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两年以来爱恨飘然神经时刻紧绷,吃饭睡觉也总想着登山,此刻盘膝坐于广场白玉地面,一方面打坐慢慢恢复精神,另一方面平复方才激动的心情,琢磨造梦师话里的含义。
看时辰已经是深夜,爱恨飘然依然端坐不动,心无所想之下,不知不觉之间亥时已过,而造梦师还丝毫不见人影。飘然突然心有所感,睁开两眼,只见造梦师已经静静现在身前丈之处,两眼深邃,气质迷离,陪着背后诡秘夜空,显得几分虚幻。
飘然急忙上前行礼,造梦师“恩”了一声,也不废话,对飘然一摆,示意其跟在自己后面,然后两人一起从山上往下出发,造梦师并未像白天一样从云朵里急坠而下,而是从悬崖树端择路而走,即使这样,也几乎脚不沾地,快的惊人。飘然在武步梯上跟在造梦师身后,再次产生一种力竭之感,夜色朦胧,生怕一脚踏空从武步梯上摔下,那可要万劫不复了。好在自己在武步梯上呆了两年,对道路已经大致熟悉。
花了一个半时辰两人到了山脚,造梦师放慢脚步,飘然和造梦师并肩而行。路上造梦师对他讲到此次去拜访的乃是始靖王朝最出名的两大铸师之一业清潭。按造梦师所说,此块红色卵石除了本身质地细腻特殊,一般铸师容易将之损坏,更兼内蕴含着一股充沛的先天灵气,普通江湖铸师即使发挥出红色卵石的质地,也会将内最宝贵的灵气浪费。天下间也只有匠神校一生和业工后人业清潭方才可以充分将此石之内的灵气利用,用之铸成神兵。校一生行踪多变,难以寻找。倒是业清潭的住处好寻一点,长年在荒无人烟的山底以山为庐,日夜沉浸在铸造兵器之,必然不会落空,此人性格封闭,不假辞色,实在是难以相处。
造梦师在前,飘然在后,两人脚步虽缓犹速,说也奇怪,这些日子以来爱恨飘然练习武步之时总发现武步似乎有回复精力之效,上次在木桩上摔的浑身筋骨都受到损伤,自忖至少要天方可无碍,哪知道在山下一阵疯狂奔走以后,竟然第二天就彻底无事比起五峰回气之术有过之而无不及。两人趁着夜色狂奔,到了一处片毛不存的荒山之后造梦师陡然放缓脚步,此地温度颇高,到处都是散落的乱石,空气飘荡着一股焦土之味,只见两人前方一个倾斜通往地下的洞口,洞口上面却刻着“炼石园”个大字。造梦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出一件由黑色细丝编制而成的软装,递给爱恨飘然道:“穿上它吧,一会要进入地底,这里的温度与地底比起来只不过十分之一而已,如果禁受不住便叫出声,我会迅速将你带出来。”飘然点了点头。
过了炼石园个字,进入地底,里面的温度果然远远高于炼石园,空气焦土之味更浓,难怪织梦师要给自己准备这身衣服。最后织梦师停在一座黑色大门跟前。飘然额上已经出汗,问道:“前辈,此地温度为何如此之高,难道是在炉子里面么?”造梦师仍然一副从容悠哉模样,浑身清洁,笑道:“你猜对了,咱们脚下地面最多十丈之下,藏着一股岩浆暗流,你说咱们算不算是在炉子里?”飘然不禁暗暗咋舌。造梦师推开地下黑色巨门,原来是一个天然形成的地下岩洞。顺着岩洞往里继续行进,空气除了气味,更多一股股热浪扑面。在地底走了大约一里地之后,飘然眼前一亮,只见远处一片巨大的红色湖泊和一条男子身形。爱恨飘然强行忍耐这种极热温度,跟随造梦师身后。两人走近之后,定睛一瞧,一个上身**,皮肤黝黑的精壮汉子,站在一座半人高的铸炉之前,里举起铁锤不断在上面敲打。飘然见造梦师不说话,也只是侍立在身后。只见上身**的汉子,慢慢将矿石渐渐敲出形状,原来是一把宽阔的大刀,造型简洁流畅,端详片刻之后,忽然叹了一声,将黑色长刀扔进红色湖泊。继续从身旁取出一块矿石,在炉子上敲打起来。
造梦师道:”十年不见,业兄风采依旧。“业清潭抬起头看了造梦师一眼,面色冷峻,这时飘然偷偷看了一眼,此人眼睛一片赤红,竟然没有正常人的瞳孔。眼珠子眨动之间,和湖里岩浆是一个颜色。业清潭道:“有话便说,”说完抬起头,盯着造梦师表情极为专注,显然是留给他时间说明来意,只要造梦师言语不能得其满意,便不再理会。至于造梦师身后的爱恨飘然,则和空气相似。
造梦师道:”我此次并非为了自己而来,只是我身后这个晚辈无意间得了一块稀世矿石,天下间也只这么一块而已,担心物不得其用,浪费了会,所以便带他到业兄这里碰个运气,当然业兄铸剑之术天下第一,能否看上还不一定。“业清潭哼了一声,目光转向爱恨飘然,飘然从方才举动知晓此人脾气极为怪癖,容不得旁人半点无用之言语动作。不知该如何,便什么也不作,抱拳对业清潭行了一礼。业清潭又是哼了一声,道:”为何不将矿石拿出来,站着不动作甚?”造梦师虽然眼光时而有些幽深夺魄,究竟是人之眼珠,而此人目无瞳,看起来极为渗人,不敢与之对视。急忙将红色卵石从怀里取出交给业清潭之后,便退回原地。
