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顾明颜重新提起这茬,艾叶的脸色立刻严肃了起来,当即就跪了下去,“公主放心,若艾叶再有任何越位之举,此生不得好死。”
顾明颜明晃晃的目光,盯着她,“誓言会不会应本殿不清楚,只是,若你一味善做主张的话,本殿怕是要不得好死了。”
“公主我”
“好了,地上凉,起来吧。”顾明颜打断了她的话,“本殿只是想让你知道你的所作所为,会导致什么后果,以后小心些。”
“是,奴婢记住了。”艾叶说着站起了身。
“为本殿更衣吧。”
“公主喜欢什么颜色,款式的,顾君大人做了好多。”艾叶习惯性的提起了顾君大人。
说完后,才掩嘴向顾明颜看去,又是要下跪。
“嗯,本殿知晓,你拿来让本殿瞧瞧。”顾明颜看上去很是平静,艾叶这才放下心来,向墙边的两个木箱走了过去,打开了最外的那个,一件件的翻着问道,“公主喜欢粉色?白色?蓝色?还是绿色?”
“白色的吧。”顾明颜说着,艾叶便将顾明颜之前看到的那件月白色裙装拿了出来。
走到顾明颜的身前,将那件裙装打开,开口说道,“这件是上好的云锦缎子,做工也是精致,公主穿上定会好看。”
“白色在宫中可有忌讳?”
“宫中并不忌讳白色,但大红,正黄还有纯黑是只有凰上和凰后才能用的颜色。”艾叶解释道。
顾明颜点了点头,“那这缎子,在宫中可算是珍贵?”
听她如此问,艾叶有些委屈的摇了摇头,“云锦的缎子虽民间百姓是不得穿的,但宫中的各位贵人,却是人人都有的。”
艾叶是委屈,公主竟没有一匹难得的布料。
“那就这件吧。”顾明颜倒没有在意这些。
之后艾叶便为顾明颜换上了这身衣裳,整理着镶着白玉的腰带,艾叶满意的说道,“这件衣裳公主现在穿正合适。”
腰带系好后再看,顾明颜的腰细也就堪堪一握,瞧得艾叶很是心疼,“公主,您太瘦了,以后可要多吃点。”
“对了,季侍官可回来了?”顾明颜总算是想起了季侍官。
“季侍官已经回来了,被打了二十个板子,正卧床养伤呐。”艾叶本以为顾明颜会再问她几句关于季侍官的事,可顾明颜却什么都没有问。
自顾自的走到梳妆台前走了下来,等了半天,也不见艾叶有所动作,不禁开口问道,“还不来为本殿梳头。”
艾叶这才回过神,快步走到顾明颜身后,拿起了梳妆台上的桃木梳,开始为顾明颜梳起头来。
顾明颜则一直瞧着镜子中的自己,脸上的两坨红也不见了,想来也是涂了药。
好多年没有瞧过自己如此干净透彻的脸蛋了,平时冬日里有冻疮,春时干裂,秋时起皮,夏天晒爆皮,黑红黑红的。
在一瞧镜子中映着的艾叶有些紧蹙的眉头。
她知道艾叶疑惑什么,只是何必问,她已经知晓季侍官为何被关,被打。
顾明颜还未至芳华,未授贡发之礼,燎于凤凰,所以她不可束发,只是挑了上半的头发已玉簪束了起来,剩下的长发则在身后披散着。
梳好头发后,艾叶便准备为顾明颜上妆。
“算了,大病将醒,憔悴一些也是应该。”顾明颜开口道,艾叶点了下头,又将手收了回去。
顾明颜又盯着镜子瞧了瞧后,才站起了身,虽说镜中那人,粉黛未描,但一时间她还是有些认不得。
“走吧。”
“对了,公主您的凤令,季侍官拿回来了。”艾叶突然想起如此重要之事,又连忙的跪坐了回去,拉出梳妆台下最上的小抽屉,只见抽屉里还有一个贴着金花的木盒。
艾叶小心的将金花木盒给拿了出来,走到顾明颜身前,打开了盒子。
顾明颜看着金花木盒中半个手掌大小的血玉令牌,这个能代表她身份之物,离开了她整整七年!
血玉令牌中间刻着一个“凤”字,顾明颜的手因为激动有些颤抖,在那“凤”字上轻轻的抚摸着。
她是凤啊!她本应是遨游九天的凤凰!却被不堪的凡人踩入尘中,践踏!
另一只手用力的紧握着,牙根都咬酸了。
艾叶看着顾明颜这幅模样,有些害怕的唤了一声,“公主”
顾明颜的眼睛转了一下,“为本殿戴上。”
顾明颜说着放下了手,艾叶点了下头,蹲下了身,小心的将这凤令挂在了顾明颜的腰带上。
“公主,好了。”艾叶起身回道,又将那小盒子送了回去。
之后又取了件白色的毛氅为顾明颜披了上,这还不算,又取了手炉,递给了顾明颜,“公主,太医说了,您这手可不能再受冻了。”
顾明颜接过手炉,暖暖的,她还从未被人如此照顾着。
都准备妥帖了,二人才向外走去,过了屏风,顾明颜扫了眼这外屋,正对着门不远置了一张圆桌,四个小椅子。
屏风对面靠墙是一张塌,上面铺着厚厚的棉被,还有圆枕。
塌与桌之间还垂着珠帘相隔断。
靠着墙面,离塌不远处是一张书桌,笔墨纸砚齐全,后面挂了一副白雪红梅,虽顾明颜不懂画,但还是从那画中看出了一种孤寒之感。
“那画是谁画的?”
“是顾君大人,公主的这间寝殿都是顾君大人亲手安排布置的,公主之前虽不在,但每日里都有人来打扫,桌上的花也是每日都换的。”艾叶详细的说着。
顾明颜转头向书桌对面看去,覆着棉帘子的窗前有一方小卓,桌上有一白瓷的高嘴花瓶,今天里面开的正是梅花。
顾明颜盯着那梅花瞧了一阵后,开口道,“每天一换,太可惜了,以后等花败了,再换吧。”
艾叶有些意外,顾明颜竟是想到了这个,但仍是点头道,“奴婢知晓了。”
走到门口时,外面守门的人已经将门帘先一步掀开了。
顾明颜瞧着门外的两个丫头,正是那白芨和白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