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灭前,他曾留下一段烙印,只不过没有人能够参透,纵是小剑身为他前世的兵刃,亦无法了解。
这段烙印一直封存城中,后来城市被深渊吞没,这段烙印也随之被遗忘在岁月中。
“现在看来,当时的我肯定是预见了什么,并不是故意抛下这座城市。”
这座城市对他肯定无比重要,这是姬寻的故乡,亲人、朋友,甚至贴身的wǔ qì都留在了这里,拥有绝对不能遗忘的记忆,不然姬寻也不会在沉寂无尽岁月后,再次回想起来。
小剑在前方开路,沿途,所有蓝色液体像是拥有了生命,从小剑两侧分开,如避蛇蝎般。
姬寻诧异,这柄剑对深渊有着恐怖的压制力量,即便过去这么久,这些液体还在畏惧小剑的力量,怎么还会被深渊吞噬呢?
像是明白了姬寻的心思,小剑答道:“深渊中并不是只有这些液体,真正厉害的是深渊中的生物,不然你以为有什么存在可以杀掉拥有时间神则的超越者?”
“超越者?”姬寻不解。
“挣断天地枷锁,摆脱一切世俗规则,凌驾于万灵之上,这样的存在就被称为超越者。”小剑解释道。
这座城被称为超越之城,士兵们身上的铠甲,上面所刻的符号便象征着超越,而这座城市的主人,现在水晶中封存着的女子,便是以超越为名的时间超越者。
“这么强大?”姬寻倒吸一口凉气。
按小剑的描述,超越者比君王要强太多,放到现在的世界来看,应当就是帝级的存在。
而最让姬寻震惊的是,水晶中的女子拥有掌控时间的力量,这是什么概念?
以魔女为例,空间神通一出,即便高她数个小境界,都要被斩杀,连现阶段的姬寻都没有办法。
而时间,与空间一样同为至高神通之一,可能更加恐怖,属于传说中的神通,从来没有出现过。
而眼下,水晶中的女子竟然拥有时间的力量,而且以此超越,达到了现世的帝级境界。
这样的存在,却埋葬深渊中,实在太恐怖,姬寻不得不对深渊重新进行评估。
踏上断桥,姬寻又看到那头百丈高的魔龙,这可是君王级的存在,浑身都是瑰宝。
“你可别胡思乱想,这种级别不是现在的你能够触碰的,别看它被深渊侵蚀,看似失去了所有力量,哪怕一块鳞片,当中蕴含的能量都足以让你灰飞烟灭。”小剑告诫。
姬寻顿时失望,感觉空守着一座宝山却无法挖掘。
他跟着小剑,越过魔龙尸骸,一举从断桥上跳了下去,下方,蓝色的液体还未干涸,却因为有小剑的存在纷纷退避,不敢临近。
一直到断桥的另一端,姬寻这才算真正踏进了这座城市,这里建筑林立,本是一座座高黑色的城堡,每一座都有百丈高,而今却被蓝色液体浸染。
内城中的画面比外城更震撼,街道上堆积着一层又一层的尸体,依小剑所说,因为预感到破灭到来,这座城中尽可能的住满了人。
其他地方也都一样,这样的城市不止一座,末日来临前,强者们亲手立起神城,想要超脱世外,保住最后一丝希望。
只可惜没有人能够逃过宿命,这里也不例外,仅仅是保住了当年的模样,并没有改变结局。
城中,尸骸成片,若非姬寻本就是从尸骸中走出来,见到这种场面恐怕会崩溃。
整个世界都覆灭了,这种场面姬寻在初始地就看到过,只不过现在看到依然会觉得难受。
“有朝一日,它们也会不会像我一样,从死亡中崛起,以另一种形式获得新生呢?”姬寻自语。
他们速度很快,即便这样,也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城市太大了,甚至可以说是一个小型的国度。
最终,小剑带着姬寻来到一处贫瘠的土地,他看到周围枯死的树木林立,土地中掩埋着干硬的根茎。
空地中央,有一间木屋,不过已经倒塌,姬寻发呆,看着这残破不堪的木屋,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他像是看到了从前的光景,这里桃木林立,春天来时,落英缤纷,遍花朵开放,蜂鸟齐鸣。
木屋虽小,却亭台楼榭,应有尽有,依稀可以看到一条小河从木屋后流过,清澈见底,映射日月光辉,波光粼粼。
姬寻摇了摇头,顿时所有画面消失,眼前只剩下枯死的树木,与倒塌的木屋,屋后的小河也早已干枯,只剩下还未干涸的蓝色液体。
姬寻突然有种想哭的感觉,他看到不远处,有三个小土丘,三面石碑立在土丘前,看样子比这里的一切都古老的多,连石碑上的字都模糊了。
“这是你的父母,还有她……”
姬寻知道,小剑口中的她,也是他脑海中那张侧脸的主人,在他记忆中,还一直保留着她死前的模样。
当初她死后,生前的他陷入狂暴中,打的天崩地裂,姬寻曾以为那就是最终一战,后来的觉醒的记忆却告诉他,在她死后,又过了很长一段时间。
久到甚至连墓碑上的字都无法认清,直到后来,姬寻才与水晶中的女子在一起。
只可惜,不知为何,姬寻觉醒的记忆似乎都与他的前半生有关,而在她死后的记忆却丝毫没有忆起。
“走吧。”小剑叹道。
留在这里也只能徒增伤感,连天地都破灭了,伤感又有什么意义呢?
