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开选的是较为近些,但却异常险峻的褒斜道。走在褒斜栈道上,踏着吱嘎作响的栈道木板,看着这连绵起伏的山体,萧开和李若儿心里都有点害怕。
此时,太阳渐渐西沉,光线也逐渐暗淡下来。
萧开道:“mèi mèi,看来我们只能在这荒郊野外住上一夜了。”
李若儿,一边用手帕擦着萧开额角的汗水,一边回道:“哥哥,我们在走一下,是在不行,就在这野外路宿,就是……就是听说这栈道上,虫蛇怪物多,我挺害怕的。”
萧开凭借着点点星光,尚可看见脚下栈道,隐隐心惊,却故作悠然道:“mèi mèi,你在西安府呆惯,对这荒郊野外,有些害怕,那是再正常不过,可我就不同,我可是经常跟着师父路宿荒郊野外,听着这虫鸣鸟叫,心里面倒是觉得中用快活,你也不必害怕,我在你身边呢。”萧开说着,长长叹了口气。
李若儿道:“小开哥哥,何故叹气啊?”
萧开道:“我想起爷爷了,我刚遇见爷爷的时候,就是这样背着他在这种夜晚,从子虚城跑到西安府。”
说着,他叹了口气,然后续道:“唉,就在叶小姨去买药那天,爷爷便和外叔公一道去了乌斯藏,说要去见什么活佛宗喀巴,我妈哭着拦他都拦不住,爷爷现在伤还没好,武功使不出来,我有点担心。”
李若儿道:“小开哥哥,你担心什么,不是还有你外叔公悟悔大师么,他武功高强,厉害得很,没什么可担心的。”
两人沉默了一阵,萧开又叹惋道:“若是寻不着我妈,我们又去哪里,要不,咱们两个就去江南吧,我从来没见过江南的风景,爷爷之前和我妈谈起他们在江南的故事,我极是向往。”
李若儿一听,想到要和小开哥哥浪迹天涯,心中暖呼呼的,但又担心那一天,萧开会离开自己,于是,搂着萧开的脖子,娇声道:“哥哥,若是你能一直这般背着我,那该有多好,我多希望你不要离开我,我们俩永远在一起。”
萧开道:“那是当然,我们可是有婚约的,你只能是我的……那个啥。”
李若儿知道他想说什么,却明知故问道:“那个啥是什么?”
萧开红着脸,迟疑了一阵,说道:“那个啥,就是那个啥,还能有哪个啥。”
李若儿笑道:“你这坏蛋,怎地就是不告诉我,不过,你不告诉我,我也知道。”
接着,李若儿靠近萧开耳畔,低声道:“你是不是,要我给你做老婆啊?”
虽然,声细如蚊,萧开却清清楚楚地听到。
他感觉李若儿吹气如兰,那秀口香气吹在自己脖子上,痒酥酥的,心中好想放下李若儿,在这幽暗栈道上,亲她一口。
但是,心里觉得不妥,当即又使了夸父逐日神行法,跑了起来,嘴里唱道:“老婆,老婆,小老婆,若儿是我的好老婆!”
李若儿听到,羞红了脸,一边娇笑,一边用手轻轻拍打萧开的后脑勺。
萧开背着李若儿,在月光下,神行了五十里路,忽见,眼前山坳上有火光。
李若儿,指着那火光,兴奋道:“哥哥,你看那火光,估计有人家,咱们快点过去吧?”
萧开“嗯”了一声,又跑了起来。自从萧开练了任督空灵之后,体内真气充沛,背着李若儿奔了一天,仍是没感觉到丝毫疲惫。
到了那山坳上,果然见到有一户人家。萧开放下李若儿,两人并排走到房屋前面,轻叩柴扉,喊道:“有人吗?请开开门,我们是过路的客人,想借宿一宿,可以吗?”
不久之后,门便开了,但见走出的,竟是一位****,见得她双手雪白如玉,酥胸凸起半露,甚为妩媚。她见了萧开,先是一怔,口中低声念了句:“萧郎。”
萧开听到,心中一惊,没有料到她竟知道自己的姓氏,但为了不失礼数,忙作揖道:“在下萧开,这是我mèi mèi若儿,不知阿姨能否行个方便,让我们借宿一晚。”
那美妇微微一笑,说道:“这当然可以,两位请进来吧。”
萧开便和李若儿一起进屋。但见得里面,桌子上点了一盏青灯,房中较为简陋,四壁无甚装饰。
萧开向四周看了一眼,便道:“阿姨,您是一个人住这里么?”
那美妇道:“我自然是一个人,我丈夫在十年前就死了。”
萧开一听,顿时心生怜悯,只得默不作声。
李若儿笑道:“阿姨,你莫要怪罪,我这个哥哥憨厚耿直,说话总是这般口无遮拦的。”
那美妇看了李若儿一眼,说道:“好俊俏的丫头,你怎地,是跟他私奔到这儿来的么?”
