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在常人眼中多半是一个形容词,可眼下却有些不同,它更像是一个张牙舞爪的恶魔,拥有吞噬一切的力量。
连君王都无法抗衡,除了帝级的力量,也许只有冥冥中存在的天地伟力能够做到,深渊是否是这样一种存在呢?
姬寻沮丧,许多事情他都没有资格去探索,甚至他至亲至爱的人就在眼前,他都无力做些什么。
姬寻握拳,他不甘,却只能承受那无能为力的感觉,现在的他太弱小了。
“我不信,既然前世的记忆带我回到这里,不可能只让我亲眼目睹这种疼痛,却什么都做不了。”姬寻咬牙。
他猛地震散浑身血肉,露出了残缺不全的骨体。
“什么深渊,现在的我并非真正的活着,没有它可以吞噬的东西。”姬寻不甘地大叫。
他不惜自残,掰下一节指骨,以骨指去试探蓝色的水晶,这是深渊浓缩而成的结晶,比那些蓝色的液体还要恐怖。
姬寻就是在赌,想以这节指骨试探,他是lìng lèi的生命形式,只有灵魂真正活着,骨体应当算不上生命体。
然而,姬寻还是小瞧了深渊的力量,那节指骨,在离水晶还有三尺的的时候就开始黯淡,骨中蕴含的精华尽数被吞噬,姬寻手上稍一用力,他的整只左手都崩碎虚空中。
“住手吧,以你现在的力量根本无法对抗深渊。”
水晶中传来的声音像是在心疼,姬寻的身体本就残破不堪,她实在不忍心看到姬寻再受伤害了。
“一定有办法。”姬寻不甘。
他打开穴道空间,将体内那颗古朴石头取了出来,这是传承印,自成空间,疑似承载过帝级的火焰,更有三道神秘纹路印刻其中。
姬寻想以传承之石将蓝色水晶带走,哪怕他还没有完全忆起眼前的女子,甚至连名字都无法回忆起来,可直觉告诉他,这是他的至亲,对他无比重要。
恐怖的事情发生了,在传承石靠近蓝色水晶的时候,姬寻就被一股恐怖的巨力弹飞出去,坠下高塔。
天空像是崩碎了,一道道细密的裂纹在虚空中蔓延,传承之石与深渊中的结晶相遇,竟迸发出无比恐怖的力量。
最终,虚空彻底炸裂,那里出现一个巨大的黑洞,姬寻看到传承之石与蓝色水晶立在黑洞中,在它们周围各自浮现出一道漩涡。
它们相互抵触,又相互吞噬,像是两座银河在靠拢,突兀的,天空中电闪雷鸣,一道道血色的闪电在黑洞中炸开。
姬寻的灵魂几乎要熄灭了,他从那片天宇中竟然感受到了不同寻常的力量,那是天地伟力,似乎要磨灭一切。
“不!”
姬寻无力的大喊,他看到蓝色水晶在碎裂,一道道细密的裂纹蔓延开来,像是下一秒就会崩碎。
而在它对面,传承之石上有三道纹路浮现,玄奥无比,那是初始者留下的三道纹路,竟压制了深渊。
可是,这不是姬寻要的结果,他没想到传承石会引发这样的变故,蓝色水晶水晶,当中的女子也会跟着崩碎。
姬寻后悔莫及,真想狠狠扇自己几巴掌,可是他现在连手都没有,只能绝望的看着天宇。
两个漩涡互相靠拢,天空中雷电密布,蓝色水晶终于露出败相,开始崩碎,化作点点荧光。
与此同时,姬寻脚下,这座城市也在崩溃,在消亡,所有一切都在虚化,灿烂的光雨升腾而起。
天空中,无形的光幕在消失,蓝色的液体几乎要倾泻而下,这座存在无尽岁月的城市,姬寻的家乡,却因为他的举动,将要彻底消失在世上。
“蠢货!”
就在姬寻绝望的同时,暴怒的声音从天宇中传来,这时,所有的一切都像是静止了。
他看到一抹灿烂的光,如同流星划过,斩断天宇,将天空中的黑洞斩碎,将传承石与蓝色水晶分隔开来。
“叮!”
失去了与蓝色水晶的联系,传承石亦平复下来,坠落到姬寻脚下,又恢复了以往的古朴模样。
姬寻当即将石块收起来,这块石头看似普通,但来历却大的吓人,其中的三道纹路更是恐怖,连深渊的力量都压了下去。
同时,姬寻也害怕,这块石头无法控制,若是再发生异变,恐怕真的会毁掉这里。
这时,蓝色水晶发光,表面的裂痕在缓慢愈合,灿烂的光辉将整座城市笼罩,这里又恢复了宁静。
“你还敢回来!”
愤怒的声音传来,姬寻却没有看到任何生灵,只是不知何时,在他面前多了一柄锈迹斑斑的剑,只有半截留在地上,连剑刃都破损了。
“你一去不回,没有留下来守护这里也就罢了,现在还要回来将这里最后一点痕迹也毁灭吗?”
