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一年我爹才过十岁的生辰。
他的仇人姗姗来迟,给他送上了“最好”的生辰礼物。
我爹是个汉子,突遭巨变,也没看他掉过一滴眼泪。他虽然从小教育我,男人有泪不轻弹的道理。可是我却不明白,一个人伤心难过的时候,为什么不能哭出来,憋着多难受啊。这也许就是我和他的不同之处吧。
我还记得我哭得最凶的一次,那次,我的屁股被藤条打了足足十一下。个原由其实很简单,我把教书老师给当场气晕了。
家已经不像个家了,该摔的该打的都已经遭了毒,简直惨不忍睹。虽然经过人为清理和修复,可是空气弥漫地那股血腥味却久久不能散去。房柱和墙壁上还残留着刷洗不尽的血迹,证明惨案的存在。
藏在梁柱上的那柄封尘许久的宝剑,随着主人轻轻拭去剑鞘上的灰尘,无数的花纹随即清晰可见,如有精光闪耀,宛若重生,刺人眼球。
我爹摸着那把惊雷剑,看了许久,像是怀念以往的热血时光,又像是在和老朋友聊天,颇有一种无声胜有声的境界!
见此一幕,我知道江湖上少不了一番血雨腥风。那些该死的人,一个也逃不了!
天后,家里来了一个客人,为何判断来者是客呢,因为眼前这个人我压根没有见过,来者即是客。
他一袭白衣夺人眼球,却戴着斗篷,尽量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仿佛见不得光,给人一种神秘莫测的感觉。当时我正在上下打量对方,而父亲的话语却轻轻地飘进了我的耳朵里。
这些天,你跟若离叔叔待在家里,一切都要听若离叔叔的,不能乱跑,也不能胡闹!
原来我在公孙无敌的心目是这样的人,难道我就只会乱跑,只会惹事?你这也太小看你儿子了!
思绪回到眼前,我不禁我砸了砸舌头,问,爹,你要去哪里?
公孙无敌想了片刻说,出趟远门。
这句话似乎还没说完,只是后半句,不知为何嘎然止住了,像是活生生的吞进了肚子里,喉结上下翻滚一番后,彻底嚼碎吞了下去。
我注意到这一幕,有些紧张。
“爹不要孩儿了吗?”
公孙无敌说,去去就回。
他说的无比轻松,但我却觉得此去凶多吉少,奈何年纪小,本事也小,始终无法插大人之间的事情,也就作罢!
公孙无敌当天晚上就走了,走得悄无声息,连个只言片语也没有留下。于是偌大个公孙府,只有我、若离叔还有一个新请来的做饭老婆婆。
若离叔叔,是个闷葫芦、话不多,却恪守我爹的嘱咐,紧紧地跟在我屁股后面,生怕我走丢似的。就连上厕所,也要在十步以内守着。
每次开饭之前,他总会拿一根银针,在每道饭菜上扎上那么一小会。我对他的举动感到好奇,便问,叔叔,你在干什么呀?
黑色的细纱遮挡了他所有的面部表情,就连眼睛也看得不太真切,有时我真担心他走路都会摔跟头,奇怪的是,他站得稳稳实实,从未摔过跤。
我仰着头,两只天真的眼睛看着他,满脸好奇地望着他,想从他嘴里知道dá àn。
他看着的银针没有变色,只说了一句:“吃饭,”就没了下。
没有得到dá àn,我自然有些失落,勉强地往肚子里扒了两口饭,把筷子重重一拍,就气呼呼地说,我吃饱了。
其实那是气话,平常最少也要吃上一碗再来点水果点心之类的。可是若离却当了真,不到一会的功夫,盘子里的菜便被他一扫而光。我有理由相信,他肯定是饿坏了,要不然就是刚才监狱里逃出来,许久未曾吃上一顿像样的大餐。
大部分时间我都是看着墙壁发呆,青灰色的墙壁仿佛有些年代,岁月的刻痕藏也藏不住。墙壁上的蜘蛛百倦不烦地吐着丝织着窝,等待着食物傻傻掉进陷阱。
我也想和若离聊聊,可是若离那爱理不理的姿态,实在让人无法靠近,仿佛脸上都写着,生人勿近,如果能看到脸的话,我真想朝他脸上甩一记耳光。然后朝他吼道:“我欠你钱吗?”
他要么靠在墙壁上眯上一会,明明还打着巨大的鼾声,可是我前脚刚迈出去,后脚就听到了若离如鬼魅般的声音在脑畔响起,去哪里?
他有时也会在院子里练功,一会腾空跃起像一只雄鹰,一会扑向前方如猛虎般迅捷,一会一个横扫千军,一会又来了个霸王举鼎,把家唯一一只米缸举得高高的。。。总之,我看得眼花缭乱,始终无法洞悉分毫。
没办法,我只好从书房里挑了一些书出来。从小,雪姨就教我四书五经,我读了一遍就忘得八八了,雪姨也不勉强,就教我识字和书法。
几年的积累之下,我竟然断断续续地认识了千个字。当时并没有人教我算术,所以我也不知道,千究竟是什么概念。
太阳有些毒辣,晒得皮肤有些发烫,很快我便抱着一叠书籍,转向了更为阴凉的屋檐下。这个时候,若离也完成了自己一天的练习,开始坐在我身边,估量着太阳难道打西边出来了,他朝天边看了看发现并没有!于是便好奇地往我这里瞅了一眼。
我眼珠子一转,突然哈哈大笑。
这一举动果然引起了若离的注意,但他只是改变了一下坐立的姿势,并没有说话。
我拿着《嘻哈军团》,走到他身边,仍是哈哈大笑。
“笑死我了,你看这个人太蠢了!”
这是《嘻哈军团》里的一则故事,说的是一个老汉为了给自己阉割的公牛处对象,而采取的一系列荒唐可笑的交配措施。
故事本来就可笑,更可笑的还是老汉之后进行的一系列处对象计划,又蠢又萌。。。简直让人哭笑不得。
我笑了半天,直把脸笑抽,可是坐在屋檐下的若离,仍是一动不动,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像极了一块石头,没有半分情趣可言。
我想这个笑话也许并不适合他。成年人应该有属于自己的chéng rén笑话。。。
瞎忙活了半天,我怅然若失,指着他的斗篷说,我要和你做朋友!
说完之后,我登时就后悔了。
若离似乎被我这句话给刺激了六脉神经,一下子站了起来,仔仔细细地打量着我了片刻,又怅然若失道:“我没有这么幼稚的朋友!”
见他终于开口,我本是高兴来着的,可是话语里面的内容,却让我有些难受,仿佛浑身上下被人狠狠地扎了几针,遭受打击地我随即跳了起来。
我用无名指指着自己的太阳穴说:“我幼稚吗?我哪里幼稚了?”
见我大喊大叫,若离完全不顾我的死活,只淡淡地扫了我一眼,如实说了一句,你哪里都幼稚,就不再理我了。
当时我气得,差点喷出火来。但想想自己始终不是他的对,火气再大,也不至于把他烧死。猛地合上《嘻哈军团》,气不打一处来,随又拿了一本书,胡乱地翻阅着,哪还有半点心情往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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