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敢想未必敢做,可叶飞哪是省油的灯?也是玄晟颐色迷心窍,再加上浑酒壮胆,当即应允,在他和冯益之的帮助下,趁着夜色把傅家女儿偷了出来。叶飞颇有心计,行事时也是藏了心眼,让冯益之留在外面把风,他和玄晟颐进去tōu rén,一旦失手也好借他作掩护自己好逃。若是自己和冯益之进去,被发觉了也难将罪责推到玄晟颐身上,且潜逃时也不好弃冯益之不顾。
可这次设谋到底与古事大有不同。王司徒先是把貂蝉许于武夫,再让权臣占了便宜。可他不知玄晟颐心性如何,受了窝囊气能否敢去找萧思烈。想来想去,只有让他亡命之时绝地反击,才有可能将萧思烈弄死。
再说郑孝先受他指点,气喘吁吁跑到胡同的尽头,却发现这是一个死胡同,别说是玄晟颐二人,就连一只猫狗也是难找,立时意识到事不对头,暗道:“莫非他在骗我?”又一想:“他又如何知道我在找玄晟颐?”
玄晟颐拉着傅娇拐了两个街口,回头望望不见再有人追来,来到一户门前推门走了进去,反手将门栓一插,吁了一口气轻笑道:“三脚猫的功夫,也想抓我去见官,可笑之极。”
傅娇被他强拉着,一口气奔出老远,已累的气胀腿软,仍是心中忐忑,弯腰蹲在地上还问:“这是哪里?他们能否再来?”
玄晟颐得意道:“这是我在归化的又一座房产,即便他们有天大的本事也是难找。”忽听她又道:“这事闹得一塌糊涂,该怎样是好?”忙安慰道:“都怪你爹不知情理,我们的事顺理成章,他为何非要强阻?不过你放心,再过些时日,等他气消了,定然会同意我们的婚事。”
可傅娇仍是不安,又道:“只是萧思烈他家势大,恐怕不能善罢甘休?”
她倒担惊受怕的,不想玄晟颐听了却是一脸的不屑,嗤笑道:“怕他何来?天下事说不过一个‘理’字,难道他能一手遮天不成?”
傅娇又道:“我们觉得自己有理,可他却不认,又该如何?”
玄晟颐仍是满不在乎,答道:“这事你无需担心,我自有办法。只是你,莫不是担心老爹心怀怨恨,后悔了不成?”
傅娇道:“我哪里是后悔?只是此事要有一个妥善的法子才行。先前我爹说已把我许配给萧老爷,我早猜到是他。想他一个糟老头子,又花心的很,到他家里也只是做小,早已心生厌烦,只是叹自己命苦。等见到你正值壮年又无妻室,真的以为是老天眷顾,欢心还来不及。不想事情终不如意,可我已是你的人,哪能再有二心?只要有办法,自然要跟了你。”
一听这话,玄晟颐满心欢喜,一把将她拉起,说道:“快进到屋里去,站在这里说话弄不好被街上的人听见。”
朱氏随着众人到了玄晟颐家,本想眼见为实再说于萧思烈,也好让他死了心,不想被撞了一个仰八叉,又无人扶她,一肚子火气无处发泄,一指傅义,吼道:“你养得好女儿,萧老爷那里如何交代下去?”
傅义正心烦意乱,听她一句恫吓立马慌了手脚,咬牙切齿道:“死丫头,看我不把你剁了喂狗。”朱氏将他拉住一脸的讥笑:“她是你女儿,你能舍得?算了吧,还是我去求萧老爷,求他大发慈悲,没准会饶过你。”
这倒是一个办法,目前也只此一法,成与不成,探探萧思烈的口风也是好的,忙道:“快去快去。若能让萧老爷气消,少不了你的好事。”朱氏轻蔑的看他一眼,讥笑道:“男子汉大丈夫,做事还不如一个女子有本事。”
朱氏风风火火跑到萧思烈府上,府中人均知她的身份,不便阻拦,倒是一路畅通直奔正厅。萧思烈刚发完脾气,满屋子的下人都被他打发出去,正坐在那手握茶壶自斟自饮。见她前来又想起愤懑之事,脸一绷问道:“你又来作甚?”
他正气恼之时谁敢触犯霉头?朱氏转得倒快,快步近前揉着他的双肩,献媚道:“萧老爷你好福气,有人正要到东海去,我已托他给你带一些上等的鲜货和几颗珍珠过来,这等稀罕物好多人想得到也难。”
萧思烈生在北地,海里的宝贝倒听过不少,却一样不曾见过,好奇心起也忘了气恼,便问:“怎样的珍珠,莫不是石头磨成的不成?”
朱氏立马纠正道:“那是玉石,运气好在北地也能碰见。这海里的宝贝倒是难得,你别见富贵人家珠光宝气的,哪里比得上它一颗。”
契丹人纵马驰骋倒是好手,海里的东西想要得到却非要求人不可,自然稀罕,萧思烈脸上有了笑容,又问:“可这鲜货又是哪些?”