呵斥的声音正是从剑中传来,它对姬寻不满至极,甚至姬寻可以感觉到话语中的恨意,若不是因为某种原因,恐怕它上来就是一剑。
这时,姬寻也认出了这柄剑,在他记忆中,有一柄在烈火中熊熊燃烧的剑,正是眼前这把。
不过,它也经历了劫难,现在残破不堪,除了上面的花纹还保留着以前的样子,不然任谁看到,都只会觉得这是一把没用的破剑。
也不会有人想到,这样一把残破的剑,却拥有无比恐怖的力量,斩断了天地伟力。
“快滚吧,这里不欢迎你。”破剑中传来不耐烦的声音,似乎对姬寻反感到极点。
姬寻默然,透过破剑的话,他也推测出了一个大概,这个城市的覆灭与他有很大的关系,似乎是他抛弃了这里。
这时,蓝色水晶中也传来虚弱的声音:“不能怪他,就算他留下来,也无法改变结局,一切都毁灭了,没有人能够幸免。”
“能不能幸免不重要,大战在即,他却抛下我们,一去不返,我无法原谅。”
破烂的长剑,恨透了姬寻,又或者说是前生的姬寻,临阵消失,而且是在破灭临近前,就是姬寻也无法理解,那个时候他在做什么,又去了哪里?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姬寻满脑子都是问号。
究竟是什么力量,毁灭了整个世界,葬下了所有生灵?他在当中又扮演着什么角色?
“过去的事谁知道,你以为我们真正活着吗?一缕残念,不同的是,她在等,而我是抱着一缕恨意与不甘熬到现在。”
姬寻注意到,小剑的半截剑身并不是插在地底,而是断掉了,仅仅剩下半截,还有可怕的威势,一剑截断天地,难以想象当年全盛时期会有多强。
可惜,就算如此强大的兵器,也毁掉了,只剩下残灵。
“当年发生的事我们也不知道,我们的状态和你差不多,甚至更差,毕竟只有你真正重生,再次回到了这个世上。”
他们也只是残念,剩下的只有一缕执着的意念,真正的他们都死在万古前了。
“那一战的结果我不知道,不过无所谓,战争只是序曲,无论哪一方胜利,都无法改变什么,冥冥中有某种力量抹平了一切,没有人可以逃脱。”断剑说道。
“真相往往比表面更加残酷,你现在太弱小了,即便真的知道,你也无力改变与阻止。”水晶中的女子说道。
姬寻坐了下来,看着自己残缺的骨体,他的灵魂微弱不堪,与方才断剑展现出的力量相比,根本就不值一提。
而这还是只剩下半截剑柄,剑声破破烂烂,几乎要碎掉的它所展露出来的力量,真正的威势,姬寻难以想象。
即便这样,它还是覆灭了,埋葬在深渊中,仅剩下一缕残灵,这样强大的兵刃,都逃不过毁灭,即使姬寻现在知道真相,又能做什么呢?
恐怕只会让人绝望!
“为什么要在弱小的时候,指引我来这个地方?我什么都做不了,甚至只能闯祸。”
姬寻有些颓然,一股无力感从心底升起,连这种级别的人都逃不过宿命,他还要继续追寻吗?
他在怀疑,先不说能否到达这等境界,即便熬过岁月,艰难达到这个境界,他能挽回什么吗?
显然,水晶中的女子和小剑都感受到了他的心绪,小剑骂道:“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没用,我真怀疑你当年究竟是怎样踏足巅峰的。”
水晶中的女子则安慰道:“不要想那么多,你能重回世间,就意味着有转机。”
它们说起旧事,虽然很模糊,但也能大致推算出一些可能性,世界毁灭之后,死去的人又重新站起来,这并非自然的现象,也许是有人在背后操控着这一切。
它们记忆也有限,无法证明这一说法,不过光是猜测,就足以让人毛骨悚然。
有人以天地为局,不惜葬掉整个世界,若是真的,那个存在得多么恐怖?他布下这么大的局又想做什么?
死去的人怎么能重生?这本就是超越自然规则的事情,越想就越觉得恐怖,是否真的有人在暗中俯视着众生?
“多说无益,若没有跳出棋局的实力,就永远无法了解真相,我大概知道他带你来的目的了。”小剑说道。
它将姬寻和生前的姬寻分开,当做两个人来对待。
虽然怨恨,但它终归是姬寻曾经的兵刃,不可能真个了结姬寻,更何况,现在的姬寻还弱小,能够走到这里,肯定是“他”认为这里有能够帮助他的地方。
据小剑所说,他曾经在此地有诸多布置,曾避过了灭世之战,却没能躲过深渊的吞噬,冥冥中有某种存在抹平了一切。
“跟我来吧,当年你在城中留下一道烙印,不知道被深渊吞噬后,还剩下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