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朝贵带着前军一个月里和清妖作战,几乎没有得到过休息,眼睛都布满了血丝,此刻他难得的躺在床上,小憩一会。
天王洪秀全不太理会军事和政事,每日里除了和他的九个女子在一起,就是写诗发文,这样一来,军中很多事情都是杨秀清在做了。杨秀清权欲心重,做事能力又强,冯云山和洪秀全的权力正在一点点的被他蚕食,他自金田团营以来,几乎一直指挥前军和清妖作战,是以和杨秀清倒也相安无事。
如今五军主将里,冯云山和韦昌辉主管军中杂事和军资,辎重,石达开只埋头作战,杨秀清主管军事和“天父下凡”,他萧朝贵既要做前锋打仗,又要“天兄下凡”处理一些棘手事情,每天连轴转,不过他乐在其中。
太平军入金田以来,军心涣散,前几天杨秀清派在此地的密探竟然逃跑了,他也听得已经有很多军士偷偷抱怨,没盐食,没钱用,打仗死了军士,只能大概用棺木一装,或者用布缠蓆裹,草草掩埋,其家人一片哀声,全军中大小头领士气低落,他只得和杨秀清相继“天父天兄”下凡,有时候一日数次,以宽军心。
今日清妖新退,这几日不会再来,正是宽慰军心扥大好时机,萧朝贵想着,便起身出营。
洪秀全召集大小头领议事,萧朝贵到了那里,议不多时,天兄下凡。
天兄先是手持宝剑,和妖怪大战,连战三场,不禁气喘吁吁,战毕才道:“秀全,秀清,众小宽心,那向荣大妖头已经被朕在天上斩其魂矣,乌兰泰妖头魂已在高天上被朕锁住,朕已将二妖头之首与心胆剖开,众小宽草,朕回头超升众小魂灵上天堂,尔等放胆杀妖就是。”
洪秀全等忙道:“多谢天兄劳心。”
天兄又逐一把军中各jun1 zhǎng,百长,营长叫到跟前,道:“尔等各各同心,不得临阵退缩,朕亦会将尔等魂灵超升上天堂。天做事,天担当,各各精忠报国,得到小天堂,自有大大封赏,若不信实天父天兄,小胆薄心,难道尔等还走的过天父天兄米筛眼罗斗眼过么?”
当晚,天兄下凡,道:“将反草通妖曾显芳带来!”
曾显芳被绑来,跪倒磕头。
天兄骂道:“你这个变妖,如何敢通妖害我天兵?难道逃得了朕的手段么?”
曾显芳道:“小弟未曾通妖,还请天兄明察。”
天兄骂道:“还敢强辩?你通清妖,前几日夜里意图摸营,那营里还有一千多姐妹,若不是朕使手段,降下大雨,清妖退却,就皆被你杀了矣!且先打五百。”
登时曾显芳被打五百,哀嚎不止,天兄骂道:“你可承认了么?”
曾显芳磕头道:“天兄饶小弟命,小弟实在没有通妖。”
天兄大怒,道:“你当真无眼么?朕在高天,而做什么事看不见?再打三百。”
曾显芳吃痛不过,只得招了,天兄便道:“将这变妖砍了示众。”
曾显芳被斩首,上面有标插其头,上写:“天兄基督指出反草通妖人曾显芳。”
那杨秀清亦天父下凡,斩了临阵脱逃的黄以镇,一连数日,两人相继下凡,将军中叛逃乱军心者或打或杀,一律示众,方才渐渐稳了一些军心。
是日,天兄又下凡,将前,左两个jun1 zhǎng,后,右副jun1 zhǎng,前,左先锋长全部叫来,道:“尔等要各各教导兄弟,各各要遵令,杀妖之时,要一起向前,切不可三两个向前。若不遵jun1 zhǎng,百长,营长令,便是不遵天父天兄天王令,营中有不好天兵,不遵天条者,朕亦要问尔等jun1 zhǎng,百长,营长之罪。”
天兄说完,又道:“带李庚祥。”
李庚祥被带上来,天兄骂道:“李庚祥,尔何敢食洋烟(按:即鸦片)?洋烟食得饱么?重打尔一千。”
李庚祥被打一千,又拉回天兄面前。
天兄道:“朕胞弟秀全有诗,烟枪即铳枪,自打自受伤,多少英雄汉,弹死在高床。军中日日念听,尔就忘记了么?”
