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跛龙岗方圆百里的乱石岗上,龙溪镇,作为一地的行政中心以及人类大本营,位于中部偏北的位置。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龙溪镇西北面是龙溪光合院,南面是堰塞湖,东南方向则是大东田和标枪一样插在黑区边境线上的鹰嘴崖,东西两侧则是跛龙岗最大的两个流民营。
末世帝国有个guān fāng不成文的规矩,就是灰区大本营一定远远避开前世人类生活的乡镇村落等遗迹。其中原因自然与历时五个多世纪的人傀大战有关,人类希望与自己的前世彻底划清界限。
反倒是流民营往往就建在前世遗迹附近,甚至依着遗迹而建。跛龙岗的镇东流民营建在下龙溪,正是前世本地最大的乡镇所在地,在末世700年后的人傀大战后变成了一片废墟。自从流民这个末世帝国最大的人类群体被驱逐出红区后,倒是在地盘问题上与帝国管理者达成了井水不犯河水的某种默契。
龙溪镇虽然为了避开前世的不祥之地,没有建在水土更佳的下龙溪。但背靠西牧岭,面向堰塞湖,已经是这乱石岗上不可多得一块宝地。
龙溪镇西北方向的地势不象东面这般跌宕起伏,看似平缓,却一直绵延向天际。天际边的西牧岭在第二阶梯上向西延展而去没有尽头,显然连接着更高的生命阶梯。
有一挂若隐若现的飞瀑,正从云雾深处滚滚而下,犹如天赐仙缘一般,由远及近飞流直下,远远望去如一条狭长的碧绿缎带从西牧岭挂下,待到跛龙岗的矮丘这边,淌成了一条玉溪缓缓流泻。
此溪名谓龙溪,龙溪镇也因此得名。和方圆数百里的若干边镇一样,都与当年那个龙氏大阀有关。紧依着龙溪潺潺入堰塞湖的方向,有一株此地少有的苍翠古树,树冠之大,即使远观亦能带给人震撼,据说也是当年龙老将军所栽。
树名龙盖,这龙盖究竟有多大,从它巨大的树冠阴庇下,层层叠叠的数排房屋便可见一斑。
有山有溪有龙盖,正是这跛龙岗极为稀有一块风水宝地。而这风水也不只是说说而已,跛龙岗的气灵素和水灵素在这一带是最稠密的,就是普通人也能轻易感受到。
巨大的龙盖树在根植龙溪畔的数百年间,酝酿出了繁稠的气灵素,灵素缥缈又宛如实质,盘桓在盖冠顶部数百米的空间内,驱散了方圆几里内的灰雾,还了光合院一片蔚蓝晴空。同时在历代修士的努力下,靠龙溪水底修建的特殊法阵,使得龙溪周边常年水灵素丰沛,空气澄静,另人心旷神怡。
龙溪光合院,这样一座当地最重要的帝国机构,正是建在这风水灵气充沛之地。置身其间,完全感觉不到这里是终年被灰雾侵扰的灰区。
光合院是帝修会下属的教育机构,在灰区的地位更是远超一间学堂的意义。作为边镇完全由修士管理的guān fāng机构,光合院承载着另一项重大使命,道藏教的传法之地,类似前世的宗教场所,实际意义却更大。修行就是人类末世的信仰,而末世大修行更有着前世宗教无法比拟的现实意义。
龙溪镇在帝国边镇中属于中小规模,加上战后重建不久,常驻平民也就万余人。整个跛龙岗,算上龙溪镇、几处村落和流民营,在龙令山到任后,经历了十数年的重建,才达到了如今四五万人口的规模。
龙溪镇虽然坐镇跛龙岗中央,但毕竟是一座灰区边镇,又经历连年战乱,无论交通状况和周边配套在灰区都只是中下水平。高海拔山区根本不可能有普通的交通工具,从龙溪镇到龙溪光合院,除非有逆天的坐骑,否则必须步行走上半天不急不缓的山路。所以平日里,龙溪光合院前殿的香火其实算不得旺盛,大多民众都选择请一尊道藏天师或山河战神回家祈告膜拜。但如此带来的好处便是,光合院这方得天独厚的福地,平时也算得上是一个清幽之地。
作为帝国在地方重要的教育机构和传法场所,每年免不了有许多盛大的guān fānghuó dòng在光合院举办。就龙溪光合院而言,每年最重要的huó dòng,就包括光合院月休课、季讲日和年考祭,也就是年祭大典。
