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杜十娘拿着扫把,看着落荒而逃的河北刀客,摇晃着脑袋,任由豆子般的雨点砸向自己的头顶。
“现在的江湖人越来越没骨气了,说滚跑得比兔子还快!”
“看够了没有?”
如果前一句是唏嘘感叹,那么后一句简直来得莫名其妙。因为四周,只有我和杜十娘,其它观众跑的跑,逃的逃,哪里还有其他什么人?
“你在跟我说话?”
杜十娘在雨挥舞着那把破扫把,淡淡道:“你觉得呢?”
我耸了耸肩膀,提出了一个大胆地建议:“其实我们可以做一笔交易。”
杜十娘这时候,已经走进了大伞下,放下扫把,不知从哪里扯出一块干燥的毛巾,在头顶摩挲了片刻,好奇地伸出脑袋。
“交易,啥交易?”
我眼前一亮,道:“我有钱,你有武功,我想雇你做我的保镖!”
雇个杀做保镖,这样的想法也只在当时有过,换做平常,绝对会被人说成疯子。
但天下第一杀不是疯子,她比任何人都精明,不然不可能得罪那么多人,还能活到现在。杜十娘拍了拍,显然不是很感兴趣,一边收拾行当,一边道:“你个小屁孩,换做十年前,我肯定要一掌灭了你。从来没有人敢明目张胆地交易我的武功,你是第一个!”
似乎想到什么,杜十娘停下的活儿,忽然用看待白痴的眼神看着我:“你是想把那些对你不利的人都引来这里,来个一锅端?小子,这招够狠的啊,不过我已经不做杀很多年了,武功虽然没有退步,但是心肠总是软了许多。所以。。。”
“所以,我拒绝和你交易!”
我一听,连忙解释道:“不是叫你shā rén,只是要你吓唬他们一番,就像刚才对待河北刀客一般,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就行!”
杜十娘冷冷道:“老娘心那把刀已老,已经无力耀武扬威,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眼看着强力外援在身边,似乎又要从指尖溜走,我急道:“别介啊,好歹我也是小花的朋友,就算你帮我一个忙,价钱任你开!”
杜十娘玩味地笑了笑:“你是想让我重操旧业?当真是抱歉,这不是钱能满足的,再多再多的钱也不行!”
明明是一副爱财如命的嘴脸,此刻居然如此大义凛然地拒绝白花花银两的yòu huò,看来这天下第一杀,也并非浪得虚名,她也有自己的底线。如今,能守住底线的人,已经是凤毛麟角了!
我甩了甩衣袖,不屑道:“那告诉我,你要什么?”
杜十娘显然把我的话当作耳边风。继续收拾行当,片刻收拾整齐之后,披着蓑衣戴着斗笠,推着一辆板车,渐渐地消失在一片水雾之。临末,她的话语缓缓从水雾那边传来。
“小子,我要的东西,你给不了!”
我晃了晃脑袋,着实有些迷糊了,曾经信奉金钱万能法则,现在看来钱也不是万能的,关键时刻,万万不能!
撑着那把大黑伞,我回到藏书阁,换了一件衣服,打开暗道入口,却没有看到王治这家伙的影子。四处又小心地查看了一番,做的印记并没有动过的痕迹,看来那些人并没有趁着我出去的空隙,偷偷潜入进来。
“也不知道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整天提心吊胆的,还不能有所作为,唉。。。”
“不过话又说回来,整天窝在家里,也不知道若离醒了没有。若是王治在,我定要问上一问,可是这家伙似乎被什么事情耽搁了,连个人影也见不着。孤独啊。。。”
一个人的世界,无尽的孤独朝我涌来。我拖着下巴,细细地回味了一下上午的战斗,竟然也发出一些奇怪之处。
“不过,今天目睹天下第一杀的招式,倒也不是一无所获。我甚至隐约觉得,那些奇怪的招式虽然复杂,而我却能看个明明白白,倒是有些意外!”
