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最大号粪坑再次翻涌了起来,随着“哗啦”的一声,猪八戒的头从里面冒了出来,伴随着几声咳嗽,连游带爬的上了坑岸,一身便便的他,犹如炼狱中走出的屎魔,站在粪坑边缘上昂然而立,握着拳头,一脸茫然地看着头顶上空的美妇人,残留在他身上的粪便“哗啦哗啦”的往下直流。
不远处的一个犯人见他这阵仗,“呕哇”的一声呕吐了起来,有了他起的这个头,一些犯人也莫名其妙的跟着呕吐,整个土丘充满了一阵阵响亮的“呕哇”之声。
又“哗啦”的一声,特大号粪坑另一个落坑的脑袋也冒了出来,一边甩着头上的粪便,一边挣扎着要爬上岸,头上尽的便便的他,眼睛被挡住了视线,模模糊糊中一只手伸出了坑岸,找到了一个称心扶手——猪八戒的脚,那犯人借力一拉准备上岸,而此时的猪八戒头正对着天空中的美妇人发呆,突如其来的身体侵犯,下意识的一甩腿想把莫名的身体接触踹开,猪八戒力气很大,那犯人受到这样的反作用力,突然脚底一滑,整个人又沉入了粪坑里,只是自己沉了也就沉了,那只手楞是死死地抓着猪八戒的脚不放,那犯人体重如牛,加上踹出那脚的作用力,猪八戒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扑通”一声,又再次被带入了粪坑里。
在场的所有人一个个地张大了嘴巴。
美妇人一脸骇然地看着还在回荡着波涛的粪坑,冷哼了一声“哼,这个孽障,我必定要好好教训他一翻。”又对刘守义吩咐道:“刘守义,这里你好生处理一下,我追那孽子去了。”说着也不再管我们,驾着云朵往径直的往东方飞去。
我看着这个美妇人消失的背影,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牛圣婴?”不正是西游记里红孩儿的名字?如果真是红孩儿,那这位美妇人岂不是铁扇公主了?
而她手中的那扇子岂不就是芭蕉扇了?
联想到之前的觉醒榜的那些人名,我想到了这个世界肯定跟西游记里的人物脱不了干系了。
……
“不会被淹死了吧?”白龙马见粪坑里久久没有动静,突然大叫一声,“不好快去救他们。”
一干犯人与衙差们难得的站在同一条战线上,都抄起了扁担,冲了过去,我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猪八戒与那大汉一齐捞了上来。
我就说猪八戒这么好的水性为什么不能自救呢?原来是被那大汉给拖累了,他们就像一对鸳鸯,僵直的身体抱做了一团。
把他们掰开,齐齐摆放在坑岸上后,抚摸他们的心脏还在跳。
事实证明白龙马的判断没错,他们被屎呛晕了过去,若再晚些施救恐怕就要被淹死了。
我想起了第一次与猪八戒见面的情景,是那般的神似,白龙马还是那个最机灵的救世主,猪八戒还是那个倒霉的“落水”者。
而我——哎,命运终究是命运。
我和白龙马把猪八戒翻了身,等到把他肚子里的粪水都挤出后,白龙马用“该你来了”的眼神看着我,我知道他的意思。
人工呼吸!
老实说,对于人工呼吸这种事,我是极其不情愿的,对着一个男人,而且是一个满口是屎的男人。可是猪八戒就不同,一个在异界中愿意跟我一起患难的人,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却是不知不觉中已经把他当做了兄弟。
给他做人工呼吸那是义不容辞的!
不过命运终究是命运,还是那样的神似。
我擦好了猪八戒的嘴巴,正准备人工呼吸的时候,猪八戒却是咳嗽了两声自然醒了过来。这样狗血的事,让生活常识知识浅薄的我,开始怀疑人工呼吸到底是擦嘴巴还是嘴对着嘴吹气了。
猪八戒醒来后,白龙马对我伸了个大拇指,看着我的眼神里尽是显示着“崇拜”二字,我也赖得跟他做解释,无语的笑了笑。
猪八戒醒了,旁边的大汉却是还在鬼门关里徘徊着,白龙马再次用那种眼神看着我,说:“看你的了。”
我欲哭无泪,我是个很自私的人,做这种事,对于猪八戒我是可以勉强接受的,可是对于陌生的人,无论如何我都产生不了那额外的爱心。
好在那家伙比猪八戒强悍,还不用到我擦嘴巴的步骤,竟然奇迹般的先我一步欲做人工呼吸而醒了过来了。
我心中长长舒一口气,主角不愧就是主角,xìng yùn总该还是有一些的。
白龙马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我,虽有不解,却也不问我是怎么回事,我估摸着他现在可能在想,我必定懂得一种不可外传的关于“人工呼吸”的秘术。
猪八戒两人得救,衙差们并不因为大家受到这样的遭遇而罢免我们剩下的劳活,不过他们还算人道,把我们领到附近的三湾河冲了个澡,然后让我们继续干着没干完的活。
……
傍晚我们回到牢房,衙差们履行了诺言,给我们准备了丰富的晚餐——肉,牛肉,大块的牛肉;腿,鸡腿,肥硕的鸡腿;鱼,一盘盘无刺骨满身是肉的鳐心鱼;外加麻婆豆腐,炒白菜。要荤有荤,要素有素。
如此丰富的佳肴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期,衙差给我们解释说,本来我们只有牛肉吃的,其他菜是牛夫人特意给我们赔礼道歉添加的。那牛夫人就是中午驾着云车的美妇人,叫做铁扇。是牛圣婴的母亲,知府大人牛魔王的夫人。
其实我早有联想到!