李庚祥道:“我一时糊涂,还请兄弟开恩。”
天兄怒极,道:“朕是尔兄弟么?尔是秀全么?天条里食洋烟者杀,尔难道不知么?飞亦飞不去,走亦走不去,叫煲糯米饭畀他食,食完来过云中雪也!”
当下杀了李庚祥并令传谕军中,凡食洋烟者一律云中雪。
天兄又叫百长韦志显来,骂道:“尔军中有食洋烟者,尔竟不知道么?重打一百。”
打完韦志显,又将他叫来跟前,道:“韦小弟,尔要打醒精神。后尔营中再有犯天条者,朕亦难保你矣。”
天兄对众jun1 zhǎng道:“自后有杵逆不遵令者,先斩后奏,多三几个不为多,少三几个不为少。天下万郭几多兄弟,留他都是害人的。”
天兄又问前军先锋长张玱进:“玱进,尔带有多少天兵天将?”
张玱进道:“回天兄,小弟带有五百名。”
天兄道:“哪人封你做先锋长?”
张玱进道:“天兄封小子的。”
天兄道:“玱进,尔敢做先锋长,尔胆子大么?不怕死么?”
张玱进道:“有天父天兄天王看顾,小弟怕甚么?”
天兄道:“玱进,杀妖时,切不可三两个先去,要一齐放胆向前,不可临阵退缩。天父天兄在高天差发天兵天将扶持尔等,众小弟且莫慌。尔今现带五百名兵将,时时要教导他,不可畀他放肆,不可畀他犯天条,各各要遵令听紧。尔前军,左军有些犯天条,后军,右军多有犯天条,各各要练好,各各要和傩。大有不着,小做着些,小有不着,大做着些。切不可见执,后来自有小天堂待尔等上也。总有我天父天兄看顾尔等,尔等要忠草扶持天王,不可反草。”
张玱进道:“小弟遵天兄令。”
这一日,又有陈来犯事。这陈来是杨秀清妻子陈五妹的父亲,依仗权势,做些不法之事。
天兄下凡道:“云山,陈来犯条瞒天,尔将他捉来。”
冯云山道:“遵天兄之命。”当下命人将陈来绑来。
天兄先对冯云山,秦日纲,陈玉书,周锡宁道:“上有青天,下有地,尔等讲青天是什么,地是甚么?”
秦日纲等道:“天上是天父天兄,地上是天王。”
天兄问陈来道:“上有青天,下有地,尔讲青天是什么,地是甚么?”
陈来道:“小弟不晓得,求天兄教导。”
天兄又问道:“陈来,尔识得读书多,明白过朝贵。朝贵都知道,尔倒不知道?看尔几十岁,都不知道说几句话?尔之过处,尔自己讲出来就罢了,倘要朝贵口讲出来,尔就是死罪,难逃一千大板也。”
陈来默不作声,天兄不禁骂道:“现有天父天兄在高天,尔瞒得兄弟,瞒不得天父天兄也。尔飞亦飞不去,走亦走不去。尔自己讲出来罢。”
陈来道:“天兄,小弟并无什么过失之处。唯有罗大纲托小弟照看他妻室,恐怕有不到之处,小弟自觉对得起大纲,对得起天父天兄,并无犯天条之处。”
天兄大怒,道:“陈来,尔有无犯天条,尔自己不知道么?朕叫尔来,难道错了么?打陈来一千。”
陈来打毕,仍旧带回来,道:“天兄就是打死小弟,小弟也部敢多言,但是小弟无错,并无犯天条之处。”
天兄怒道:“难道是朕错了么?冤枉你了么?云山,现拿板子来,打朝贵三百!”
冯云山忙道:“天兄要打朝贵妹夫,小弟愿意代朝贵妹夫受板子。”
天兄更怒,道:“尔不敢打,朕就叫不得人么?日纲,你来打!”
秦日纲等也连忙道:“天兄请勿打朝贵妹夫,还是打小弟们就是了。”
天兄道:“云山,日纲,玉书,一人做事一人当,尔等无罪,朕打尔等做甚么?尔等不打,即是逆我天兄令。尔众小弟逆朕之令,尔等江山不用打矣。”
天兄命众人打萧朝贵。
冯云山,秦日纲见如此,忙百般恳求天兄开恩,天兄不准,一定要打朝贵三百,冯云山和秦日纲等无可奈何,只得骂陈来道:“你到底犯了什么天条,惹得天兄如此动怒,牵连朝贵妹夫?还不快快招来!”
