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朗西斯虽然是这里军衔最高的军官，但同时也是伤得最重的，加这支临时拼凑起来的伤员部队，大半都是华国人，是以在他醒来之后，倒没闹出什么争夺指挥权的破事儿。
这个年近三十的中尉已经沉淀出属于这个年纪的人特有的把控判断力，懂得取舍，早已不是年纪轻轻的愣头青。
他拎得门清儿，罗丹也乐得于此，虽然并非主动的成为这支临时部队的指挥官，但他也不会拒绝这种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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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人者，谁都乐意当。
“食物这个不用担心。”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乌云散去了不少，尽管仍然还是阴沉沉的天，但阳光还是比起之前透下来更多，也让人心情好了不少。
“搜集到的口粮足够让我们走到那个小镇，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应该能在那里获得相应的补给。”用一支铅笔在地图打了个圈，又点了一个点。
“我们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行军。”罗丹分别用法语和汉语复述了一遍自己的话，这是分别对弗朗西斯中尉还有刘淼说的。
刘淼早年从军，老于行伍，一听到罗丹说出这句话，就明白说到点子了。
“算中尉，咱们现在没法儿自个儿走路的重伤号足足有五个。”牛头人大叔罕见的没抽烟，严肃的面色中略微有些忧虑：“他们受不起颠簸，不然伤势绝对会恶化，咱们只能做些担架，慢慢抬着走，可这样一来咱们就至少得两个轻伤员抬一个重伤员，走得快不起来。”
说到这，牛头人大叔停了停话头：“行军速度如果慢下来，就很容易出事儿。”
罗丹知道他在担忧什么，也听出了他话中的弦外之音。
是否要抛弃伤势过重的伤员，加速逃离战场。
虽然德国人的进攻被迫停滞，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来都没有再次对这片地区发动进攻，但德军在西线的数十万军队却是依旧存在的，而且距离这里并不远。
比利时现在已经被德国人全面占领。
如果德国人哪根筋不对，果断战略调整选择从这里继续入侵法兰西，那他们这些还滞留在这儿的倒霉蛋，随时都会被那数以万计的大军吞没，到时候是死无全尸还是沦为战俘，就看老天爷的心情了。
由不得人不担忧。
“兵贵神速，还是要选条路。”罗丹双手交叠，摩挲了下手指，说出的话语铿锵坚定，不容人质疑：“所有伤员都得带着走，这绝对没得让步的，咱们要走，就所有人一起走，如果在半路挺不过去，那是老天爷不庇佑，命中该有的躲不过，但咱们不能把人扔在这儿等死。”
刘淼默默点头，表示服从罗丹的命令。
他不是自私自利苟求活命，只是年过四旬，已入不惑之年，经历的太多，见识得不少，对于事物的认知更加现实和理智。
熊猫人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不一定要靠人力，咱们可以找找交通工具，那样肯定比咱们自己要来得更方便些。”
“比如？”弗朗西斯插了句嘴。
“qì chē，骡马板车，总之只要是带轮子的都行。”罗丹的内心并不如他脸表现的那么淡定，一想到随时可能会面对数万德军的反扑攻击，他就觉得脖子后颈的毛都要炸起来：“我们不知道外面现在怎么样了，用两眼一抹黑来形容都算是轻的。”
他用铅笔在地图画了几条弧线，大多起点在比利时境内：“按照中尉你说的，德军最有可能大规模进攻的地方，就是这几处，而我们这里也是其中之一，我不敢去赌德国人参谋部的将军们的反应速度是否会迟钝如中世纪的那些领主，我只知道，一旦他们决定从这里走，如果到那时候咱们还没走出去，全部都得死。”
他又点了一下那个小镇子，拉出一条线到另一个点：“布鲁克，中尉你说这里应该还是安全的，但我觉得不够。”
“为什么？”
“不够。”罗丹此刻脑子飞速运转，大脑迅速分析一条条利弊，最终汇聚成一个结果：“我们得去亚眠。”
“亚眠？那里离这很远。”
“但是很安全，安全到足以让你养好身的伤，再回家见你的女儿。”
罗丹指了指自己身后：“看看我的同胞，看看您的同胞，他们都为法兰西而战过，他们都为这个伟大的国度和民族奉献了血与汗水，我们对此已经做的足够多了。”
“……我明白。”
后面就不需要啰嗦太多了，本就人数不多的小部队，很快就统一了意见：收拾准备，离开这里。
至于任务规定人数还没凑够的问题，罗丹已经不去想了这两天周围的之前交战区域都已经找了个遍，只救回来两个在水里泡得快死的，离剩下的目标就差这几个人，却偏偏一个大活人都找不到了。
尽管这个任务并没有给他限定时间，但一种难以描述的直觉告诉罗丹，时间不多了。
他当然希望自己的这个直觉不要像抓男朋友出轨的女生那样准确，但在生死之间磨砺过后，为了活命，他已经不敢去赌这种概率性的事情是否会发生在自己身。
所以，人事已尽，看天命吧。
“我需要一个志愿者。”罗丹举起一把步枪，目光巡视着这些伤势轻重不一的伤病员：“充当临时的侦察兵，要求会射击，会潜行，跑得快，发现危险能及时传回消息，行军的时候我们需要有兄弟在前面帮我们查探。”
没人举手。
华工们没举手，他们基本都只受过一些简单的劳作技能短期培训，因为根据协约国和华国政府签订的协议，他们这些华工本身是不需要战场的，相关的军事训练自然也就没有。
不少人玩枪的本事都还是在部队里自己学会的。
而被救回来的法军，都冷漠地看一眼罗丹，然后低着头默不作声。
他们都是战场的xìng yùn儿，好不容易在修罗地狱一般的战场活下来，没有沦为血肉磨坊中的一坨肉糜，就已经是帝显灵的幸事。
至少短期内，这些人都不会再选择战场去冒险拼命。
包括这个侦察兵的人选。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
本来按照兽人之间种族特征差异的缘故，拥有四蹄跑得的半人马妹子是当侦察兵的不二人选，能打又能跑，速度还很快。而根据弗朗西斯所说，确实有不少加入军队的半人马，都成为了侦察兵。
奈何这妮子是队伍里唯一受过系统性医疗训练的护士。
可以说现在这境地，罗丹对这妮子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因为这妮子要是遭遇不策，其余十几个伤员一旦出了点差错，罗丹就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去死。
就在大家伙互相你看我我看你，没有一个人站出来的时候，忽地，两只手举了起来。
“滚滚哥，我去。”
“潘德，我想我可以试试。”
![[综]最后的刺客](/cover/16/16067/16067s.jp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