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出反常必有妖。
将欲取之,必先与之。
看来,族长对自己必然有所求了。王弗心中暗暗想到。
但,究竟是什么呢?目前还不明确,有待进一步观察。
王弗用手肘捅了身边坐着的常老三一下,嘿嘿笑道:
“老三,以后我就是你们族长的义子了,也算是嫡系。你这个旁系子弟要不要对我行礼啊?”
常老三没好气地瞥了王弗一眼,冷冷道:
“你真愿意做别人家的儿子?”
王弗闻言不由一滞,有些恼火地道:
“老三,你最近变聪明了嘛!到底是哪个英明神武智慧超卓的朋友使你近朱者赤的?”
这与其说是恼火,不如说是假嗔。常老三也被王弗地不要脸惊着了,讷讷地说不出话来。
“人生就是这样,没有一个如此聪明绝顶的朋友作指路明灯,包围你的将是永不褪去的黑暗。还好,你有本仙人作朋友,将使你的人生不再寂寞如雪!”
常老三:
“……”
今日是月中,月亮分在圆,不再理会自吹自擂的王弗,常老三怔怔地看着头顶地月亮发呆。
“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王弗嗤笑一声,不知是在笑常老三,还是在笑自己。
但,这晚终究不太平。
三个蒙面人蹑手蹑脚地向两人身边摸来,潜行匿迹,脚下是厚厚的千层底,身体前倾,尽量减少风阻。
王弗和常老三对视一眼,谁都不放在心上。依旧把盏言欢,思无涯,兴无尽。
黑衣蒙面人走到不足两人十步,躲在茂密的灌木丛后,月光在bǐ shǒu上留下一抹皎洁的光辉,分在美丽。
“老三,不用弓,你行吗?”
王弗的声音不小,四野皆闻。
常老三看也没看王弗一眼,缓缓站起,道:
“你行我就行。别废话,开始干活了。”
真像个shā rén魔王。王弗心中腹诽。
蒙面客自知已泄露行踪,便不再匿迹,一个接一个从灌木丛后走了出来,戒备地看着两人。
王弗有些瞧不上,鄙夷地道:
“到底是谁人要杀谁?摆这副架势,要是被人看到,还真有理说不清!”
常老三连白眼都欠奉,伸手指了指蒙面人的衣服,不再说话。
于是,王弗便涨了个大红脸。
如何才能洗雪羞耻,自然是将所有知情的人都杀了。
深吸一口气,从地上捡起几颗石子,又看了眼常老三,意思大概是你先还是我先。
王弗年纪小,常老三让着他。
于是,“嗖嗖嗖”,三颗石子飞了出去,在蒙面人惊骇的目光中,眼睁睁看着石子钻进了自己的心脏。
“耶!十环!”
“还有一个。”
常老三冷冷地提醒道。
“没事,我特意留下的。”
王弗走到腹部中“弹”的蒙面人前,一把扯下他的面巾,望了常老三一眼。
常老三今晚打算酷到底了,不言语,只是摇了摇头,表示不认识。
然后,王弗便再赐了他几颗石子,两颗在大腿根部,一颗打碎了蒙面人持匕的手腕。
“刑讯刑讯,先刑后讯。说吧,谁派你来的?”
额头上滚滚的汗珠滴着,面上筋肉虬结,蒙面人看来是疼痛极了,再加上一只完好的手掌在王弗地靴下碾啊碾,分在舒爽。
“我是极希望你硬气一点的,这样我就可以多折磨你一会儿了。你可以在心里骂我变态,但千万不要说出来,因为祸从口出,一旦话说出来,就要承担相应的罪责。understand”
从蒙面人的眼神中,王弗看到了恐惧,这是对生地美好期冀,值得赞美。也因此,他终将开口,道出幕后指使。
“原来是二公子,常老族长的二儿子常宫。真是,刚结旧怨,又添新仇,作死也不是这么作的!老三……”
“什么事?”
“我要是杀了常宫,你不会心疼吧?”
“噌”,一根常老三随身携带的铁箭刺向王弗的眉心,一个下腰,高抬脚,逼退了常老三的攻势。
王弗比了个打住的姿势,道:
“行了,你的行为已经准确无误的表达了你的意思。那这个蒙面贼……呃……先不杀,是个证人,可以表示我师出有名!宜将胜勇追穷寇啊,再去一趟常宅。”
“何故去而复返?”
