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
卢方此话一出,场间一片哗然。平日里大家虽然对云鹤堂弟子都会冷嘲热讽,落井下石,可像这般当众说人废物的却是从未有过,这不是**裸的打脸么。
“这话说的太狠了,换做是我,肯定受不了,怎么也要和他拼命。”
“就是就是,也不知道这离蛟堂和云鹤堂到底有多大仇怨,这般撕破脸皮,观里难道不管么?”
“管?怎么管?听说这些都是顾堂主私下授意的,云鹤堂眼下又没有堂主,难不成这些弟子和堂主大人说理去,岂不是自讨苦吃。”
“嘘,你小点声,敢议论堂主大人,你不要命啦。”
听到旁人提醒,刚才开口之人立刻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吓得赶紧闭上了嘴巴,左看右看,见无人注意方才舒了一口气,可心中还是后怕不已,恨不得直抽自己两个嘴巴。
而在另一侧,那些正式弟子亦是皱起了眉头,其中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嘿然一笑,其紫色长衫胸口绣着一头五色麋鹿,望着身后不远处一人道:“冷师弟,你们离蛟堂的弟子好大的威风啊。”
那名姓冷之人乃是一个模样颇为英俊的青年男子,修为与魁梧男子相当,都已经到了气海八层的样子,闻言却是冷冷摇了摇头:“闫师兄说笑了,不过是年轻气盛,斗嘴罢了。”
“呵呵,冷师弟你可真无趣,明明与我等差不多年纪,非要摆出一副堂主他们的模样,真是可惜了这副好长相。“
不知何时,在冷师弟身侧突然冒出来一个衣袂飘飘,身材火辣的女子来,其腰肢扭动,酥胸高耸,一副风情万种的模样,竟然伸手将冷师弟的下巴一挑,杏眼微眯,吐气如兰道:“冷师弟,来给姐姐笑一个,你可不知道姐姐有多心疼你。”
冷姓男子身子蓦然一颤,急忙后退几步,与该女子拉开距离,额头上都是冒出细密的汗珠来,连忙摇头道:“梦师姐说笑了,在下何德何能入得了师姐的法眼。”
“真是无趣,师姐又不是吃人的老虎,师弟何必如此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风情女子撇了撇嘴,又是扭头看向一旁的闫姓男子,展颜一笑:“说起来,闫师弟也是不错的,这副身体可真是结实呢。”
魁梧男子闻言顿时打了个冷颤,连忙摆了摆手,头更是摇的如同拨浪鼓一般:“在下岂能和冷师弟比,梦师姐还是找他去吧。”
说罢扭头便走,直奔弟子阁阁楼而去,竟是片刻也不敢久留。
开玩笑,梦师姐可是正式弟子当中最为厉害的几人之一,入门不过六年之久,而今修为已经臻至气海十层圆满,只差一步便可踏入气海十一层,乃是天心观的几大天骄之一。而气海十一层,又被称作半步灵玄,乃是气海与灵玄两大境界的过度,只要跨过这一步方才算作是真正的入了修行之门。
如此身份,岂是冷姓男子他们这等人可以比肩的,虽然同属正式弟子,可他们明白,二者之间根本是天差地别,不可相提并论。再者说,梦师姐修行的功法乃是观里有名的双修之法,最擅长的就是采阳补阴,万一着了道,他们一身修为可就尽废了,白白为他人做了嫁衣。
卢方话音刚落,青涯心头骤然一跳,眼中更是闪过一丝凌厉之芒,握紧了拳头。
“呼。”
深吸口气,青涯脸上换做一副微笑的表情,在众目睽睽之下,竟是走到了卢方身前。
“我若是废物,你又算什么?正如你所言,我乃是堂主的亲传弟子,而你不是,莫非你连一个废物都是不如。”
“你。”
卢方勃然大怒,他从未想过一向沉默寡言的青涯竟然敢顶他的嘴,这也是为何他们将青涯称作哑巴的缘由。不仅是他,周围所有人也是被这一幕给惊呆了,怔怔的看着青涯,连话都说不出来。
“你大胆,竟敢骂我。”
青涯嗤笑一声,不知为何,他今日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愤怒,胸膛里似乎有一团火焰熊熊燃烧,郁结体内,几乎快要爆炸出来。
“骂你?这算轻的,你羞辱我倒也罢了,竟敢连我师傅,云鹤堂堂主都不放在眼里,如此以下犯上大逆不道,我若是禀告观里长老,你说他们会如何处置。”
卢方瞳孔一缩,双手猛然掐出一个印诀,接着向两侧一拉,一道一尺长的月牙状风刃浮现而出,极为凝实,嗡嗡作响。
“你休要血口喷人,我何时辱没过甄堂主,你如此栽赃陷害,我卢某岂会放过你。”
说罢,手腕轻轻一震,风刃顿时呼啸而出,朝着青涯直直斩了过去。
卢方不愧是记名弟子中的佼佼者,这手风刃术用的极为纯熟,相比之下,青涯所能凝聚成的风刃只有五寸长而已,且颇为虚淡,威力根本无法与之相比。
青涯身子猛地向右侧一躲,如兔子一般,极为灵巧的躲了过去。
风刃激射而过,骤然击中了青涯身后一棵两尺直径的大树上,只听轰隆一声脆响下,粗壮的树干竟然被拦腰斩断,十余丈高的大树应声而倒,惊得群鸟四散而逃,尘土飞扬,声势不小。
“此处不是比斗场,你敢出手伤人,就不怕观里责罚么?”