只余下半截剑身的小剑飞入木屋中,出乎姬寻意料的是,木屋下别有洞天,一条黑石阶梯直通地底。
下方,蓝色液体更多了,残余的不止是残渣,而像是一泽深潭,淹没了地下空间。
小剑发威,剑身上腾起火焰,刹那间将这些蓝色液体点燃,顿时,蓝色液体沸腾,像是在挣扎,隐约传出无数哀嚎之声。
“这些液体……”姬寻震惊不已。
他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初始地上,那片汇聚了无数怨灵的海洋,竟与这蓝色液体有些相似,只不过当中的力量远远比不上这蓝色液体。
“难道深渊也是这样形成的。”姬寻惊疑。
汇聚无数强者的血液,以及无数冤屈的恶魂,才形成了乱魂海那样的地方,而深渊液体比之更甚,恐怕凝聚了更多死者的精髓。
这可是破灭前留下的,那个时候哪里去找那么多的尸骸?这深渊液体究竟从何而来?
姬寻有种惊悚的感觉,若真的要追溯源头,恐怕会触及某种禁忌。
这时,烈火之力将这些蓝色液体蒸干,顺着阶梯而下,下方是一个不过三丈的立体空间。
“永恒!”
姬寻吃惊,他看到了墙壁上刻着的文字,在其周围,古老的纹路蔓延开来,密布整个地下空间。
“这是时间结界,这里的时间比外界慢十倍,故称为永恒,不过现在看来,结界的力量已经消散了。”小剑说道。
让时间变慢十倍,真的能做到这样的事情吗?若真的如小剑所说,这里无疑是修者的圣地,修炼一年抵外界十年。
只可惜,所谓的永恒,也被深渊吞噬,这里的结界彻底毁掉了。
他看到,地上有不少瓦罐,也都碎掉了。
“世上没有绝对的永恒,连亲手布下这些阵纹的人都死了。”小剑说道。
据小剑所说,这些阵纹并非真正的超越符文,也并非真正影响到了时间,有很大的劣根性。
这是以寿命换取修为的地方,在这个地方修行一百年,而外界只过了十年,也许以百年修为可以轻松碾压十年修为,但同时也真正失去了百年寿命。
几乎没有人愿意踏足这里,得到的同时也许失去的更多,所以这个地方几乎废弃掉,之所以被姬寻挪到小木屋下面,据小剑所说,这是姬寻生前用来酿酒的地方。
姬寻:“……”
特意布下时间结界用来酿酒,身为超越者还真是任性,不过想想姬寻也就释然了,超越者本身就拥有无限的生命,这种地方根本没有存在的意义,也只能拿来酿酒了。
“找到了!”小剑突然惊叫。
只见它从破烂的瓦罐中翻出一个黑乎乎的盒子,有半尺见方,看的出来当初乃是非凡的身材,只不过被深渊侵蚀的不成样子。
“不知道当中烙印是否还在。”小剑说道,将上面的蓝色液体燃尽,递到了姬寻眼前。
“前世留下烙印。”姬寻低语,这个盒子中留下的东西可能会揭开许多事情。
然而打开盒子,姬寻愣住了,里面只有一个碎裂的水晶球,另外还有一张皱巴巴的兽皮。
“没了,记得水晶球中封有一滴血液,恐怕早已遗失在深渊中。”小剑亦有些失望。
它也想姬寻开启烙印,质问他当初为何不辞而别,丢下所有人,可现在连水晶球都碎裂了,其中的血液也早已不见踪影。
姬寻倒没有太失望,早已猜到了这个结果,毕竟已经过去这么久,经受深渊吞噬,没有东西能够完整的留下来。
他的目光转向那张兽皮,皱褶不堪,表面布满了黑色的痕迹,像是被灼烧过,不过保留去还算完整。
“祖龙皮!”小剑说道。
这张兽皮存在很久了,原以为只是盛放水晶球的垫子,现在看来没有那么简单,连水晶球都毁掉了,它却还在。
“这是,灭魔经中的星辰图案?”当看清楚祖龙皮上的图案,姬寻顿时知道了他来这里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