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浩荡荡的林府车队出发了,几乎半个出云城的人都出来看热闹。虽然林府的xiǎo jiě们都坐在轿子里,可是少爷们都是骑在马上,在路边人们的围观羡慕的目光下前行。
虽然林家已经不是当年掌握西南全部兵马军政实权,形同一方诸侯的天波候府,但是这声势也不是寻常权贵人家可比的。
这一边是富贵熏天,繁华似锦。而那边在出云城北僻静的一处高塔之上,这是一座百年古塔,名唤雁归。因为原来的古寺已经搬出了城,此处早已废弃多年,上塔的木楼梯都因年久失修而损坏了。就算有一些有兴致的游人、闲人想上塔顶观光,也只能望塔兴叹。
然而就在这本该空无一个的塔顶,此刻却站着一个人。此人文士装扮,五十多岁,衣着朴素,脸形瘦削,肤色微黑,颌下留着一缕山羊胡。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普通的秀才,然而此刻他站在这布满灰尘的塔顶上,身上衣服朴素却干净的纤尘不览,倒像是这一屋的灰尘污垢专会避开他一般。
他的一双眼睛不大也不小,从外貌上看,本是极普通的一个人,此时却从双目中射出摄人的精光来,如有懂行的武林高手在此,自会认出,这是此人已经达到了片尘不沾身,真气自动护体的先天高手的境界,据说大晋国境内,能在武学上能达到此境界的,不出十人之数。能有这境界,足以世人尊称为大宗师了
然而此时,此人脸上却毫无大宗师的高人风范,满脸是狰狞恶毒之色,整个面孔都扭曲了。他抬手遥遥一指,窗外那尤如长龙一般的林家车队仪仗。
嘴中喃喃念道:”林家,林家,三世血仇,这一回,我定要叫你们血债血偿,用全族的性命来还!”
与此同时,林家少爷中唯一坐在轿中出行的七少爷林逸尘突然坐起了身,似有感应般地放下了手中的“海外见闻录”一书,微微闭眼,手上捏了个奇怪的法诀,轻轻掐了几下。然后疑惑的放下了,眉头微皱,嘴上喃喃自语:“竟有杀气从东南上方飘来,这已是小凶之兆,看来又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他停了停,暗想,是师兄吗?他应该已经出发了吧!他离开了大晋,这对我来说应该是好事啊!为什么会有凶兆呢?不过,他转念又一想,这占卜之术是窥探天机之术,就连自己师父这样的圣婴大能最后都未能完全测好自己的命运,身死道消在天罚神雷之下,自己这门都还末入的微末道行能测出什么了,不过是庸人自扰罢了。
想起师兄,虽然是一个人独坐在轿中,林逸尘也感觉到有一些压迫感。
三年前,林家也是首阳山祭祖,首阳山位置在出云城东北,位邻黑刹海。
海里常年在海上纵横的大海盗鬼面阎罗也不知是那里吃错了药,突然带着二千多精英捍匪从海上飘乎而来,将林家一家围在了首阳山上,好在首阳山山势险峻,林家还带了二百多家将,据险而守,一时倒也不会被攻破,可山上存粮有限,林家加上妇儒佣人也有五六百多号人,也吃不了几天。
情急之下,林家决定派人突围到出云城大营搬兵。可是祖辈的规矩。只有林家直系血亲,带上兵符,才有权力调动此处兵马。
于是当时林家最有习武天份的六公子,公主最喜欢的嫡亲儿子,林逸风主动接下了这个危险的任务。
然而就在林逸风出发之际,大公主却说,逸风一人出发,太危险了,即然林家一族的事,就不能只让他儿子一人去冒险,她坚持要身形像貌年龄都和六公子较为相近的七公子林逸尘也一起去,兵分两路出发,多一份保险。
她这话一出,其实所有人都明白。这是要林逸尘当明靶,去吸引土匪们的注意。让林逸风能更安全的完成任务。
