手中,也请谈统领放心。”
大家都没想到,这个冷着脸的不光说了几句恭维话,还解释了先前截取密函的事由。虽然语气冰冷,但好话总是让人听了舒服的。至于密函之事,还真有可能是自家雪鸮冲撞了大修士的法驾,想到这里诸位军官也是心中汗颜。
由紫荆院大行走作保送信,自然是一桩好事。这飞人传书,自是比飞鸟要牢靠多了。大统领那匹银红,还真不是那么容易撵上的。
想到此,谈立新立马抱拳相谢道:“大行走有心了,有诸位大师鼎力相助,天笼阵定是固若金汤,不会让帝国遭受任何损失。”
“谈统领言重了。”石光勇摆摆手,也转着弯加了些褒奖的语气道:“区区几只狼仔子,想必在我帝**人的眼里,还不足为道吧。”
此时,众人边走边谈,已经由中军帐不知不觉来到了天笼关的城楼之上。说是城楼,实际上也就是一个小型的关隘罢了。不过十丈高的石砌城楼,比起龙溪镇的围堡,多了更多军事要塞的威武雄霸之气。
血狼部族先前咄咄逼人的前压阵形,现在足足退后了数百米,仿佛随时都准备撤入黑云之下。
先前两只高阶灵禽从天而降的威压,显然让血狼部族十分忌惮。它们也很清楚,能够驾驭灵禽的修士等阶必定不凡,此时已萌生退意。但计划中的任务好像还没有完成,动作显得十分犹豫。
看到下方战场上这一幕,谈立新立马恭维道:“还是大修士气势逼人,之前敌我双方一直僵持不下,大修士一来,这些狼仔子立马就打退堂鼓了。”
“哼,依我看,它们是要看到龙老弟之后,才会死心塌地的退吧。”石光勇轻呲一声,身旁几位军官却都是心中一凛,这句话仿佛点出了场上战局的关键。
“还请大修士不吝赐教。”谈立新闻言立马恭谨拜道。
“言重了,是谈统领关于战局研判的那封密函,给了石某一些启发。”石光勇转身看着众人道:“到了这边看到情况果真如此,那么有一件事就已是昭然若揭了。这就是一出调虎离山,即如此,它们等的人,便是这跛龙岗最有分量,最让他们忌惮的那个人。除了你们的龙大统领,还能有谁?”
“只是……”谈立新欲言又止道:“只是,堰塞关方面我也一直在关注,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异动。所以我才想不通,这些异兽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正因为这样,天笼阵这里的防御,我们更是丝毫不敢马虎。”
“你做的对,既然你的职责是为帝国、为跛龙岗守好这天笼关,自是不能擅自做出轻敌的判断。”石光勇颔首道。
理论上帝国的修士从来不会干预军政,或者对军队的任何决策发表什么意见。但他是滇麓帝修会的左青使,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是和帝**方关系最密切的修士。所以当卓冷群在一旁一言不发时,石光勇却可以大胆的说出自己的意见,甚至对军队的某些做法予以评论。在滇华府,就是滇麓大元帅也都要给他几分面子,更何况这个小小边镇营区的统领。
“希望大统领能够快点赶到吧。”谈立新望着堰塞湖的方向,面带忧色的叹了口气,某些不好的预感正在他的心中发酵。
他意识到,dá àn来的越晚,这真相可能就越惊人。
就在这时,信官十分慌乱的爬上了城楼,一边急奔,一边口中连喊数声“统领大人”。谈立新等人惊愕转身,见那信官膝头隐有泥灰,怕是爬楼时还急得摔了跟头。
在外rén miàn前居然这副做态,让谈立新也很无语,朝边上递了个眼色。副官会意,几步上前将踉跄的信官一提,又后心一拍,那人总算是平复了些许,有些自惭形秽的看了谈立新一眼。但一想到他要呈报的事情,立马单膝跪地,抱拳沉声道:
“统领大人,龙溪镇方向,红sè láng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