望着手中滴溜着一个昏迷不醒的黑衣人的王弗,老者没有再说什么“莫非我儿终于想通了”之类的胡话,反而怔怔地盯着他的眼睛问道。
王弗目不转睛地与之对视,沉声说道:
“有人指使三名黑衣人偷袭我与常老三,如此卑劣行径,实在不当人子。一旦查出,说不说剥皮抽筋,但明证典刑却自是应该。不知族长以为小子此言如何?”
“善!大善!”族长毫不犹豫地大声道,“当真是无法无天了,竟敢在老夫的辖地的为非作歹,付哥儿,快与老夫说说,到底是何等奸臣贼子,公然挑衅王朝律法,犯下此骇人听闻买凶shā rén之事。不论是谁,只要证据确凿,本族绝不姑息!”
“不论是谁?”
王弗加重语气问道。
“不论是谁!”
族长一丝不苟地沉声答道。
“好!我信了!”王弗大声赞道,一指将黑衣人戳醒,置于地上,道,“族长可讯问此贼子,他不敢不招!”
老族长阴沉着一张脸,目视着萎靡于地地黑衣人,一字一顿地问道:
“是何人指使你刺杀付忘与常三的?从!实!招来!”
黑衣人目中光芒闪烁,意义难明。看了眼老族长,又转头扫视了一眼王弗和常老三,最后猛一咬牙,急切地道:
“常大老爷,快派人拿了这两人啊!是二公子让我们去的!万不可让这两人逃了!”
管家常田见状,背在身后的双手连连打了几个手势,不一会儿,便听到门外窸窸窣窣的步伐声响。
常老三面现忧色,王弗却面色不敢。甚至,还大马金刀得坐在了椅子上,端起一盏凉茶有滋有味地喝了起来。
人马既定,安置于门外,在场众人都听得出来。
老族长一颗一颗地数着手中的念珠,无悲无喜,如一尊菩萨。
管家常田连连向他使眼色,老族长均装作看不见。但,却也未让门外之人散去。
“人,必须得为自己说出的话负责。你若实话实话,老夫答应你,可保你一条性命不失。但,若是再一番胡言乱语,莫怪老夫辣手无情!”
老族长将这番杀气腾腾的话语说的如春风拂面,不带丝毫烟火气。王弗暗地里竖起了大拇指。
黑衣rén miàn现惶恐挣扎之色,青白变换,终究化为了一声额头碰撞地板的噗通声。
“常大老爷,小人不敢说谎,确实是二公子只是我做的,他……他……他还说……”
“说什么?”
“说……说……”黑衣人抬头瞥了王弗和常老三一眼,咬牙道,“说是大老爷的意思。”
“混账!”
老族长摔碎了桌上的茶盏,门外的响动声剧烈了一些。
“为何如此污蔑挑拨?到底是何人指使?罢了,料你不见棺材不落泪,常田,你亲自动手,让他尝尝什么是生不如死。”
“是!”
管家常田答应了一声,在黑衣人惊恐的目光中挥下食指与中指,点向黑衣人全身二十多处穴位。不一会儿,黑衣人的口中便发出“嗬嗬”的声响,面容狰狞至极,两只废手上青筋暴突,可想而知被衣衫覆盖之下的身躯是何等惨状了。最妙的是,疼痛不少,却没有血腥,很是干净。王弗表示赞叹。
当然,不仅仅是赞叹这法子于刑讯上的别具一格,更赞叹的是手法干脆,毫不拖泥带水,是此时的王弗赶不上的。老族长这番举动,当真是耐人寻味啊!
半刻钟过去,黑衣人全身痉挛,白眼乱翻,已经是离死不远了。老族长咳嗽了一声,管家常田再次出手,又是连续二十几道穴位,快准很,如同艺术一般。
黑衣人终于还是留下了一口气。
王弗泼了一杯水,黑衣人幽幽转醒,却连说话都费劲了。
“老夫再问一句,到底是何人指使你的?”
“……大老爷……为何……不救……我……”
老族长闭上眼睛,管家常田一掌挥下,黑衣人七窍流血,就此死去。
“贼子之言不足信,挑拨之语只要多加防范就不会产生影响,付哥儿以为此言如何?”
“妙!妙不可言!”
王弗大声应道。
“此事既了,晚辈也不再叨扰,就此拜别!”
说完,便当先往门外走去。
开门,一共三十多名护院凶神恶煞地瞪着王弗,王弗心中暗想,这么多人是如何藏下的?平时也未曾听说常宅有如此之多的护院啊?
待王弗和常老三走后,老族长面容突变,狠狠地叫嚣道:
“让那个该死的畜牲滚过来!险些坏了老夫的大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