李若儿,羞红着脸道:“阿姨,我们……我们是去探亲的,你怎知我们不是兄妹啊?”
那美妇笑道:“看你们两个的眼神就知道,兄妹哪会有这般眼神,你们是骗不了我的。”
那美妇,从内屋里取出一个篮子,篮子里装着些饼子,她对萧李二人道:“我猜你们也饿了,吃点东西吧?”
李若儿不想拒绝那美妇的好意,便笑道:“嗯,谢谢。”便从中取了一个饼子。
萧开以前听师父讲过,陌生人的东西千万不能吃,要是被下药,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他心中也犯嘀咕,这荒山野岭的,怎地,会有这般漂亮的妇人,这倒是蹊跷得很。
萧开沉思了一下,作揖道:“对了,还没知道阿姨贵姓,能否告知在下,好让在下铭记在心,他日当思图报。”
那美妇道:“我姓陈,公子,你实在见外得很啊!”
萧开道:“这知恩图报,乃是必须的,哦,对了,这时二两银子,陈阿姨便收下吧,权当我二人的住宿费用。”说着,从衣兜中取出了二两银子,寄给陈阿姨,她也不拒绝,当即就收下了。
然后,她笑道:“既是公子这般赏赐,我这穷乡僻壤的,收下这银两,也可以买些布料,做些衣裳。”说着,便转身回内屋。
萧开见陈阿姨进去后,对李若儿道:“若儿mèi mèi,你可别吃那饼子,你不觉得奇怪么?”
李若儿,沉思了一下,说道:“确是有点奇怪,这么一个标志美妇,怎地会是山野村姑,而且怎地还是独自住在此处。”
萧开道:“这就是了,你没出过远门,对走江湖这一套不太懂,你看这妇人着装虽不算华丽,但是却比我们这几天遇见的其他村妇,倒是整洁了许多,而且她的身上也有一股书卷之气,行为举止倒像是个官宦xiǎo jiě。”
李若儿思索了一下,说道:“确是如此,只因我拘谨在家中,倒是没四处走动,不太识得这些分别,但是将她与吴妈妈做比较,倒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明人眼就能看出来,这倒也奇了,怎地,她会独自一人居住在此处,我们确实得小心点儿。”
过了一会,陈阿姨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小罐灯油,笑道:“公子,姑娘,这灯油不够用了,我得添点。”
李若儿道:“那麻烦陈阿姨了。”但,李若儿往青灯上一瞥的时候,发现上面,明显还有一半灯油,心中觉得很奇怪,指着青灯,说道:“陈阿姨,这青灯好像还有一半灯油呢,怎地添这么快?”
陈阿姨一边添灯油,一边说道:“姑娘,你不懂,我这盏青灯,灯芯短了些,要是现在不添,等下,灯芯吸不上油,可就要灭了,而且还白白烧了我一根灯芯,怪可惜的。”
李若儿心想,添个灯油,施展不了什么诡计的吧。心里想着,双眼却看向萧开。萧开心里也打迷糊,不明白陈阿姨添个灯油,还能施展什么诡计。两人只得静候其变,别无他法。
在这川蜀栈道上,到了夜晚,凉风吹拂,雾气浓重,却是寒凉。
忽然,一股风从窗口吹进来,灯火摇曳,李若儿禁不住打了个喷嚏。
陈阿姨道:“姑娘,这房子建在山坳,刚好是风口,晚上风特别大,还是关上窗子吧,免得着凉。”说着,就要关上窗子,这个窗子向着屋后,她在窗口上往屋外怔怔看了一阵,然后关上了窗子。
接着,又说道:“姑娘,我到内屋取件衣服来,给你穿上,这整日奔波,极容易生病,你可得注意一点。”
萧开看着陈阿姨进内屋的身影,心中想道,这陈阿姨是个极好的人,我们如此防着她,是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当下,心中一阵愧疚。
李若儿也道:“我说哥哥,这阿姨,好像是个好人吧,我们是不是误会她了。”
萧开听了,点了点头,便搂着李若儿等陈阿姨取衣服出来。
但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里面仍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这时,萧开心中感到迷惑,怎地,取件衣服要这么久的。
李若儿靠在萧开胸口,用右手摸着头,shēn yín道:“哥哥,我……我的头好晕。”
萧开也感觉脑袋一阵晕眩,仿佛中了mí xiāng,于是,赶忙站起来,想要去推开木门,散逸室内浊气,但头重脚轻,浑身乏力,摇摇晃晃地到了门前。
忽然,听到门外阵阵冷笑,房门开启,迎面竟有一人正看着自己。
萧开忍住头疼,定睛看去,那人竟是陈阿姨,知道中了她的奸计,心中暗暗叫苦,却已是无力回天,摇晃了几下,跌倒在地。