月休课是光合院对内开设的一个教育课题,季讲日和年考祭则是对所有龙溪所有民众开放的节日。到了这些日子,龙溪光合院都会迎来西牧岭乃至滇华府的修士,不光针对院内学生有很多huó dòng,修士们还会轮番登坛**,宣讲末世信仰,发放大量信物。
正因为如此,每逢季讲日和年考祭,龙溪水畔,龙盖树下定是民众云集。年祭大典时,堰塞湖滩涂上更是搭建起五颜六色的帷账,一派热闹的年庆景象。
今天便是龙溪光合院的春季季讲日,也是末世1044年的第一个季讲日。
天刚朦朦亮,便有近万民众沿着战时开凿出的蜿蜒山道,向着龙盖树的方向进发了。更有那些希望一睹大修士飞天风采的民众们,前一日晚间就顶着山风露水来到了龙溪光合院外的土丘上宿营。
山麓间,各色奇装异服的末世民众或成群结队,或三三两两的汇集在一起,颇有一番节日气氛。在这里几乎可以找到前世末世各个时代的奇葩装束,形成了灰区的一道奇景,在帝国红区或更高的生命阶梯,这种场景都是不可能看到的。
真华帝国尚古风,与道藏教义的复古修行有着重大干系,古装自然就成了上流社会的一种标志。特别是帝修会出品的建筑、道场、服装、法器等等无不是带着浓浓的复古风潮。只是帝国制式的古装往往价格不菲,就是灰区的平民都没有条件常年穿戴。对崇尚自由的流民而言,就更加不屑一顾了。
今天是龙溪光合院的季讲日,前往观礼的队伍中,还是有不少平民一身复古装束,踩着革履,盘着长发,腰间还配着皮鞘木鞘,不知道里面是wǔ qì还是工具。这类平民多数是在龙溪镇经营着一些产业,也有可能是散修的背景,在平民中属于条件优越的那一类人。
登山队伍中数量最多的还是布衣布裙的平民或是流民,他们男男女女都扎着颜色各异的头巾,有人还用头巾遮着口鼻,貌似可以过滤一下污浊的灰雾。一般情况,可以通过头巾的材质,背上的包裹,腰间的水筒,身上的配饰来区分平民还是流民。大多数流民身上很少见昂贵的金属物什,倒是有不少人胸前挂着不知是什么动物的骨片,雕成了各种奇异的形状或是符号,应该都与修行有关。
在大部队中间,时常穿插着一些身穿民族服饰的赶路者,从头到脚裹着一块麻布的异乡僧侣,头戴笠帽、全身都罩在幂篱帽裙下的香女。不过最吸引眼球的,还是那些穿着各种年代不祥的机车装、工装、军装、皮猎装、劲装的男女们,他们服装上都或多或少钉着各种徽章、挂着亮片、打着图案鲜亮怪异的补丁。
这些人大多来自流民营有着特殊分工的组织。比如一身皮猎装,猎装的肩膀、膝盖、屁股等部位还特地缝制了未经加工的异兽毛皮,这是属于一个叫做猎尸的组织。而穿着防化服,恨不能戴上防毒miàn jù赶路的流民,显然是经常出入黑区拾荒的荒人。还有露着臂膀,浑身刺满不明纹饰的青壮年,则是出自另一个叫做野湖的组织。还有一群顶着或剃或编织成符文形状的古怪发型,脸上也涂了鲜艳油彩看不清五官长相的人,他们以祭祀占卜为生,但真假难辨。
每逢光合院盛大huó dòng当天,在跛龙岗从龙溪镇到龙溪光合院,还有下龙溪镇东流民营到上龙溪沿途的山麓一带,就会上演这么一幕万民登山的壮观景象。
即使流民对帝国的统治有诸多不满,但他们对修行的渴望和所有末世人类是一样的。所谓“千年末世文化,一个修行文明”,才会有今天这种万民朝圣的景观,这还仅仅是在灰区一个不起眼的边镇。
当近万民众还在蜿蜒曲折的山路上辛苦赶路时,早早就等候在光合院前殿广场的夜宿民众们已经急不可待的占好了前排通道,随时准备奔向后山的龙盖坡观礼区。
然而今天的气氛好似不太对劲,天光未明时,就有百名亲兵拉起了人墙,将往常的民众通道完全封堵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