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张君玄推开门,负手走进屋来,君兮跟在他后面。
“呼噜——呼噜——”
傅斯年此时正躺在床上睡的个四仰八叉。
走到方桌前坐下,对徒弟说:“徒儿,去,把那孩子叫起来。”
君兮也依着他坐下,拿下背上的剑鞘放在膝盖上,握住黑色缠布的剑柄,剑出鞘一寸,雪亮的寒光溅出,寒意顺这手腕迅速上行。他默默取出一块布慢悠悠的擦拭着剑刃。过来半响才答道:“不去,懒。”
张君玄张着嘴愣了半天,他堂堂真武掌门,武评榜上的十大高手,这辈子就拿两个人没办法,一个是他的师弟吕叔阳,还有一个就是他这个小徒弟;他把君兮从小养大,从这小子会说话开始就是这么个说不做就不做的混账性子。
可他堂堂真武掌门,总不能真的去干那叫人起床的活儿吧?
纠结半天,张君玄弹指发出一道真气,不伤人,但是力道足以把傅斯年给叫醒。
“噌!”
君兮长剑出鞘,一剑劈下,剑光莹莹,正中张君玄发出的那道真气。
君兮淡然道:“再让他睡会儿。”
张君玄深吸一口气,暗道:不气不气,不跟他气,这小子就这样,没必要气。
于是,两人一同在屋里整整坐了一个时辰。
————————
傅斯年是被饿醒的。
方才将早上吃的一肚子烤山鸡全给吐出去了,又还跟着那小道士走了半天,早饿的前胸贴后背了,此时又睡了一觉更是觉得肚内似火烧一般。
这么大个真武山,应该会管饭吧?
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望了望窗外,天色已是渐渐暗了。
我睡了这么久?
他慢慢挣扎着爬起来,捂着脑袋,感觉有些头疼。
刚一下床,就看到桌子旁边一老一少两个正襟危坐的道士瞪着他。
嘿,那个小道士怎么又回来了。
君兮望他一眼,接着去擦剑。
“小友叫什么名字?”说话的是那个老道士,一身黑白两色的云纹道袍,长须飘飘,鹤发童颜,端的是仙风道骨,傅斯年估摸着他就是君兮说的真武掌门了。
傅斯年眼珠子一转,心里想着不知这老道士打算做些什么,不如先不说真名,骗他一骗,张口说到:“我没爹没娘,我们村里人都叫我二狗。”
二狗啊二狗,借你名字一用,想来你也不会介意的吧?
“二狗?呵,这名字好,吉利!”张君玄笑呵呵的说到,“二狗啊,你是何处人氏?”
“噢,家住金州旬阳,半里村,从小没爹没娘。”
听到傅斯年这么说张君玄看了一眼君兮,君兮就像是对任何事情都不放在眼里那般,全副心神都在他的那把剑上。
张君玄拿个杯子给自己倒了杯水,慢悠悠的说道:“贫道道号昆阳,是真武掌门,今日将你带到真武山上的那人,是贫道的师弟吕叔阳,他行事素来不拘于世俗,得罪了小友,贫道代他向小友告罪了。”
傅斯年心里想到,那个邋遢道士哪里是不拘世俗,简直就是个疯子,不过他已是神仙般的人物,这个老道士既是他的师兄,又是真武的掌门,只怕是比那个叫吕叔阳的邋遢道士还要厉害。
于是傅斯年也笑嘻嘻的说道:“老神仙不必放在心上,在下并无大碍。”
“那是再好不过了,不过可容贫道与小友细细检查一番,若是真无大碍,隔日贫道亲自送小友下山去。”
傅斯年答应下了,张君玄拉过傅斯年的手,左手搭在傅斯年的右手腕上,眯着眼睛仔细号脉,他面上表情并无变化,心里却吃了一惊,暗道:这娃娃还真的学过混元诀,不知他是从何处学来的?
张君玄皱眉道:“小友身体却无大碍,只是……”
傅斯年听他这么一说,心里也紧了一下,莫非那个邋遢道士还真把自己摔出什么问题来了?
故而赶忙问道:“老神仙,我这……有什么问题吗?”
张君玄道:“小友,我且先问你一句,你可曾修习过内功?”
傅斯年疑惑道:“胡乱学过些,怎么了?”
张君玄轻抚长须道:“你这门心法……有些奇怪,可有名字?”
傅斯年暗自想到,白大哥曾说不可将这无名心法告知外人,这白胡子老头看上去是一副鹤发童颜的仙人模样,谁知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我且编个故事,哄哄他。
傅斯年做出一副憨厚老实的样子,嘿嘿一笑:“老神仙可是看上我这心法了?我买下这本秘籍可是花了我五个铜钱呢,卖我秘籍的那个老乞丐说只要练会了这门功夫,就可以打遍天下无敌手,我可不能给你,要是我练成了,你也练成了,我就不是天下无敌了。“
张君玄一听“老乞丐“三个字,登时更是吃了一惊,赶忙问道:”老乞丐?可是个六十来岁,手拿一根竹杖,肩上挎着九个破布袋子的老乞丐?“
傅斯年听得此话,心里一乐,怎么自己胡乱编个故事这老道士就信了?他本还在思索如何才好将这个谎给圆过去,谁想这老道士自己就给圆了,故而他也就顺着话往下吹:“是啊,老神仙也见过他?”
张君玄站起身来,走到窗口,心里想到,混元诀怎会到了老乞丐手上?那三十年前莫不是……不对,依照老乞丐的性子该不会做出这样的事,不知这娃娃是不是老乞丐的传人,若是的话……只是老乞丐得了混元诀,那叔阳他这辈子岂不是更没有夺得天下第一的希望了?
想到这里,张君玄倒是不由的笑出声来。
得不到也好,他执念太深,才会搞得这幅疯疯癫癫的模样,若是他能看破这份执念,也未必不能得一番造化。
可张君玄这般动作落在傅斯年眼里倒是有些莫名其妙了,他小心翼翼的问道:“老神仙,我这病……还有得治么?”
张君玄转过身来,直勾勾的看着他,皱眉说道:“你这心法修炼的有些不对,若是再接着修炼下去,恐会落下病根,若是再无人指引只怕是有经脉寸断,终身瘫痪之病。”
傅斯年心中一凛,说什么病根,这老道士还只怕是在打这心法的注意,看来白大哥教我这无名心法果真有些门道。
君兮忽然抬起头来,漠然道:“先吃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