果然先出发的林逸尘和几名家将才潜出几里地,就被海匪堵住,几名家将宁死不降,先后战死,没什么高明武艺的林逸尘被海匪活捉。
海匪们发现被骗,恼羞成怒,却没有急着杀他,只是把林逸尘关了起来。
也是林逸尘命大,海匪中竟有一位曾受过他小惠的丫头,冒死把林逸尘偷偷放了出来,林逸尘连夜出逃,没跑多远就被海匪们发现追上,眼看再无幸免,突然横地杀出一人,正是林逸尘后来的师兄金飞扬,他杀散了追来的海匪,救了林逸尘。
林逸尘当时感激不尽,金飞扬却说:“小子,救你是因为你灵根,还是罕见的水火丹清之体,天生就能操控炼丹制器的丹火,与我师父有大用处,要不然你们这种卑鄙的烂贵族死在路上臭了老子也只当看不见,现在你命是老子的了,我带你回天刹峰。”
就这样,林逸尘也算因祸得福,踏上了一条以前从没有听说过的修仙之路。
……………………………………………………………………
几个时辰之后,
长长的车队像条长龙,盘延在一条环山之路上,左边,是高峻的险峰,而右边,是一望无际,蓝的海天一色的海平面。
林逸尘轻轻推开车窗一边的帘子,抬眼向外望去。外面的海风吹了过来,眼前这一片无边无际的大海就是所谓的黑刹海了。现在是四月份,这片海看上去还算平静,可是一旦到了每年七**月,就片海就狂暴的可怕,黑风暴从海的深处吹来,就算是临海几十里的陆地,都没有人敢在外面露头。天空砸下的冰凌比刀还要利,能将一头牛切成两半。
而黑刹海之大,照师父留下来的书简来说,就算师兄有飞行之术,一路无阻,也需要近十年才能飞越而过。
师兄应该已经出海了,以元基期的修为想跨越黑刹海,到对面的其它大陆之上,按书上的说法,几乎是十死无生之局!可留在这片灵气几乎已经消散的大陆之上,师兄能元基成功还是靠师父在世之时带来的丹药,想要再进一步几乎没有可能了。
林逸尘微不可闻的轻轻叹为一口气,师兄虽然对自己态度一向极为恶劣,还霸占了师父死后留下的大部分修炼资源,不过要不是他,自己可能早已经死在了海匪们的刀下,虽然他也是因为发现了自己身有什么丹清水火之体,对师父有大用处,才出手救了自己。
天道渺渺,以后,多半是没多少机会可能会再见到了吧!
想了这么多,林逸尘收回了心神,自已还是凡尘之心太重。用师兄的说法就是,贪图人间富贵红尘,向道之心不坚。
修仙之路,本就是夺天地之造化,逆天改命的事情。不能成仙,就只和这世间的普通花草一样,只有短短一季的绚烂,就会化为世间的尘埃。
不管如何,林逸尘看着手中的那个木雕,自己一个区区纳气二层的术士,也就是和普通人口中的所谓先天真气高手一个层次。考虑到人家先天真气高手还有千锤百炼厮杀中练出来的武技和格斗经验。而自己不用法器,靠自己的法力能独立施展的法术却只有廖廖几样。最重要的是,以自己现在纳气阶段的修为,法力就连飞行法器都无法持续使用,想安全跨越黑刹海,就连理论上的可能性都不存在了。所以对自己现在最重要的一是赶快提升修为实力,二就是尽快能将这上古传送阵的阵法之道研究出来,只要能修复师父临终所说的那个十万大山黑洞之中的那个传送法阵,就能传送到其它资源丰富一些的大陆上去。
与此同时,在前面长长的车队之中,长乐公主正和他的丈夫坐在一辆飞凤花纹覆盖的豪华大马车之上。
林候爷靠在背榻之上,闭着眼睛,微微点着头,大公主却在轻轻抚琴,琴音渺渺,有几分飘逸还夹杂一些杀伐之气。
那琴看着朴实无华,通体青色,在琴尾处竟然还有几分焦黑,却是天下几大名琴之一的焦尾。
突然,林候爷睁开了眼有些走神的看了一眼窗外,刀刻般英俊的脸上神情突然有了几分落寞。长乐公主敏感的察觉到了丈夫情绪的变化,脸上闪过一丝黯然,旋即又变成三分嗔怒。
