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知礼!”
珍珠惊呼出声,小跑着上前跪在地上,伸手试图将唐知礼抱起来,好沉!
乍得,她没心理准备,整个人受不住力,身子往前猛地倾过去,整副身子直接压在了唐知礼身上。
“呦,老夫来得还真不是时候。”
韩三春按照跟张氏约定的日子来给她家儿子瞧病,刚进院子没见着人,他自己便轻车熟路地往唐知礼的屋子走。
这刚进门,就看到一个俊俏的女子趴在唐知礼身上,老脸不由微红,他猛地想起来张氏先前就有提过,要给唐知礼找个冲喜小媳妇,估计眼前这个就是了。
珍珠心急如焚,根本不顾上突然闯进来的陌生人是谁,双手撑着地面从唐知礼身上爬起来,扯着嗓门喊:“大叔快过来搭把手!”
小媳妇的声音,听着很焦灼。
这时,韩三春才把注意力放到唐知礼身上,只见他面青紫显然是窒息的征兆。
“来不及了!”
说着,他疾步上前,将药箱放在地上,从药箱里拿出一个布包,当着珍珠的面挑了个最粗的银针,朝着唐知礼的人中扎了进去。
快!
准!
狠!
丝毫不拖泥带水。
“把人扶起来!”
珍珠紧张地点头,用力地将唐知礼的上半身拉起来,让他靠在她怀里,以便中年男人扎针施救。
刚才心太急,没注意看对方的装束,现在看来,这中年男人应该是个郎中。而且,看他熟门熟路的样子,估计跟唐家应该挺熟捻的了。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珍珠搂着瘦弱的唐知礼,看着他青紫的脸渐渐褪去,悬在嗓子眼的心总算是稍微安定了些。
韩三春快速地将扎在唐知礼身上的银针都拔掉,将针放进布包里整齐地叠放好,再放进药xiāng zǐ里。
见郎中收回诊治工具,珍珠憋着老半天的话,终于出口了:“郎中大叔,我相公已经没事了吧?”
“你就是唐张氏给知礼小子娶回来的媳妇?”韩三春确认道。
“嗯。”
“那就行了,知礼这病既然熬过了昨天,以后只要好生调养,身子就能慢慢地恢复起来。”
听到唐知礼病能好,珍珠不由面露喜,扬声道:“那太好了!”
“不过”
只是,她兴头才起来,郎中话锋就急转。
“郎中大叔,不过什么?”
“老夫施针只能缓解一时。”
闻言,珍珠急了,连忙打断:“大叔,你什么意思?难道说,我相公还会出现刚才那样满脸黑紫喘不上气来的情况。”
“知礼媳妇,你别急,我这个不是正要跟你说这个事嘛
半柱香后。
屋子里,静悄悄的。
珍珠双手托着下巴,秀气的眉眼间,满是纠结。
她杏眸里的眸光忽明忽暗,视线落在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唐知礼身上,耳边不由回响起郎中临走时的嘱咐:“知礼小子的咳疾只要安心将养个把月,便能痊愈了,只是知礼小子这次的窒息昏厥,却是一刻钟都耽搁不得的”
“咳咳咳”
一阵急促的咳嗽声,将珍珠的思绪来回现实。
看着唐知礼痛苦蹙眉的样子,她不由拍了自己的脑袋,没好气道:“薛珍珠,你到底矫情什么?都已经是夫妻了,别说是做那种事情了,等相公身子好了,以后还有更臊人的事情要做呢,每次都害臊,你臊得过来嘛?”
说着,珍珠深深地吸了口大气,豁出去地俯身,撅起殷红小嘴直接堵上了唐知礼苍白无血的嘴唇。
郎中说了,银针渡穴只能暂时压制住痰气,保不准那日知礼小子急火攻心,痰气压不住又会再犯。
不是每次都那么xìng yùn,都是他这场的。
这个道理,珍珠懂。
为了永绝后患,她决定按着韩三春传授的祛痰法子,替相公渡气祛痰。
他的嘴唇,柔柔的,软软的,嘴巴里还带着苦涩的药味,随着渡气过程的深入,珍珠能够清楚地感觉到唐知礼鼻尖尖的冰冰凉凉。伴随着他微弱的呼吸一点点变得强,她心中不由雀跃,看来那老郎中真没糊弄她!
