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黝黝的洞穴里空气的流通都变得缓慢,这条路似乎比进来的时候长的多,按照他们这个速度,早就已经回到了那个主路上了,班长叫停了队伍,他发现他们迷路了,因为快速的推进,本以为只有一条路的行进方向,由于光线的昏暗,没有去观察周围的具体环境,现在他们才发现周围的岩壁上多出了许多大大小小的洞穴,五个人的呼吸声不断加重,每个人冥冥中感觉到这次恐怕是出不去了,“班长,我们现在怎么办?”,一向乐观的老王现在声音里也多了几分焦急。陈班长沉声道:“我们现在被困在这里,没有具体的路线,我们只能继续前进,不能坐以待毙。”于是五个人最终选择了一个和原来大小相同的洞穴继续推进下去。
漆黑的洞穴,昏黄的灯光,长达几个小时的神经紧绷状态让五个人感到疲惫,被黑暗吞噬时才知道光明的可贵,每个人迫切的想走出这个洞穴,但纵横交叉的洞穴走廊让五人看不到希望。忽然,空气的味道变得有点不同,越往前走,空气中的血腥味渐渐加重,老王感觉脚下一粘,他以为又是那种腥臭的液体,不耐烦的甩了甩脚,却踢到了一个奇怪的球状物体,随着老王手电筒的灯光照过去,昏黄的灯光下,副班长脸部残缺的头颅让老王喊了出来。接着五人在附近又发现了其他五个人的身体碎片,岩壁上都是血液喷溅的痕迹,尸体上布满撕咬的痕迹,五个人没有过多的言语,再多的语言也没法说出看着兄弟死在自己面前的感受,五个人忍着眼泪将队友们的头颅装进了背包里,老王坐在班长边上,吐了口痰点上烟说道:“班长,估计咱们哥几个都要交代在这了,这山洞里的鬼东西能杀了班副他们六个,它们的数量肯定不止两三个,它们一定回来找我们。我们哥几个拼死也要留下一个,希望小张等不到我们,能和上级汇报情况,我们也不算死的没价值。”一向大大咧咧的老王突然说出这种话,仅存的五个人也没有多说,只是将手紧紧握在了一起,五个普通的边防士兵,没有抱怨,没有争吵,没有哭泣,面对这几乎必死的结局,他们在等待敌人,在等待为战友报仇的时刻。
周围的沉寂不知过了多久,远处传来坚硬物体和岩石摩擦的声音,五个人迅速做好准备,“呲呲呲”,刺耳的摩擦声越来越多,仿佛无数的刀片从不同方向的洞口冲了过来,声音在不同的洞穴里来回碰撞重叠,无法分清到底有多少是真的来源,不能确定真的来源距离有多近,可以肯定这些洞穴就是这种鬼东西挖掘的,他们可以很好的利用洞穴的走向和连接来迷惑班长他们。班长五个人慢慢后退,靠着墙壁。可慢慢的,这种声音又消失了,就像这洞穴里只有班长他们五个活物。老王咽了口口水,嘟囔着:“这鬼东西干啥呢?”突然,左上方的洞口处露出了一双猩红的眼睛,老王迅速扣动九五式的扳机,却只打在了岩石上,这猩红的眼睛尽管反射着昏暗的灯光,但是却依然红的发亮,这鬼东西的夜视能力很强。还没等老王回过神来,在他们正面的洞口处露出了好几双猩红的眼睛,老王大骂了一声“干你大爷”,老王抓下腰间的82手雷,班长他们也立即扣动了扳机,手雷在狭小的洞kǒu bào炸,一瞬间的光亮照亮了原本漆黑的山洞,老王借着这一瞬间的光亮看到了这辈子他都无法相信的场景,从洞口闪开的鬼东西通体长着暗红的毛发,肌肉的轮廓清晰,体型相当于成年男子,站立在地面上,如果仅是一个怪兽也就罢了,可这家伙长着个老鼠的脑袋,和老王以前抓的那些老鼠有些相似,这一瞬间老王看到鬼东西露出了嘲笑的表情,老王不知道老鼠的表情怎么分辨,但他感觉那就是一种嘲笑,它在笑什么老王并不知道,老王整个人已经僵住了,手中的九五式掉落在地上。火光散尽,洞穴里归复了漆黑,短暂的强光让五个人暂时失明。