业清潭通体赤红的眼珠显然被眼前不知名矿石所吸引,虽然面无表情,然而半天不说话,心里极不平静。半晌之后,对造梦师道:”你出去吧,小辈留下。“造梦师知晓此人性格便是如此,也不生气,转身走出黑色石门,将石门留下飘然和业清潭两人。
直到造梦师走出之后,业清潭才盯着爱恨飘然打量起来,飘然不得不与对方目光相接,显得极为尊敬。看了这个小辈半晌,然后说道:”你是如何说动造梦师,让他带你过来,只是凭着凰武步的弟子么?“方才飘然一句话未说,造梦师一句话关于他的话也没讲,为何他却知晓?业清潭道:“你脚步有凰武步的痕迹,谁又看不出来了。”飘然道:”前辈明察,晚辈不是凭着什么,造梦师前辈说过这块石头乃是祸兵,晚辈便与前辈辩论了一番。“
业清潭嗤笑一声,道:”他又懂得什么是祸兵,你教训的很好。”然后才道:“这块石头名叫宠阳,是灵体的伴生晶石,只在远古时候出现过一次,当时有人用它铸成一把所谓圣剑,然后由来自五个势力的绝顶高合力催动此剑,用来对付一个来自异域的天才高。五个人虽然最终赢了比斗,却折了两人,其便有他尹族一个高,叫名迹。另外一人倒是记不清了。”
爱恨飘然追问道:“那么那五个人到底为何一定要和这位异域天才分出胜负不可?”业清潭冷笑一声,道:“树大招风,众望所归,那位高一身卓绝功夫天下第一,兼之身为一族之长,若是对当时任何一方发难,遍数五族也寻不出一个能与之抗衡的势力,所以他们自然要先下为强,以比武之名,掩群殴之实。”看来业清潭对这五人印象坏的可以,一口气说完这些之后,对爱恨飘然道:“之所以跟你说这些,是要打消你对此剑出世以后的顾虑,剑者追求一把神兵利刃乃天经地义之事。就好像铸剑者穷其一生精力不眠不休,不过希求铸出一把绝世神兵能够名留青史,让世人记住,都是一般道理。”
爱恨飘然对这段离奇往事听得神往,心想原来这块石头背后还有这么一段故事。如果这块石头真的是灵体半生灵石,那么蛊缘灵心会不会是灵体呢?然而业清潭后来的言论又过分强调剑之重要性,忽略剑者本身之修养。只是他是前辈,倒也不能过分与之争辩,便隔过此节,问道:“那么那把剑下落又如何?”业清潭道:“将那个位异域天才打入山峰内部之后,五人合力催动剑招,缚龙剑化作一尾狂龙紧紧缠住山峰,从此将那个人封印在山峰里面再也出不来,那座山峰也不知去向。”
爱恨飘然听完之后半晌默然不语,业清潭接着道:“五族高下场不好自然是应该。造梦师此人身为尹族传人,为了不希望再见到这块石头被铸成宝剑,胡说八道却纯粹是杞人忧天。”爱恨飘然忍不住道:“那五人看来也是被人利用,身不由己而已,造梦师前辈如此在意灵体伴生晶石重新以兵现世,莫非是担心此剑会引出当年之战么?”
业清潭思索片刻,道:“这我就不清楚了,从他第一次来找我,我就晓得这个家伙只会无事生非。”业清潭又道:“灵体伴生晶石具体如何与灵体相伴成熟,因为天翎大陆有记载的灵体只有一位,所以我也不甚清楚,然而灵石之内有灵体前半生灵气,非同小可,如果运用得当,铸出名列天下十大名剑之内的宝剑绝非难事。”该说的都说完之后,隐约露出想要答应为其铸剑的意思,只等爱恨飘然再次开口便要顺势答应,却见到爱恨飘然脸色苍白,不言不语,业清潭冷笑道:“是不是有些后悔了,不该拿着矿石来这里铸剑?”爱恨飘然道:“不是,我只是在想因为今日铸剑而至将来有任何意外,我都会以性命和剑去阻止。”业清潭哈哈一笑,道:“好,我果然没看错你,剑者只有以性命许剑,才能得剑之倾心回报。铸剑过程同样对剑者领悟剑法有不小的帮助,年轻人何不呆在这里,非是老朽自夸,这样的会天下无数人梦寐以求而不得。”这个业清潭对待爱恨飘然从头到尾没有给摆出丝毫前辈的架子,和对造梦师的态度简直判若两人,不但答应为他铸剑,并且特意准许他在就近观看。为了观铸剑的过程,爱恨飘然便决定暂时不回武步峰。
当晚业清潭状态不是最佳,便说先蓄养精神,等天以后状态恢复再行铸剑。只见红色湖泊央有一个黑色高台,出水一人多高。业清潭越到上面闭目养神,一动不动。爱恨飘然本来想找个椅子之类,后来想空气的热度和地面实在没有没有半点区别,便坐在地上忍耐热度,学着业清潭闭目养神。
天时间转眼即过。天之后只见红色湖泊旁边,业清潭身前一只黑沉沉巨厚无比的铁桶,里面盛满从湖泊里打出的红色湖水,散发着可怖的高温。还有一只铸炉,上面摆放一把黑色巨锤,一只蓝色铁杯,里面有一些蓝色液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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