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房里有一把木刀和一把木剑,是霜明露用柴刀削成的。他喜欢舞刀弄剑,在猎寻者总地时若有空闲他也会练一练,只是一直未有进步,之后他练得就更少了。
在这里有大把时间难以打发,他只好拿起木刀木剑到客栈的后院里东砍西刺,有时他觉得自己练得还不错。
“喂,小伙计,你在干嘛呢。”客人们吃饱喝足后都想早早上床睡觉,听到霜明露的声音都看向后院。
“我在练刀练剑。”霜明露道。
“你这刀法和剑法,不知道能不能杀死一头狗。”客人们哈哈大笑。
霜明露尴尬之极,走向柴房。
“你小子醒了?”老板听到说话声找过来,他惊奇地看着霜明露,上次他喝醉可是睡了一天一夜的。
霜明露手往脸上一摸,消耗体力让酒力减散,脸却还是烫烫的。他的声音很低:“老板,我想跟你商量个事情。”
“我和你有什么好商量的,赶快过来把这些碗筷拿进去洗了。”老板带着霜明露回店里,“还有啊,刚才你喝的酒要照常赔给我。”
霜明露气不打一处来,老板一直都是这么刻薄尖酸,毫无人情味可言。
“老板,我真的有个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老板愣了老半天,才从口中吐出两个字:“说吧。”
“我想加入猎寻者,刚才听客人们说加入的话就有十两银子,我先离开这里,等我加入了猎寻者,再把欠你的钱还给你”
老板瞪着双眼要发怒,又怕影响了楼上睡觉的客人们,他手一指霜明露的鼻梁:“你想都别想,想要离开我这里也可以,先把欠我的钱还了。”
霜明露道:“老板,我说话算数,等我拿了银子一定还给你。要是你不相信的话,可以跟我一起去猎寻者总地,十两银子我都给你,这样你也不吃亏。”
老板非但不吃亏,还赚了些许,他却把手伸出来:“你拿什么要我相信你?我警告你,连这样的梦都不许做。”
霜明露委屈之极,想当初他还是猎寻者的时候,何曾为钱财愁眉过。
老板娘叹了一口气,瞪了老板一眼,老板顿时一脸憨笑,脸上的凶气减弱不少。老板虽然凶狠,却是个怕老婆的主。
老板娘走过来轻拍霜明露的肩:“小露,你就别想那么多了,在这里安安稳稳过日子不好吗。你肚子肯定饿了,后面还有菜,帮我收拾一下,等下我把菜热了给你吃。”
“好的老板娘。”霜明露对老板娘的话一向不敢说不,虽然现在他窝了一肚子火。
正洗着碗筷,老板娘把菜给热好拿了过来:“小露,你干嘛想要加入猎寻者呢,那多危险啊,听说猎寻者常出事。你安心在这里住下来,等我们老了,以后这家小店就交给你打理,那不是很好吗。”
霜明露觉得心里暖暖的:“老板娘,谢谢你对我这么好,可是我不甘心。”
“有什么不甘心的,知道你们年轻人总是想出去闯一闯。这年头,想闯出个名头来不容易,能闯出名头来的人也没几个。”老板娘说的是实话,猎寻者虽然风光,可也有人失手过,轻则小伤,重则失命。
霜明露不以为然,人生在世就不该平凡过完这一生,他看看四周,低声道:“老板娘,告诉你一个秘密,以前我就是一个猎寻者,我还在你们这里住过两个晚上。”
老板娘噗嗤一笑:“就你这身板,人家猎寻者会要你?”
霜明露不高还偏瘦,怎么看也不像那些虎背狼腰昂首挺胸的猎寻者,若换一身像样的衣服,他顶多有个书生模样。他还想再辩解说明,想起自己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猎寻者,嘿嘿一笑不再说话。
“这小子,什么时候学会骗人了。”老板娘不屑道。
霜明露歉意带笑,他确实在这家客栈住过两次。
那是五年前,当时他才十三岁,却跟着猎寻者们一起出征,那次他们去猎杀一头血狮王。
他第一次真正见识了猎寻者的真本事,他们队因为提前完成任务,没出什么力的队员也能得到二十两银子的奖励。他们的目的地是西北方向,出征归来都经过这里,只是时间太长,他到这里做小伙计时,老板和老板娘都已经不认识他了。
霜明露所在的猎寻者是黑队。猎寻者有三个当家的和五个队伍,分别是青黄赤白黑,除了各队的队长常在一起听当家的训话之外,各队的队员很难和其他队伍的队员认识。
这两年来,猎寻者黑队没有经过这里,霜明露没见过一个熟悉的队友。因此,霜明露在这里的两年里虽有其他猎寻者经过住宿,却没有一个人是他认识的。
洗好碗筷,霜明露坐在桌边低头默默吃着,心里还在寻思着怎样才能找钱还了老板,然后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那次出征后,他还随同队伍出征过一次,同样的方位。有钱人总是喜欢稀奇和攀比,他们去捕猎一头百虎王。百虎王的皮柔和温暖,制成的外衣让有钱人更有面子,也让人羡慕嫉妒。
这一次他们也有惊无险,只有一个队员受了点小伤。他们所得赏银也比上一次多。
一个客人从楼上下来,走得歪歪斜斜的,显然是喝多了。“小伙计,你们这里就没有个小便的地方?”
“有有,客官我带你去。”霜明露忙扶着客人,“厕所就在墙角转弯处。”
“小伙子,你可真机灵,等老子当了猎寻者,以后要是经过你们这家客栈,肯定赏你十两银子。”喝了酒的人总是很慷慨。
霜明露道:“客官,刚才听你们说,猎寻者正在招人?”
客人钻入茅厕,惬意地长长撒了一泡尿后轻轻松松走出来:“小伙计,你打听这个干什么?”
“我也想加入猎寻者。”霜明露试探性道,“我一个大男人窝在这么个鬼地方不是长久之计。”
“不错,有志气,那就去看看呗,说不定他们还真收了你也说不定。”客人把手搭在霜明露的肩上,很欣赏的样子。
霜明露道:“可是我还欠老板的钱,我不还钱他不让我走。”
客人上下打量霜明露一番:“我劝你还是不要去的好,就你这样,去了也是白去。”
霜明露哭笑不得,他极力流露,还废了那么多话,对方没有一点同情心。还有什么办法呢,霜明露再也想不出其他的办法,只有逃了。
他不是一个欠钱不还的人,他也不会为了几两银子逃避,只有等以后有钱了再来还钱吧。
错过了这次机会,只怕以后很难再有机会加入猎寻者了。
马圈里有马匹,除了客人们的外,老板自己也养了一匹马,当有需要的时候老板会驾着马车到远处拉些好酒好肉回来。
霜明露靠近马圈,发现老板正在给客人们的马喂料。
“你来这里干嘛?”老板眼珠直转,很是警惕,“你小子,不会是想骑了我的马逃跑吧。”
“没有没有,我想过来给马喂料。”霜明露被老板一语道破,显得很紧张,“老板,我来喂吧。”
“无事献殷勤,我看你小子不怀好意。我已经喂好了,回去睡觉,明天给我起早点。”老板道。
霜明露回到柴房,翻来覆去睡不着。他突地站起来,把身边的厚衣服穿在身上,摸摸里边的口袋,他存的半两银子还在里面。骑马都要快一天,走路不知要多久。
趁着夜色,霜明露走入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