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二人走后,她们便拉起闲话家常。胡四娘直夸青琳不绝,而封咸娘则是极口称赞胡四娘,她道:“若是伯母年轻个十几二十岁的话,我家妹子定不及你。”人又说会无关的闲话便各自回房休息。青琳来到房,她仔细的打量着房的一切,触之处,皆动之内心,像是要带走什么,也像是她要在这里留下什么。她坐在镜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看着那令人赞羡的面容,想着去病,想着那晚封咸娘给她说的话。她不知道喜欢上一个人是怎样一种感觉,她只是觉得很不愿意离开去病,一看到他,心里就有说不出的喜悦,就想时时刻刻的跟他在一起,不管有什么事,就想第一时间告诉他,这种感觉是她从来没有过的。她想着,不由的拿起了笔,她要对镜把自己画下来,要给去病留下自己的画像,可是笔到纸处,出现的竟成了去病的身形轮廓。她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她很欢喜,但同时她的心里也很混乱。就在这时,忽听的一阵声响,似乎有人掠枝踏叶而来,她急忙出来看视,见胡四娘已是赫然站在院。这院还有一位妇人,她约莫五十上下,两鬓斑白,面带苦色,眼露悲光。她腰间缠有一条长鞭,乍一看去,就像一条狰狞的恶龙,盘覆在腰身。这妇人是谁,怎会突然来到这里。
这妇人名谓仇隐娘,是“江湖四悲”之一。其他人,一人是鳏夫陈之刚,一人是孤儿阮汝,另一人是独老靳强。他们恶名远播,凭借一曲“天感地动大悲曲”为祸江湖,这“天感地动大悲曲”声调凄婉哀伤,闻得此音着,便会如痴如醉产生幻想,想起平生最痛彻心扉之事而流泪不止,直到泪尽血出,精竭气尽而亡。因此上,武林人皆以除之而后快。
这日,“江湖四悲”前往少林寺,欲找坐苦禅师报仇。这坐苦禅师俗名叫吕尚贤,与“江湖四悲”的陈之刚乃是同窗好友。二人苦读圣贤之书,只为有朝一日能榜上有名,报效国家。一日,陈之刚邀吕尚贤在家饮酒小会,因二人莫逆,所以陈之刚便叫爱妻赵氏雅兰在席小坐,夫妻二人琴瑟甚笃。雅兰之父,乃是邻镇的一位私塾先生。吕尚贤见雅兰生的玉容姣好,双眸含水,借着酒劲便大肆夸奖起来。雅兰听后含羞借故离席,陈之刚知他醉酒,亦未深怪。晚间,雅兰对陈之刚说道:“俗话说‘交人贵乎交心’,若是心术不正之人,还是少来往的好。”陈之刚知她是对日间之事介怀,遂付之一笑,不以为然。自此以后,吕尚贤时常在陈家走动,而雅兰每次则有意避开,这样时间一长,陈家上下对他都甚为熟悉,而他也视如自家。一日,吕尚贤与朋友饮酒至深夜方归。他醉行路过陈家,便不由自主的起敲门。家人开门见是他,醉醉醺醺的,便把他扶进厅来,端上一杯醒酒茶与他解酒。可巧陈之刚有事外出至夜未归。吕尚贤喝了醒酒茶在客厅躺有半盏茶的功夫,醒来脑还是懵懵懂懂,昏昏沉沉,不甚清醒,遂起身歪歪斜斜的就向房间走去。他拐八转来到一间房里,推开门,摸索到床前,tuō yī就睡。
次日清晨醒来,见身边竟躺着雅兰,顿时惊恐万分,心疚不已。雅兰怒斥他读圣贤之书,做这禽兽之事。吕尚贤见此情景,哪里敢多待半刻,趁着下人未起忙包头从hòu mén仓惶离去。雅兰在房羞愧难当,悲痛不已,自觉已是不洁之躯,甚对相公不起,一怒之下,竟自缢而亡。这真可谓“醉酒错卧夜,卿命片刻休”。当陈之刚回到家,见到早已气息断绝的爱妻,悲恸大哭,心暗暗发誓定要把吕尚贤这无耻之徒抽筋扒皮,以告慰雅兰亡灵。吕尚贤因醉酒做出此等不齿之事,过后又得知雅兰因此含恨而死,更是心痛欲绝,遂削发遁入空门,法号坐苦,终日的咏经忏悔。先前,陈之刚与雅兰豢养一条稀世之蛇,自从雅兰死后,这条蛇便终日不离他的左右。只因这一糊涂公案,而改变了陈之刚的一生。他拜在始悲老祖门下学道有成,缘巧合又与仇隐娘靳强结为兄妹,最后又收养了阮汝。这四人集天下大悲于一起,遂创出了“天感地动大悲曲”来。
当陈之刚得知吕尚贤在少林寺出家做了和尚,便立即到少林寺找他报仇。陈之刚看见吕尚贤,怒恨充韧于胸,挥便拨动那玄之音,靳强便吹起那幽怨萧声。吕尚贤辄双合十,表情自若。瞬间,一阵悱恻哀怨之音慢慢弥散而来。吕尚贤顿觉思绪奔涌,件件伤心往事皆浮现脑海,尤其是那雅兰之事。这时,雅兰忽然出现,在他的面前哭哭啼啼,悲痛不已,眼露怒责之光。又见雅兰拿起一条白绫抛上空,缓缓的把头伸进凌内在空飘飘悠悠。此时吕尚贤只觉体内血气翻腾,神经紧绷,似要即可爆裂一般。大恐,想到“万物虚幻,无生无象,静之徐清。”遂忙收定心神,心若空谷,致虚守静。顿时心舒血平,不似先前那般难受。陈、靳二人见状又运用真气,其声更是悲绝,一音一符,由耳入心,由心入脑,由脑而思,因思而心又复归紊乱。世间修佛参道之人,能有几人能真正达到“诸法无我”之境,况且这吕尚贤更是罪愆在前,而皈依在后,怎生把它泯灭殆尽。此时,吕尚贤只觉悲象环生,泪流不止,血液奔涌翻腾比先前更甚,全身炽热犹如在烈火之。他自知难逃此厄,遂闭目口念一佛偈:“大错已铸,忏悔何及?祸根孰种,恶果孰食。”说毕而亡。而陈之刚与靳强亦是脸色苍白,出气断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