她停下了手,抬起头,直视着丈夫,脸上带着不明意味的笑容:“怎么,我这琴技入不得耳,看来我这海上生潮曲还是不能让林候爷满意啊,可惜玲珑mèi mèi去的早,否则她来弹这首曲子,一定更得候爷的心意。”
林候爷回过神来,苦笑一声。
“你说什么话,玲珑的琴艺虽然精妙,但是匠气太重,她出身平常百姓之家,弹的曲子脂粉之气太重,弹些风花雪月的曲子还行,但是单就这首“海上生潮曲”无论如何也是弹不出公主胸中的大气磅礴来的。而且……”
林候爷眼神黯了黯,“她都已经过世那么多年了,我都已经放下,公主何苦还是如此放不下。”
“哼,”大公主将琴轻轻一推,有些哀怨的说道:“不愧是风流林候,哄女人的话是一套又一套。你当着我的面这么说,谁又知道你在她面前又会怎么说我。她要是还在还好了,我好歹还能有个看得见的对手可以去争一争,可她去了,却是在女人最美好的年华。在你心里永远留下了最美的影子,而我活着,却一日日老去,年华不再,美貌褪色,永远也赢不了她了。”
“赢了又如何,输了又如何。”林候爷苦笑一声,“人生不过短短百年,百年后,帝王将相,贩夫走卒,还不是人人化为天地一尘而已。还是安守本份,过好这短短的几十年最实在了。”
“夫君……”大公主听林候爷突然说出这么意兴黯然的话,心中一惊,忍不住说道。
“你是不对我皇帝哥哥有什么……看法。别的我不敢说,就冲我这个mèi mèi,他也不会对我们家做什么过份的事情。”
林候爷见转移话题很成功,心中一松,脸上却是一脸正色。
“夫人想多了,我对圣上怎么会有意见,这些年对各地的勋贵进行的消权之举,是个盛世名君就会做的,现在四海升平,天下太平,圣上要安享繁华,百世太平,自然要把隐患一一消除。”
听他此言,大公主脸色一缓,然后认真的说。
“夫妻多年,我知道夫君你还是有些建功立业的雄心,只是平常善于隐藏此心罢了。只是现在天下太平,四海升平。就算想立功业也没有机会了,我们几家先人舍命打下的江山,我们这辈人承他们的福,能安享这富贵荣华的日子不是挺好的吗?”
林候爷微笑点点头,说:“夫人说的是,只是我看见这无边海景,雄阔壮丽,又听夫人弹这曲子,心潮澎湃之余,难免有些失态。”
大公主看着丈夫片刻,突然又问:“你是不是还对三年前我派尘儿去当诱敌之饵之事耿耿于怀。”
林候爷脸色一怔,心中暗想,自己这个夫人,心也太细了,自己好像也就今早看尘儿时多想了些事,竟然也被她发现了。
他正色说道:“夫人倒是心细,确实今早我看见尘儿,突然感觉对他有几分亏欠。但其实当初夫人派他出去之时,我这个父亲虽然心中不舍,但还是同意的,毕竟当时那种情况之下,全家几百人命悬一线,多一份保险自然要多一份安全。他也算是那种情形下比较合适的人选。夫人当时说的没错,尘儿他也是林家的人,即然他享了林家的福,就有要为林家出力的义务。而且夫人也把当时我们身边身手最高的两名家将派到他身边护卫他。也正是因为他成功引开追兵,后来风儿才能顺利完成任务,将救兵带来,救了全家老少的性命。说起来,这件事的运筹帷幄之功,为夫我还要感谢夫人呢。”
大公主紧紧的盯了一会候爷的眼睛,沉默了良久,最后才转过头,有些赌气的说道。
“但愿你说的都是真心话,这件事我也不瞒你,虽然多半是出于公心,但我确实当时有一部分私心,毕竟我不想只让自己的儿子去冒险,而让你那个宝贝尘儿安享好处。当时听说他落入匪手,我还第一时间派了人手去寻他。
后来他不知所踪,你就不理我了好几个月,其实我心里也有些后悔。他回来之后,我也算试着对他好一些,拉近一些关系,可这小子,虽然不吵不闹,一幅恭恭敬敬的样子,可是从来都是对我敬而远之,你不管是骂他,还是夸他,是优待他,还是亏待他,都是那幅淡淡的样子。看来这心里对我这个嫡母,怕早已经疏远的不得了罢?”