朱氏答道:“海参、牡蛎应有尽有,运气顺的没准还能捉一只海龟上来,这些东西用来补身子是最好的珍品,就是运到这里也要费一些周折,旁人见了指不定怎样羡慕老爷呢?”
萧思烈整日的纵情声色,早已掏空了身子,这些补品真是急需之物,一想起可以重拾龙马精神,立马欢喜,右手将她的腰搂住,左手在她粉脸上掐了一下,夸赞道:“真不愧我的心肝,这般知我心意。”
朱氏是风月场上的老手,男人稀罕的东西她了如指掌,听他夸奖心下更喜,撒娇道:“只要萧老爷肯听我的,保管你有意想不到的的好处。”
还有好处?萧思烈兴致更浓,忙问:“还有那些?说来听听。”
朱氏却卖起了官司,噘着嘴嘟囔道:“说了你也不听,又有何用?”
萧思烈已让她吊足了胃口,哪能不应?忙道:“我听你的便是,快说。”
朱氏这才提起要紧事,还要说:“我说了你可不准气恼。”见他仍是笑脸模样,状着胆子说道:“傅家那个丫头已被两个男人占了身子,这样的货色你娶进门来岂不丢了脸面?不如趁机索回彩礼将她放过,也显得萧老爷大度,谁人能不夸你?要说貌美的姑娘也是好找,日后物色一个坐家女岂不更好?”
本以为他定会不悦,哪知萧思烈听完仍面色温和,笑道:“你的话我岂能不听?不过,大夫人那里缺一个使唤丫头,一时难寻,她催的又紧。我见那丫头身体结实,粗糙的伙计定能应得来,我照价付钱便是。”
原来他藏着心计,怪不得一点不见恼火,朱氏顿时急了,嚷了一句:“哎吆,不想你这般贪心,一分彩礼不花还照样能偷腥,无论谁娶了她都被你结结实实的带了绿帽子,这等缺德的主意亏你也想得出来?”
萧思烈一副委屈模样,笑道:“哪的话?大夫人看的紧,我又哪里是那种人。”
郑孝先累的腿脚发软,也未寻到玄晟颐去了何处,只好回去再等傅义吩咐,想起叶飞瞎指路一时有气,便把心中的疑虑说了出来:“叶飞中途见我便知我在追赶玄晟颐,不是亲眼所见便是与此事有所瓜葛。大xiǎo jiě说当时有两个人来接她,玄晟颐一直都是只身一人,难道另一个人是他不成?”
傅义正在气恼玄晟颐如何把女儿弄了去,一听这话想想也不无可能,更是火了,立马吩咐道:“定是这小子记恨上次挨打一事。给我盯紧些,等查到xiǎo jiě的下落,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后,一个也别放过。”
他正磨刀霍霍,不想朱氏带来萧思烈言语让他为了难,心道:“女儿虽然不肖,但似这般任他蹂躏,岂不是跳进火坑一般,非要细心周旋才好。”
为寻回女儿,真的费了不少的周折,怕府内人手不足,又花钱雇了一些游手,未见过他女儿和玄晟颐的,便手持一张画像满归化搜罗起来,见到一起出游的年轻男女,便跑上去拿画像比对一番。有的辨不清画像与真人的差别,赶上去仔细盘问,吓得路人见到他们便跑。
有的则更为粗鲁,连画像也不拿,见到与玄晟颐和傅家女年龄相仿的人,便直接带到傅义面前由他辨认,常惹得人家骂口不绝,却也不知悔改。终有一日在一家酒馆里碰到一对蓝衣男女,看着不曾相识,应是像外地人,一个人不容分说上前便去拉扯。不想这男子有些身手,手还未碰到人家的衣襟便被他反手扣住,一行人七八个当然不肯示弱,一哄而上,却不知女子也是不凡,坐在椅子上不曾移动半分,只拿起筷子四下乱戳,片刻的功夫便把他们制得服服帖帖,万般无奈只好求饶,话语间道出了实情。
也是二人心好,弄清缘由后又开始同情起他们来,说道:“原来是女儿被人家拐骗去,怪不得这般心急。”也不怪他们胡来,手下留情将他们饶过。一行人跑出一里有余还在嘀咕:“这男子这么厉害,手腕被他捏得现在还疼。”
一人也说:“那女子也是,只是一双筷子,在她手里比定海神针还要管用。这二人到底何许人也?归化哪有这般高手?”
一时间弄得满城风雨,还是未寻到女儿。玄晟颐倒是一样的逍遥自在,街上扮成农夫模样时常见他们来去匆匆,不由得心中暗笑。
忽一日,见到一家棺材铺里吵闹异常,凑近一看,却是半只耳朵带着几个人与老板为了一副棺材讨价还价,细听才知道,是傅义长时间未寻到女儿,急火攻心卧床不起,已有两日水米未进,看情形像是立马要归西一般。
一0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