“老王,打!”班长的怒吼让老王回了神,他赶忙蹲下在昏暗中捡起枪。当他抬起头时,面前出现了无数双猩红的眼睛,就像在地狱之海中摇曳的灵魂火莲,从容不迫的靠近,五个人靠着生存的本能扣动了扳机,弹雨倾斜,却像打在了虚无,那片火海依旧向前推进,老王脑子里闪过班副的那张脸,现在还在自己的背包里,他的手颤抖着摸向腰间的82手雷,突然,一个身影冲到了他的身前,这身影比老王这个东北大汉还要高大魁梧,借着昏暗的灯光他看清了那张脸,那张有着表情的脸,它的胡须在微微颤抖,像是在生气,班长正想举枪,却听‘咚’的一声,班长人头落地,另外三个战士的枪声也在火海涌来时消失,这些都在一瞬间发生,老王下意识的,可能也不是下意识,而只是他摸向手雷动作的延续,当他手指扣到拉环的时候动作停止了,鬼东西的利爪刺穿了他的心脏。老王觉得这是个梦,自己被一头老鼠杀死了,在老王意识模糊的时候,他仿佛变成了边防站院子里横杆上的那些老鼠,可是自己连挣扎的能力都没有,最后埋身在这不知道离洞口还有多远的地下洞穴中。红色火海撕碎了五人的尸体,如同潮水退去,只剩下空气中的血腥味和地上的强光手电照亮着昏暗的空间。
边防站的塔楼上,张奕站着军姿,尽管只有他一个人,他还是按时的值班站岗,望着远处雪山上的‘窟窿’,他在心里默默想着班长在里面的情景,想着老王肯定在给大家开玩笑解闷,这次任务很快就可以结束,想到这,他不禁列了咧嘴。望着雪线和天空连成一线,远方的鹰在空中盘旋,它是不是又发现了新的猎物,哪只雪兔又要遭殃了呢,想着想着,张奕的想法越来越不着边际。
一天一天的过去,张奕的心里越来越担忧班长他们的处境,天气总是晴好,不用担心在山里迷失方向,张奕守着一个人边防站,依旧按时值班站岗,远处的鹰再也没来盘旋过,这里的雪兔没有了吗?又等了一星期,张奕终于等不下去了,他想去寻找班长他们,但又想到班长交给的任务,他跑去传达室给上级汇报了情况,上级说他们马上派人去处理情况。张奕不安地放下diàn huà,有跑到塔楼上去,他想第一时间看到班长他们的身影。
张奕守着一个人的边防站,等待着班长和老王,等待着上级派来的支援部队,张奕站在塔楼上,他高原红的脸庞面色没有了红润,眼神却依旧充满这渴望。忽然,他看到远处有一条线在移动,他本以为是自己眼花,盯着雪线看了太长时间,产生了错觉。它揉了揉眼睛,但确实有条红线在那里移动,而且朝着塔防站越来越进,张奕觉得很像草原上的动物迁移,但这里是雪原,哪来的大规模迁移。感到困惑的张奕继续看着这条红线,当这条线离边防站没有多少距离时,在望远镜里张奕看到了这辈子都无法想象的场景,像雪豹般大小的红色的老鼠像潮水一般涌来,有的站立着奔跑,有的四肢奔跑,张奕忽然明白了,他知道为什么班长和老王没有回来,他们再也回不来了。张奕急忙跑进自己的房间,找出了自己平时用来拍照的相机,爬上塔楼,固定好他的相机。张奕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他只想有人知道一切,知道他们最后的时刻,或许只有他自己最后的时刻,班长他们已经埋葬在大山里了。张奕吸了口冷气,又趴下了塔楼。
张奕拿着枪走出了边防站,锁上了大门,他不想让这群畜生进入边防站,尽管他知道抵挡不住这些不知道为什么变异了的老鼠,鼠潮在离张奕大约500米的地方停了下来,这群野兽似乎有智慧,它们不理解张奕为什么没有落荒而逃,张奕吸了口凉气,高原红的脸庞恢复了红润,就这样静静的相持着。
突然,张奕大喊了一声“杀”,冲向了鼠潮,鼠潮发生了一点小躁动,它们疑惑张奕的举动,但很快鼠潮恢复了平静,整齐的向前移动,在高原阳光的照耀下,张奕向鼠潮发起了冲锋,他像神主宙斯,带着他的埃葵司神盾冲向体坦诸神,他默念班长和每个战友的名字,与鼠潮碰撞在一起,他的身体被抛向空中。
然后重重的落下,淹没在鼠潮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