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突然有些安静。
宝殿内的所有僧人全都目不转睛的盯着燕赤霞二人。
夺心续命。
兰若寺中的所有僧人几乎都是宁采臣一手带大的,虽说宁采臣形态枯槁,可几乎没有人想过,宁采臣寿元快尽了。
可当燕赤霞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宁采臣却是微微笑了起来,笑的极为开心。
“燕赤霞啊燕赤霞!枉你修道两百年,自诩蜀山千年难得一遇的修道天才!怎么……连对付我这个穷书生都要使点小手段吗?”
燕赤霞怒极,他提剑而起,指着宁采臣:
“杀你如杀鸡!”
“当真如此?你真以为你那点小手段,我会看不出来?”
燕赤霞皱起眉头,惊疑道:“你没杀他?”
宁采臣微笑道:“都说了你太急了!如果你再等一两天,我真的会忍不住杀了那虎妖。”
“怎么可能……”
宁采臣打断燕赤霞的话,他脸上的笑容在这一刻全数敛没,那枯槁的面庞上满是冷峻:“当年要不是你一时心软,放走那树妖,我怎么会中那妖咒!”
“若不是你多管闲事,妄图用蜀山道术来解咒,我又怎么会濒临身死。”
宁采臣一句句的说着,说话之间,人竟是朝着燕赤霞走了过去。
“你自以为占据大义,可你却从未在意过别人的想法。”
“你怕不是我对手,所以用一头虎妖的性命来yòu huò我!可惜,你太急了。”
当虎妖出现在兰若寺后山的时候,宁采臣便早已发现,以他的修为,自然是清楚那虎妖是已经化出了妖心的存在,只要夺了虎妖的妖心,他又能延长三十年的寿元。
可相对应的,他会先经历一个虚弱期。
只是稍微的想了想,宁采臣便猜了个大概。
如今,便是验证。
燕赤霞被逼着往后一步步的退去。
退了数步后,燕赤霞忽然停下身形,他手腕一抖,手中斩妖剑舞起一朵剑花。
“废话少说!我且问你一句,你当年杀她时,可真是被那妖咒迷了本心?”
宁采臣眼眸微闭,片刻之后他睁开眼,淡淡的说道:“没有。”
燕赤霞一副早就料到的表情,他摇了摇头,道:“可笑的是,聂小倩临死前竟然都坚信你是被妖咒迷了心智。”
言罢,手中剑猛地一刺,刹那之间,隐有无数剑芒吞吐而出,朝着宁采臣汇聚而去。
宁采臣却也反应极快,在燕赤霞出手之间,他的身子便早已朝后方闪去。
“燕赤霞!到了如今,你还觉得自己站在正义的一边吗?你知道我这三十年是怎么过来的吗?”
“对!我是杀了小倩,可那是迫不得已!而且这三十年来,我四处搜寻古籍!天可怜见,终于让我找到一种古术!”
说到这,宁采臣恰是飘逸的躲过燕赤霞的一剑,他看着燕赤霞,笑着问道:“你有听说过焚香谷吗?”
燕赤霞先是一怔,旋即扭头看了一眼宝殿内的僧人,他咽了咽口水,惊骇的问道:“三十六星宿回魂香?”