林候爷又叹一口气说道:“尘儿这孩子,小时候脾气就闷,自从他母亲去世之后,他的脾气就更怪了,他对我这个亲生父亲一向也不怎么亲近,更别说你这个嫡母了。”
两人正说着话,突然马车一顿,一个火红的身影突然揭开车帘窜了进来。是一个年方豆寇的红衣少女,她一身似火红衣劲装,穿着长长的亮黑色马靴手持着一条青色的长马鞭。
看清来人后,林候爷一愣,放下了手中抄起的贴身短剑。
少女嘴一撅,对大夫人说:“娘,你看爹,风声鹤唳的,我进来都吓了他一跳。”
大夫人看着宝贝女儿却沉下了脸:“倩儿,放肆!怎么跟你爹说话的!还有你这一身是什么装扮,我不是叫你坐在轿子里,不许出来骑马,你怎么……”
她话还没说完,小姑娘就靠了过来,倚在他爹身上,嗔道:“爹,你看娘,我才进来,就又啰里啰嗦教训我一大通,我有时候都怀疑我是不是她亲生的,别的姐妹就没见她管这么严,整天就知道盯着我!”
林候爷宠溺的轻轻拍了拍女儿的头,然后颇有意味的看了大夫人一眼说:“这你就不懂了,就是因为是亲生的,所以才会管你管的最严。”
大夫人细品这话中的意味,神色一窒,刚想生气,可是一想对这对父女联在一起自己就从没讨过好,也只有作罢。
她左右打量了一下林倩,突然问:“倩儿,你突然跑过来,有什么目的?”
林倩见被看穿讪笑了两声,干巴巴的说:“母亲你还真了解我,其实……其实,我今晚想离开车队去附近的白云山去看看。我听说那里有一处胜景,白云飞瀑,我难得出这么远的门,想顺路去看一下。”
大夫人脸色一沉,阴沉的就似看见了水,斥道:“不行!此次祭祖事关重大,我们又不是出来踏青游玩的,你那都不准乱跑,给我老老实实呆在车子里。”
林倩一见她娘这么坚定,心中一凉,可怜巴巴地摇起了身边的父亲:“爹,你看娘,我就出去玩一下都不行吗,我呆在车子里闷死了。怕出事,大不了你们多派点人跟着我就行了,为什么不行。”
“不行!”出乎林倩的意料。一向喜欢站她这一边的父亲竟也拉下了脸,虽然没有生气,但郑重的样子明显此事不容置疑。
“倩儿,这两天你必须好好给我呆在车队里,那也不准去!”
林倩带着一肚子气和不解,愤恨恨地下了车。
大夫人打开车窗召来一个护卫,细细嘱咐了几句,然后回身坐回车内,看着边上笑吟吟看着自己的丈夫,心里不忿起来。
“候爷,这都是你惯出的好女儿,越来越不知轻重,在这关头竟然……”
林候爷突然收起和煦笑容,脸上突然罩上了一层阴沉之色。
“我姑娘只是年轻好玩,想多看看这世上的景色罢了,本就是正当要求,只是……可恨有那贼子竟敢不自量力,在暗中算计我林家,这一回我们引蛇出洞,他们不来则罢。若是来了,哼哼,我布下的伏兵定要他们有来无回!”
“但愿他们能来。”大夫人用手抚了抚胸口说,然后压低了声音说“只有天天做贼,那有天天防贼,这防来防去的日子我也过够了,我写信给哥哥要来的那几个宫中暗卫高手也早已布置到位,只要这些贼子敢现身,定然取他们性命。”
车外,林倩愤愤然然的从车队边走过。骑在青狮马上的六少爷林逸风看见mèi mèi高撅着的嘴,得意一笑,嘲道:“早说了你这种要求只会被父母大人驳回,你这恃宠而娇性也该改一改了,要不然以后有的亏吃了。”
林倩一个大大的白眼给自己的亲哥哥:“要你管,你这种只懂练武的武痴就是个无趣的大傻子罢了,其它的你什么也不懂!”