猪八戒、白龙马、牛圣婴还有那觉醒榜上的什么如来、杨戬的名字都撞见了,再听到衙差报出牛魔王的身份的时候也不觉得稀奇了,反正这是一个很奇怪的世界,是我这样的普通人所不能理解的。
想到这里,也就不再多想了。
……
跟平常里有看守衙差端送到牢房里的吃法不同,今天的晚饭地点在牢房外的一块空地上进行。本来我们是要分桌的,精英组的人做一桌,给最多的肉,其他组做一桌,给少于精英组二分之一的肉。只是肉实在太多了,又只能吃一顿,于是我们商量决定也不分桌了,大家团圆在一起做一个大桌。
空地上摆满了佳肴,我们围个圈,席地而坐,啃鸡腿的啃鸡腿,掰牛肉的掰牛肉,大伙儿吃得其乐融融,美中不足的是缺少了美酒,一些大胆的犯人跟衙差讨要酒喝,可是都被无情的拒绝了。
“来来来,加菜啦!”
吃饭期间,又有衙差送菜进来了。
我们远远看见那衙差提的是一个木桶,想到必定是一木桶的菜了,于是一个个乐呵呵的。
“牛夫人忘了给你们做汤菜了,特意亲手为你们熬的。”衙差一边说着,一边向我们走来,将木桶往我们围着的圆地中央一放,道“热乎乎的鸡蛋豆腐脑汤!”
泛黄的鸡蛋黄与白洁的豆腐脑混在一起做成的汤,摆在席地中央,衬托着那些干巴巴的大鱼大肉,很好地弥补了一桌好菜唯一的不足——没有汤。
“慢些,慢些!别抢!”
一干犯人争先恐后的抢着乘汤。
几乎每人手上都端了一碗汤后,我发现旁边的猪八戒脸色似乎不大好,也不跟我们抢汤喝。我好心的给猪八戒乘了一碗递给他,猪八戒扭过头去捂着嘴发出“呕哇”的一声。
“怎么了?噎着了?”我帮猪八戒拍着背,批评他,“那就慢点吃嘛!“
说话间,旁边的白龙马已经将手中的汤菜一口气喝光,舔完嘴唇后,再次给自己乘了一碗,当看见猪八戒拒接我递去的汤菜后,以为是我不会弄,随即给我和猪八戒示范起喝汤的心得来。
他将手中的筷子往汤碗里搅拌了一下,泛黄的鸡蛋黄与银白的豆腐脑,混合碾碎成美丽的黄白汤花,散乱地漂浮在碗中回荡着,拌完后,好心地递给了猪八戒,说“呐,鸡蛋豆腐脑汤……要像我这样拌着喝才最有味道,八戒,快尝尝吧!”
猪八戒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白龙马手中的汤碗,面色直发青,突然捂着嘴巴,再次“呕哇”一声,他想扭过头去,却是已经来不及,“哗啦”的一声,一口白色的粘液混合着还没完全消化的饭渣菜渣,喷洒在我们席地中央。
喷完一口还没完,扭过头去,一口接着一口还在继续喷。
“你咋回事呀!我们的菜都被你弄脏了。”一个大汉对着猪八戒怒骂,人家都那样了,完全没有对待一个病人的怜悯之心。
我心中一股莫名的愤怒油然而生,怒瞪着那汉子,白龙马也走到猪八戒旁边,一股要干架的架势。
猪八戒还在继续呕吐着。
此时八戒对面也发出了呕吐的声音,放眼望去,那人,在场的都认得,正是今天与猪八戒一起落粪坑的大汉——周权。
席间,呕哇呕哇之声不绝于耳。
猪八戒与周权在比试着看谁吐得更厉害。
“把……把,那桶菜汤搬走,它让我想到了屎,我实在受不了了。”周权很艰难的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
他的话让全场哗然,本来还在想着他们二人为何会突然这样。
原来竟是如此!
可是一些人就不乐意了,饭桌上吵吵嚷嚷,一阵剑拔弩张,就要打架的态势,我和白龙马夹在中间,与猪八戒还有周权站在同一战线上,与其他人对峙着。
就这样,我们的争吵,引来了衙差们的劝阻,我们的这一顿美餐就这样,被猪八戒跟周权的呕吐所破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