唐知礼觉得身上像是压了千斤重担,很重,很重,胸口也很不舒服,他很想大口大口地喘气。
迷迷糊糊间,他觉得嘴巴上有条小泥鳅,使劲儿地往嘴里钻,快要抵住他的喉咙口了。
珍珠一回生,两回熟,眼看着病秧子相公脸恢复,渡气的积极性就更大了,这救人的事情,她还是乐此不疲了,况且救得不是别人,是她的相公!
她手温柔地轻抚着唐知礼的胸膛,感觉到他胸口起伏的幅度变大了,渡气的劲头更足了。
韩三春说了,相公的肺太弱了,常年咳疾让他的呼吸变得很浅,这样不利于祛痰,只能靠她帮忙渡气,才能够事半功倍。
“嘶!”
她还来不及为他喉咙上下滚动开始正常吞咽而开心,嘴唇就被毫无征兆地猛咬了一口,痛得她蹙眉倒抽一口凉气。
本能的,珍珠要挪开嘴唇,可她才想仰头,余光所及之处,映入的是一双迷离幽深的眼眸。
唐知礼以为那条泥鳅要钻进自己肚子里里,吓得赶紧闭嘴咬住它的尾巴,睁开眼的刹那,却看到巴掌大的娇俏脸庞正紧紧地贴着他的脸颊,瞬时,他脑子轰得炸了。
珍珠感叹郎中法子管用的同时,心里却悲催了,她被咬得真的好疼啊!
“松、开!”
她眼里泛着水汪汪的光泽,娇羞的面容上带着一丝难以言说的苦楚,唐知礼愣愣地盯着近在咫尺的珍珠,一时间忘记了反应。
“唔”珍珠哪里知道唐知礼在想什么,她只当是这家伙刚醒来人还犯着傻,嘴巴出的痛楚没有丝毫减弱,她暴脾气顿时就上来了,二话不说,她上手直接掰开唐知礼咬合的上下颚,才得以脱身。
“你属狗的啊!”
珍珠气恼地抱怨了句,看都没看唐知礼一眼,转身冲出了屋子。
屋子里,只剩下唐知礼一人了,他目光追随着那道翩然离开的纤瘦身姿,不由失神,呢喃:“原来不是泥鳅,是她咬我”
门口,珍珠正对着地上的那摊水洼照脸,听到相公沙哑的呢喃声,脸颊瞬时烧了起来,郁猝地捂脸,丢死人了!丢死人了!
唐大海在祠堂门口堵住了张氏,生拉硬拽地总算把婆娘拉了回来。
一路上,张氏就骂骂咧咧,边走边骂郑氏,顺道还将以前分家时候的老账也统统翻出来数落了个遍。
可即便如此,她依然咽不下这口气。
“抽抽抽,就知道抽,唐大海每次遇上你们家那些破亲戚的事儿,你除了会抽烟、吃亏,还会什么?”张氏气不打一处来,伸手猛退了唐大海后背,没好气道。
珍珠听到门口动静,连忙拢了拢发丝,整理一下衣服,转身迎上前,扶住差点跌跤的公公。
“爹,你没事吧?”
“好孩子,爹没事,赶紧进屋去吧。”
张氏双手叉腰,扯着嗓门嚷了句:“进什么进,老娘花了十两银子买她回来,难不成还是来做千金xiǎo jiě的啊!”
“张翠兰,你有气就冲着我撒,干嘛对孩子说那么难听的话?”
向来和善的公公怒了,珍珠眼见着婆婆张氏,脸上蛮狠的表情有瞬间的僵硬。
果然,下一刻,婆婆就泪眼汪汪,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天抢地起来,原先的那股子彪悍劲头荡然无存,本来嘴里的骂骂咧咧也瞬间化作了撒泼耍赖,满嘴都是唐大海你个负心汉,当初我嫁给你的时候,你发誓会一辈子对我好,现在你是不是嫌弃我人老珠黄了,想再娶
珍珠没好意思再听下去了,又想起郎中老头嘱咐过的话,说唐知礼养病期间不宜受刺激,也不知道婆婆这么闹腾,会不会影响到他的情绪,还是回屋去瞧瞧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