陈来兀自道:“我实不知犯了何事。”
冯云山和秦日纲等见天兄执意要打萧朝贵,只得命人将陈来推出去,再打三百。
此时陈来之子陈得桂进来,跪倒道:“求天兄开恩,小弟已经劝老父认罪了。”
陈来被带进来,跪倒道:“求天兄开恩,饶了我吧。”
天兄问道:“尔既说无罪,没犯天条,尔何必跪?尔众小弟何必打你?”
陈来只得道:“昨日罗大纲妻升天,小弟私自捡起她金戒指一只,银牙签一副,小弟现知道有罪了。”
天兄道:“尔起初何不直认?今认迟矣!尔眼睛大,看不起人么?尔既管女营,何敢藏私,捡他人财物?尔见罗大纲半路来投,好欺负么?尔敢小看他,即是小看我天父天兄也!尔以为别人不知,尔以为天父天兄降托秀清,朝贵是假的么?”
陈来慌道:“不是假,小弟一时无知,还请天兄饶我。”
天兄骂道:“既然不假,何以秀清,朝贵几个人讲话都不准,尔陈来讲话就准么?既然尔讲的话准,做的事准,明日秀清,朝贵,云山,韦正,达开,日纲及玉书明日都搬出营去,担谷挑水,让尔陈来搬行李来营里理事,尔若顶的起天王江山,就饶了尔。尔若顶不起,莫怪朕诛灭尔也。”
天兄骂完将陈来逐出,过了一日,又下凡道:“陈来,尔想如何?”
陈来道:“小弟死罪,求天兄开恩,下次再也不敢犯了。”
天兄道:“尔想开恩,就拿云中雪来,同尔开恩矣。”又道:“云山,令人煲糯米饭与陈来食,食饱好落地狱也。”
冯云山道:“遵天兄令。”
过了良久,天兄又问道:“陈来杀否?”
冯云山道:“营中尚未有糯米饭。陈来还在外面,听候天兄主断。”
天兄就叫陈来过来,陈来大哭求天兄开恩。
天兄道:“朕有件龙袍,尔现在穿起来,尔能穿起来,顶的起天父天兄天王江山,就饶了尔;若是不能,尔就莫怪朕也。”
陈来磕头道:“天兄开恩,天兄海量还请饶了小弟,小弟永不再犯天条了。”
天兄骂道:“天下万郭几多兄弟,多尔一个不为多,少尔一个不为少。留尔在营中,亦是作怪的!尔起初若自己认出来,愿打一百,几十板,还能饶尔。今要朕讲出来,尔才认,已经迟矣。”
这时陈得桂又慌忙进来,磕头道:“天兄开恩,老夫糊涂,饶了他的命罢。”
天兄道:“得桂,尔老父落了地狱,朕在高天,会看顾尔,尔不必慌。”
陈得桂大哭,道:“天兄,老父年迈,已没几年好活,天兄饶了他罢。”
天兄道:“尔既舍不得老父,尔就同老父先回,今晚在一起,明日就分别罢。”
次日一早,天兄下凡,陈得桂和陈来又来跪倒磕头求饶命。
天兄道:“得桂,尔求得天父下凡,托秀清口出讲准赦,朕就准也。照朕天兄主意,尔老父十死无一生矣。”
陈得桂去求天父下凡,天父亦要杀陈来,陈来被斩,传告军中,军中震动。
天兄见太平军诸将领仍然因清妖势众心中不安,便又下凡,以慰众心。
天兄道:“先将灯火照朝贵面,化朝贵心,次将灯火照云山,韦正,日纲,玉书同众小面,化云山,韦正,日纲,玉书同众小心。各各宽草,放草,尽草理天事,不可顶颈。今日是天做事,不是人做的,是人做就难了。天父天兄在高天自然照的到,做出多多恁据。不用忧,不用慌,从前朕天兄一个人都着顶,看尔凡间人多被妖魔迷害,救得一个,就是一个,何况今日有这么多众小,怕甚么?如有反草者,走不得朕手段也。让尔生就生,让尔死就死,不得走三日过也。各小要认真一条路,自然有享福之日也。”
天兄化心之后,又再下凡,道:“将云山,秀清,朝贵,韦正,达开,日纲,以晄,大纲,曾天养,吉文元,林凤祥,李开芳,朱锡锟,黄玉昆,陈承瑢,曾锦谦,卢贤拔,李俊昌,林大基,黄期升,黄维江,刘绍廷,吉成子,黄益芸,傅学贤等各各灵魂超升天堂。”