宁采臣不置可否:“有qíng rén终成眷属,他们的牺牲是值得的。”
三十六星宿回魂香,燕赤霞也曾在蜀山的某本古籍上看到过。
相传,将已亡人的尸骸研磨成粉末,以秘法喂与三十六个精关未破的男子,用他们的精血可以炼制一根血香。
焚烧此香,可以凝聚已亡人的神魂。
宝殿之内的僧人听到这里,一个个的全都面色大变,他们不蠢,自然清楚宁采臣的意思。
不知是谁起了个头,所有人开始疯狂的往外跑去。
宁采臣也不管他们,只是看向燕赤霞,道:“你要记住,这些人的死,都是你一手造成的。”
另外一边,周渊紧紧握着除魔杵,走进了煞洞。
当先是一条较窄的甬道,地上铺满了青石砖,空气有些潮湿,温度较低,周渊裹了裹衣裳,径自朝前走着,走了约莫七八米的距离,眼前豁然一亮,映入眼帘的是一间面积巨大的石室,其间灯火透亮,四周的山体墙壁上铭刻着复杂的符文,那一枚枚符文上,隐有光芒闪烁,显得很是奇特。
石室正中央,设一祭坛。
正正方方的,上面插着一面幡旗,黑雾缭绕在幡旗四周,隐有鬼嚎之音传出。
人生三魂七魄,人死之后魂魄落入轮回,经由无常引路,过鬼门关,渡黄泉,喝孟婆汤,忘记生前一切,转世投胎。
也有人死后怨气冲天,隐去魂魄,躲过无常拘魂,这类魂魄在人世间待久了,转而成鬼。
兰若寺之前鬼物横行,破败不堪,被宁采臣重建之后,将其中的鬼物封印在后山,以镇魂幡压之。
三十年过去,其中的鬼物早已被磨去自身意志,化成阴煞。
祭坛正正方方的,四周都雕刻着玄妙的符纹,尤其是镇魂幡,其上符纹遍布,密密麻麻的,隐有光芒闪烁,却是件不可多得的镇邪法器。
周渊深吸一口气,脑海中回顾了一遍灵光教他的镇魔经,旋即一把抓住镇魂幡,将它从祭坛上拔了下来,而后飞快的跑到石室口,将幡旗重新插上。
镇魂幡插在石室口,可以有效的阻止阴煞逃出煞洞,而周渊接下来的任务就是要将其中诞生出了意识的阴煞一一击散。
万物皆可能诞生出意识,阴煞亦然,诞生出意识的阴煞被称之为阴灵。
阴灵修炼到一定程度后,也会化妖,俗称鬼妖。
在镇魂幡从祭坛上拔出的一刹那,周渊便看到一缕缕灰黑色的气体从祭坛中升腾而起,很快就在整个石室中遍布开来。
一缕缕的阴煞在石室中飘动,周渊紧紧握着除魔杵,偶尔见到阴煞朝自己涌来,当头就是一杵敲下去。
阴煞本身是一种阴邪之物,寻常凡人被阴煞沾染一丝,不说当场死亡,大病一场是免不了的。
周渊持着除魔杵,嘴上也开始念起镇魔经来。
经文一起,大多数的阴煞还是毫无反应的在石室中飘动,但是其中有一缕阴煞却是有些异常。
它似乎能听懂镇魔经中所蕴含的佛理,在空中上下左右不断的抖动着,而且还有意无意的往石室的角落边缘靠去。
阴灵!
周渊面色微变,暗道自己运气真背。
紧了紧除魔杵,周渊嘴上没停,脚下则是慢慢的朝阴灵走去。
一退一进,越发的靠近石室边缘,两者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周渊屏住呼吸,暗自思量着除魔杵的攻击范围。
不远处的阴灵依旧被镇魔经所影响,不过刚刚诞生出的意识却让它知道,眼前这个和尚心怀不轨。
距离在靠近。
蓦然,周渊手臂一挥,手中的除魔杵直接敲了出去。
刹那之间,鬼哭狼嚎之音响彻在石室之中,整个石室内的阴煞在这一刻全都发疯了一样,以极为迅捷的速度朝着周渊涌来。
而那阴灵,则是身子一飘,恰是擦着除魔杵的周围闪过。
“它能控制石室内的阴煞!”
这个念头在周渊脑海中一闪而过,这是正阳所不知道的,周渊自然的也不知道。
下一刻,一缕缕的阴煞从四面八方涌来,而后一蜂窝的窜进了周渊的身体中。
出大事了!
以周渊现在的身体状况,被这么多的阴煞入体,绝对没有好下场可言。
冷!
极度的冷!
像是冷到了骨髓一般,连发出寒颤的声音都是一种奢望。
呼吸,开始变得困难。
这时,周渊脑海中忽然响起了系统的声音。
“发现稀有能量源。”
“开启稀有能量收集任务。”
“开始收集稀有能量源……”
在系统声音落下的一刹那,周渊感觉身体上的冰冷感在逐渐削弱,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涌上心头。
“收集完毕,共收集到阴煞27条。”
在系统将周渊身体内的所有阴煞全都收集完毕后,周渊才感觉恢复正常。
事情并没有因此结束。
在系统收集完阴煞后,系统那略带机械感的声音徐徐传来:
“阁下表现不错,有收获自然就有好处,特奖励阁下jí pǐn阴煞1条。”
周渊这时便发现,在他身前,不知何时正漂浮着一条阴煞,只是这阴煞却与周渊先前所见到的不太一样,首先这条阴煞通体黝黑,不似先前那些阴煞一般暗黄,而且这条阴煞身体凝实,也不像其他阴煞一般呈半透明状。
最为奇特的是,这条阴煞竟有淡淡的荧光闪烁其上。
在周渊正在打量眼前的这条jí pǐn阴煞之际,甬道口正有一双眼睛正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