林逸风有些被mèi mèi气着了,脸色一沉。
“我是专心练武,可你别以为我真什么都不知道。你和宋夫子那个儿子,小白脸宋国双宋秀才勾勾搭搭的事情我可有所耳闻,你这会想半路跑出去又是想见谁?我看那宋夫子就不是什么好人,这些读书人就是个假道学,平时装的一本正经,以为自己有多清高。实际上却偷偷帮他儿子攀龙附风,妄想一步登天,也不看看他家的门楣。小爷我放话在这里,这姓宋的一家再搞这种小动作,打我mèi mèi的主意,休怪我下手无情,打断他一家的狗腿!轰他们出出云城!”
听哥哥提到宋秀才,林倩小脸一下变得通红,然后听到哥哥后面的狠话,脸又变成煞白,跺脚怒道。
“宋夫子是我们大晋有名的大儒,德高望重,是父亲花了大价钱,亲自shàng mén请来的私学总教首,家中一向礼遇有加。你小时候不爱读书,还大闹私学,被撵出我们林家私学,从此就怀恨在心,处处找夫子的麻烦,现在居然还武力威胁老人家。你虽然读书少,可也该知道尊师重道的道理罢,宋夫子好歹教过你几天书,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道理你懂不懂,打自己的老师,是不是大逆不道?还有,宋秀才是我们出云城有名字才子,我只是慕名和其它家的女眷去请教过他一些诗词,到你嘴里就成了不堪之事了,我看你这脑子里也只有那些男女龌龊的事情罢了。对了,我想起来了,你经常和田虎表哥出去鬼混惹祸的事我也知道。如果你敢到母亲那里去乱搅舌头,我就把你这件事报上去。哼,到时候看看谁更倒霉。”
“你!……,”林逸风一向长于力而拙于口,要说斗嘴一向不是mèi mèi的对手。和其它恶少小伙伴吵架用惯的简单粗暴的脏字粗语,又显然不能用在自jiā bǎo贝的亲mèi mèi身上,一时语塞,竟说不出话来了……
林倩气走了哥哥,心情却没有多好,反而多了些心思,低首埋头,有些郁郁。
“怎么了,八xiǎo jiě。”
突然一个老成厚重的声音在她对面响了起来。林倩抬头一看。
是一个留着山羊须的中年男子,此人五十多岁的年纪,一身朴素的桨洗长衫干净的一尘不染,形貌普通,却气质沉稳,自有一股大儒的气度。
此人正是林家私学的总教首,宋江南。此次林家祭祖,因为他觉的几个小少爷的课业不能荒废,主动跟了过来。
“宋夫子。”
林倩眼圈微红。她从小活泼,不喜女红,倒喜欢和哥哥们一起玩,曾因好奇扮成男装,去私学里求学了几日,被家中发现,要被责罚,没想到宋夫子不但不生气,还说女子如此聪敏好学,应该鼓励,至于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说法,是世人的偏见,竟力排众议破例收了这个女弟子。
有他的力保,也因为林候爷的格外纵容,林倩才以女子之身在私学学了几年,开阔了眼界,她为人好强,格外努力,再加上天赋优秀,几年下来,不但在武艺上没有丝毫落下,在学业上也遥遥领先她的哥哥们,连林候爷都感叹,自己这个姑娘要不是女儿身,就凭这文武双全的优秀之才,将来一定能继承光大林家的门楣。
宋夫子见林倩喊了一声,就不再言语。熟知她性情的已经知这小姑娘怕又是觉得自己受了什么委屈。这林候爷的宝贝爱女能文能武聪慧异常,再加上品貌才行,可称的上是完美,除了这个爱耍小性子的毛病以外,不过对于一个得天独厚的天之娇女来说,这也算正常。
他宽厚一笑:“看来八xiǎo jiě想看那白云飞瀑的胜景是有点困难了,可惜了,为师曾在多年前见过一次,必须在这四月二日之夜,天时地令配合,从那常年流水的泉眼之下,喷出水龙,直上九天,飞入月华之中,尤如白龙上天,非人力所能解释,有人说那是万年前此大陆尚有传说中的飞仙之时留下胜景。想来如此飞瀑奇观,也真当得起仙家一说了。
”可惜了“他最后摇摇头,遗憾道:“过了这个时令就要明年再来才能看到了。”
听他这么一说,林倩眼中不甘的神色也越来越明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