天兄将诸将领灵魂超升完毕,又叫各营太平军到来,逐营超升,逐营教导,一营到一营,每营教导,每营超升,前军营长赖西成在超升的时候应对不来天兄之语,天兄道:“杖一百,革去营长。”
天兄超升各营太平军,此时有黄潮旺,魏仁发迟到,被天兄杖责一百,另有陈庚,应对天兄言语太速,杖责一百。
天兄花了三天三夜才将全军超升完毕,又教导各营将领道:“众小弟,要守天条,要遵命令,要和傩兄弟,切不可因一句话,就记上仇,执仇为恨也。要修好练正,不得入村搜人家财物,打仗不得临阵退缩,有银钱须得看得破,不可分尔我。更要同心协力,同打江山,认实天父天兄天王,认实天堂路来跑。目下苦楚些,后来自有封赏也。自教导之后,尔各人还有犯天条者,有不遵令者,有杵逆顶颈者,临阵退缩者,尔莫怪朕云中雪也。”
因前几日同清军作战,萧朝贵不慎肩膀被清军鸟伤击中,虽不是重伤,但是行动不便,这一日,杨秀清,冯云山,石达开,韦昌辉一同前来看他,天兄下凡道:“秀清弟,云山弟,韦正弟,达开弟,朝贵妹夫伤无碍,云山弟回去告诉秀全胞弟,朝贵妹夫受些苦难,不妨事也。”
杨秀清道:“天父天兄如此劳心,为小弟等战清妖事,又时常教导小弟们,恩德极大。”
韦正道:“天兄,还请高天上多多看顾,让贵妹夫早日伤好。天王亦甚是挂念。”
天兄道:“韦正弟,尔见秀全,让其宽心安福,贵妹夫就要好也。朕天父天兄在高天自有主张也。”
杨秀清道:“遵天兄命。我们众小弟一直都沾得天兄从前背十字架,代天下人赎罪功劳甚大,如今贵妹夫又代世人受苦,小弟求天父天兄格外看顾贵妹夫,早日痊愈。”
天兄道:“尔们宽心,朕自有主张也。秀清,云山,韦正,达开,尔们要吩咐合军众兵将,各自俱要宽心,认实天父天兄,踊跃放胆向前,同心同力,杀灭妖魔,顶起天父天兄天王江山也。”
杨秀清等人道:“遵天兄命。我们众小弟时常沾天父恩德,天兄功劳,天父天兄弟我们小弟实是爱顾。”
天兄道:“chéng rén不自在,自在不chéng rén。越受苦,越威风,尔们放草,宽草,凡有那妖魔,任他一面飞,一面变,总走不得朕之手段也。放草,宽草,朕回天矣。”
杨秀清等人走后,萧朝贵肩膀兀自有些疼痛,便叫人来上药。
门开了,洪宣娇走了进来,瞪着眼睛,嘟着嘴巴,帮他上药。
因蒙得恩给洪秀全和五军主将选送妻子,萧朝贵这里亦有两名,洪宣娇便和他大吵一架,不要见他。
萧朝贵见她还在生气,忙陪笑道:“这些事情有兵士会做,不用你亲自动手的。”
洪宣娇道:“我不来做,说不定那两个小女人就来做了!”
萧朝贵笑道:“怎么会呢!现在整日打仗,我已经把她们送到女营暂住去了。”
洪宣娇气得把他肩膀伤处按了一下,道:“暂住?以后还让她们常住是吗?”
萧朝贵陪笑道:“这也不是我想要的,天王下令,五军主将都有的。”
洪宣娇道:“我看你心里想要!刚送来第二晚,你就去他们屋里了,别以为我不知道!”
萧朝贵道:“哪里有的事?我根本就没去。”说完哎哟一声,原来那肩伤发作,甚为疼痛。
洪宣娇道:“疼死你算了!”话虽说的狠,手还是很温柔的帮他上药。
萧朝贵搂着她的腰,说:“不生我的气了吧?”
洪宣娇哼了一声,也没躲开。
萧朝贵索性将她一把搂住,亲起嘴来。
洪宣娇吚吚呜呜的,象征性的扭动几下,便和他唇舌纠缠起来。
萧朝贵连日作战,又因洪宣娇生气,已经有四个多月未尽女色了,见她满脸含嗔带怒,更显美艳,便把她抱了起来,走到床上。
洪宣娇轻笑道:“你怎么就这么着急,药还没上好呢。”
萧朝贵笑道:“你就是我的药,那里还需要别的药?”扑在洪宣娇的身上。
洪宣娇也是情动,当下双手双腿缠住他,两个人一时间难分难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