“移行变换阵,变的是阵法,十六种变化,让人目不暇接,而杜十娘只是用了最平常最普通的一招,便能从这种杀层层的阵法安然无恙的走出,倒也是让我大开眼界。天下武功看似五花八门,其实都是从最简单的招式衍化而成,只要洞悉其本质,万法皆可破!”
不知过了多久,暗道里有了动静。
处于警戒的心里,我拿着一把bǐ shǒu悄悄地潜伏在暗道入口。
咔嚓咔嚓——
随着是石门像两边收缩,一个熟悉的人影,冒了出来!
我随即藏了bǐ shǒu,对着暗道里面的人说:“若离的情况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一直昏睡不起,你不是说,这几天会醒来吗,都几天了?”
王治的口气有些变化,没有之前的稳重,多了一丝焦虑,一张脸瞬间也拉成了苦瓜脸。
“听你的口气,似乎很着急,发生什么事情了!”
“还能有什么事情,我老爹找我谈话了,我那些小动作丝毫瞒不住他,他叫我别瞎掺和你的事情,并且严重警告我,不要因为我自己的事情,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
“那你是怎么做的?”
“我虚以为蛇,背地里又给若离移了一个地方。放心,这一次,我爹就算找也找不到!”
看着明媚的那双眼睛,我玩味道:“其实,大人的话,你总是要听上一听。”
王治甩了甩臂,无力道:“所以我一听就是一个晚上。”
“幸苦你了。”
“不辛苦!”
“你的恩情要我如何报答?”
“说这句话就矫情了,再说,我是别人吗,我们是兄弟啊!”
这一句兄弟,喊得我心头一热,是啊,我们是兄弟!
夜晚降临,王治和我一起用餐。
我把今天的经过简单地和他说了一通,没有意外的是,王治对杜大娘是个杀感到十分震惊。
“她竟然是个杀,我们认识她也快十年了吧,从一出生就知道,她只是个小贩,她怎么可能是杀?”
“就算她是杀,而且还是最厉害的杀,为什么她要隐姓埋名,在洛阳市集做着小本生意呢,这其的隐情,恐怕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我纠正道:“隐姓埋名一说不成立,她一直姓杜,只是没有人知道她的全名,就连小花也不知道。”
王治双眼一眯:“那这件事情更是奇怪了,小花还是不是她亲生的,为什么连名字都不敢告诉小花?”
对于王治的问题,我无法回答,总觉得真相看似离我们很近,其实并没那么简单。
之后,话题一变,我和王治开始分析如今的局势。
王治觉得,这些人各自为战,很难让他们自相残杀,这是最麻烦的一点。他的话,也推翻了我之前的所有推论。
但固执己见的我仍觉得,要他们自相残杀,其实也不是那么复杂。
最后,王治劝我,还是尽快逃离洛阳城,江湖险恶,不是我们所能控制的。
两天后,大雨停。
潮湿的路面上,深埋在地底的种子,经过天暴雨的滋润,有的已经淹死,彻底成为死胎,化作养料与大地同眠。有的却是身形膨胀,原有的躯壳根本困不住它们丝毫,它们冲开躯壳的束缚,再一口气破土而出,迎接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
初阳乍现,四周地面上已是金光闪闪。只见一叶绿芽冉冉升起,在这一路上更是连成一排绿色的小墙,令人看着就大饱眼福而且还有深深地震撼,生命的顽强,在于坚持,坚持再坚持!
无独有偶,四周的草木,也在这一瞬间拔高了许多。就连桃树和大榕树,都在一定程度上,容光焕发,似乎比以往多了几分神气。
滴答、滴答。。。
雨点从屋檐的高处落下,发出清脆的声音,这声音像是玉珠掉地时的温婉,动听悦耳,好似天籁。
我如同一个聆听着,静静地站在屋檐下,双横胸,渐渐地也着迷。
天晴了,该来的始终还是会来,想躲也无处躲!
雨停了,该面对的还是得面对,所有恩怨今天一并解决。因为我厌了也倦了。
我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试图让自己清醒些,因为今天,显然不一般,彼此试探了那么多,又冷静了这两天,再加上杜大娘的突然崛起,让四周的不安气氛,凭空加剧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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