青涯眼皮直跳,看着倒伏的大树,又看看自己瘦弱的身板,纵然修炼了天罡地煞伏龙经后,肉身强度大增,可也没有到无视如此威力风刃的地步,倘若真被击中,全无活命的道理。
同时心底暗骂,这卢方果然是个疯子,竟敢真的下shā shǒu,心中怒火更盛,大叫起来。
卢方虽然不怕青涯,可对于观里的规矩还是颇为忌惮的,心底亦是有些后怕。
“我乃云鹤堂堂主的亲传弟子,你骂我废物,岂不是说堂主有眼无珠,收了一个废物当徒弟。难不成你卢方比堂主还要厉害,敢对堂主的决定说三道四。”
青涯此话一出,场间之人又是倒吸一口凉气,暗想这青涯好深的心思,三言两语间竟是让卢方矛头对准了堂主大人。
虽然甄堂主已死,可其身份毕竟在那里摆着,他们这些弟子私下如何议论都不为过,可若是挑明,那便是不将灵玄境修士放在眼里,观里无论如何都是不会容忍的。
其言诛心。
所有人看向青涯的目光均是一变,原本轻视的神色陡然多了一抹凝重,暗想此人虽然修为寻常,但却并非传言中那般不善言辞,恰恰相反,反倒是极为伶牙俐齿,更会借势压人,轻易不可招惹。
而其他几名云鹤堂的记名弟子则是神色振奋,往日里受到的委屈似乎都随着此刻而宣泄出来。
卢方心头微乱,怒不可遏:“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小子,我对甄堂主岂敢有不敬之意,甄堂主宅心仁厚,念及情分收你为弟子,倒是你如此荒废修炼,才是对堂主大大的不敬,你如此辜负堂主厚望,又是何意。”
“哦?”青涯眉头一挑,暗想这卢方心思倒是转的蛮快,冷冷一笑:“荒废修炼?如此说来,你可是认为我不如你。”
“这还用说,你区区气海四层修为,如何与我相比。”卢方傲然一笑。
“那好,既然如此,那你敢不敢与我打赌。”
“打赌?”
众人闻言皆是一愣,卢方也是有些莫名所以,以为青涯又耍什么心思,冷冷道:“赌什么?说来听听。”
青涯并未答话,而是径直走到了弟子阁前。
弟子阁前有一名职守此地的杂役弟子,见青涯上前,急忙拱手一礼,青涯点了点头,问道:“洛煌晶的任务可还在?”
“在的,师兄请看。”
杂役弟子赶忙点了点头,一指身后一块足有两人高的石碑。这块石碑乃是属于记名弟子的任务榜,观里每个月都会发布各种各样的任务让弟子们去完成,每名弟子每年都需要完成至少三件任务,否则的话,就会被逐出天心观。
作为回报,完成任务后,每名弟子都会获得数量不同的功值,任务难度越高,功值也就越多,通常而言,难度最低的任务只有几点功值而已,而难度最高的任务功值则足有一百点之多,差距可谓是十分惊人。
至于功值,则是一种类似于灵石的虚拟之物,可以用其来换取观里的功法、神通、灵器、丹药之物,在天心观里可是比灵石更为有用的东西。毕竟有些东西,是只有功值才能够换取的。
青涯点了点头,又道:“好,这件任务我领了。”
“什,什么?师兄您说要领取这件任务,您可不是开玩笑?”
“我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吗?”青涯轻笑一声,看着这名杂役弟子,后者闻言顿时一个激灵,赶忙摇了摇头,拿出一块令牌来,在石碑上一抹,记录该任务的文字立刻是变得暗淡下来,接着便是缓缓消失掉了。
“这位师兄,该任务的完成期限是一个月,要求交纳洛煌晶一斤,功值回报是五十点,这是任务令牌,您且收好,切勿遗失。”
青涯接过令牌,回身又是冲着卢方冷冷一笑:“我们就以此为赌,赌我能否在一个月内完成此任务,你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