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魔志》 第四章 金睛精

    赫连山松瞪了一眼算卦先生，喝道：“老道，坐远一点，小心挨揍。”

    算卦先生迎着赫连山松冰冷的目光，身子一抖，移步坐远，喃喃道：“粗俗！”

    约莫两炷香的时间，众人酒足饭饱。上官良招呼店小二结账。店小二站在他身畔，唯唯诺诺，态度极为恭敬。上官良摸了摸怀里，神色微变，心叫道：“糟糕，十两银子哪去了？”尴尬地笑了笑，对店小二问道：“一共吃了多少钱？”店小二左右食指交叉，笑道：“十两银子。”上官良心中咯噔一下：“刚刚够用。”在身上搜索一番，仍没摸出银子。算卦先生瞥了一眼，嘿嘿冷笑。

    店小二见上官良摸了许久，没掏出银子，脸上肌肉抽搐了一下，神色古怪。上官良吁了一口气，镇定下来，道：“不如这顿饭钱暂且赊下，明天我登门还钱，如何？”

    店小二几乎跳了起来，白了上官良一眼，没好气道：“请客不给钱？没钱还请客？天下哪有这番道理？账是不赊的，今儿要是不给钱，咱们就见官。”

    砰！

    连山虎猛拍了一下桌子，大手掌蓦地翻起，重重地打在了店小二的脸上。店小二惨叫一声，一颗门牙飞了出去。满座皆惊。店小二捂着嘴巴，带着哭腔道：“你怎么打人？我要……报官。”

    连山虎掏出一张银票，冷冷道：“你要报官，还是想要银子？”

    店小二忍着疼，睁大眼睛，见是一张千两银子的银票，喜出望外，道：“要银子。”手哆嗦着，接过银票，一溜烟儿上了三楼。

    连山虎轻笑道：“没骨气。”上官良暗想：“原来他们富得流油，倒是我打肿脸充胖子了。”赫连山松道：“这种见钱眼开的小人就应该教训一顿。”扭头对上官良道：“陶兄不要介意，这场酒筵就当我们先请兄弟了。”眉头一皱，正色道：“兄弟的钱财是不是给人偷了去？洛安城虽富，但小偷也多。”

    上官良道：“不可能吧？”想了想，目光移到了算卦先生身上。算卦先生对着上官良微微一笑，招来了店小二，朝店小二甩了一锭十两的银子，慢悠悠地起身，说道：“不用找了。”店小二喜道：“呦！今天碰上财神爷了。财神爷慢走啊。”深深地行了一礼。

    上官良回想起算卦先生路过身旁一幕，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心想：“算卦的老家伙真有手段，能从我身上偷了银子而让我不发觉。”

    忽然街道上响起了一阵嘈杂的喊叫声，有人惊惶大叫道：“妖兽！有妖兽……”“快逃啊！”“大家不要激怒它，暂且避避。快。”

    上官良大为奇怪：“洛安城人流如潮，哪来妖兽？”望向街道，但见人们吓得惊慌四散，八名衙役远远地围着一头目含金光、头上长有独角的妖兽，却不敢进攻。

    食客们涌至窗口，望下楼去，指指点点。七名猎手面色如灰，抓了兵器，急急下楼。上官良心想：“抓妖兽这事，猎手们最在行了。”跟着冲下了楼。

    赫连山松冲在最前，来到街上，钢叉一挥，叫道：“官差兄弟们不要激怒它，不要伤害它。”大步迈前。妖兽见到猎手们赶至，鼻子里喷出了一股白雾，狰狞的面目松弛下来，目光变得和善。一名衙役挺胸横剑，喝道：“站住。你是谁？不要命啦？不要过来。”

    赫连山松止步，说道：“它是金睛精，我家养的宠兽。”这时，文人灵捧着一根花白绳子走了过来，对赫连山松道：“大哥，不知是谁割断了花仙绳，放了金睛精。”赫连山松恨恨道：“可恶。要我知道是谁，我非剥了他的皮。”

    衙役怒道：“原来这畜生是你家宠兽。好大的胆子，在洛安城私自豢养妖兽可是犯了重罪。”忽见金睛精朝自己怒视着，不禁吓得倒退一步。

    赫连山松面带苦色，说道：“是！是！草民知罪。官爷休息。让我们来zhì fú它吧。”那衙役道：“那是自然。”招呼其他衙役退出十步，紧握剑柄，仍不敢松懈。

    赫连山松将花仙绳打了个圈，抛向了金睛精的脖子。那金睛精纹丝不动，任由抓捕。赫连山松一扯，将金睛精拉到了身畔。希吉尔松了一口气，道：“还好没伤人，否则罪过可大了。”

    领头衙役忽然问道：“这妖兽吃人么？”

    赫连山松老实道：“金睛精素以人为食，但三年前为我们捕获，经过驯化，不再吃人肉了。”百里昱神色一变，胳膊肘撞了撞赫连山松。

    领头衙役笑了笑，道：“那罪过更大了，与阴魅教妖人同罪。跟我回衙门吧。”

    赫连山松道：“这……”领头衙役立时打断赫连山松的话，道：“有什么话，到了公堂，跟知府老爷说吧。”众衙役散开，包围了猎手们。围观百姓纷纷叫好。有的道：“这妖兽狮头豹身，还长独角、獠牙，一看就不是吃素的。”“可不是！这帮粗鲁的猎手扰了洛安城的治安，罪过大了。”“金睛精一跑出来，吓得大家奔逃，坏了我的生意。希望知府老爷严惩。”

    上官良认得那领头的衙役，正是刘退之身边的武官马水。虽名为衙役，权力却与张飞侠捕头一般大，掌管洛安城南区治安。马水见众猎手呆立不动，脸上隐隐有忿恨之色，道：“今天想不走也可以，但要交保金一万两银子。”上前一步，挥剑朝赫连山松一撇。

    剑光一闪时，金睛精惊了一跳，目中凶光大盛。只见它身子一缩，花仙绳便从赫连山松手中掉下。没了束缚，金睛精朝前一跳，利齿咬住了马水的青锋宝剑。啪的一声，宝剑断成了两截，插入地下。众人大惊失色，不待缓过神来，只见金睛精纵身飞起，疾如电闪，将马水扑倒在地。马水吓得魂飞魄散，使劲卡住金睛精的脖子，大喊道：“快……救命啊……”手臂酸麻，闻着金睛精鼻子喷出酸腐的白雾，几乎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